“聪明!”
李景隆苦笑一声,说道:“怪不得你能把李辰那个逆子哄的团团转,竟然还要娶你!”
“徽儿自知不配,从没有过妄想!”
灯火下,李景隆武人刚毅的面容很有威严,而这个女子见到太傅这般的人物,不仅没有多少慌乱,反而对答如流,由此可见,十分的不简单。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李景隆坦然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几件事想问你!”
“李太傅请讲!”
李景隆冷声道:“我李家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世袭国公,皇亲国戚,三公太傅,位极人臣……”
“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显摆我们李家的身份有多高,从而看不起你,相反,我们李家往上数三代也是穷苦出身,或许还不如你!”
“出身低微,哪怕是种地的农家,哪怕是个流民孤儿,我李家都会认了!”
“可你的父亲偏偏是抵抗新政的罪人,你流落风尘,不是我李家造成,所以我并不会同情你!”
“我虽说是个武人,却不喜杀戮,从不为难任何人,也从不好滥杀无辜,得饶人处且饶人,但你不是无辜,所以你会死!”
王徽儿全身一颤,再也没有刚才的从容淡定,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家父抵抗新政,与我无关,流落风尘,也非我本意,要是有条活路,我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生活!”
“虽说流落风尘,可我从来没有出卖过身子,我并不知道樊公子就是太傅之子,不敢隐瞒太傅,我是图他出手阔绰,可我也付出了真心,这是我们二人的缘分和宿命啊!”
“我不求能活命,只求太傅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人活一世,总要留下些什么再走!”
李景隆果断说道:“不行!”
“太傅!”
王徽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抽泣道:“我求求你了,这可是您的孙儿啊!”
听到孙儿两个字,李景隆那颗八面玲珑的心仿佛被击中,内心五味杂陈。
他已经审问过许甲,还有船上的人,王徽儿确实是卖艺不卖身,她是江南的商人精心培养出来扬州瘦马,送给达官显贵,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而且,李辰也不是小孩了,王徽儿是不是处子之身,他自己都清楚。
能拿出三万多两银子包下一个女子,那一定是非富即贵的人,而且许甲早已知晓李辰的身份,他不敢背后胡来。
王徽儿肚子里的孩子,几乎可以断定,就是李辰的!
李景隆叫来外面的郎中,给王徽儿把脉,确实有喜了,而且是两个月前,李辰刚辞了宫中侍卫的差事。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也明白王徽儿必须消失,可听到孙子两个字,他却有些下不去手了。
“太傅,这是李公子的孩子啊!”
王徽儿泪如雨下,哀求道:“我不求活,只求让孩子活下来吧!”
“够了,不要说了!”
李景隆猛然站了起来,怒斥一声,他要再听下去,真会心软的。
“我本想饶你一命,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说实话……”
王徽儿跪在地上,叩首道:“小女子句句属实,还请太傅明查!”
李景隆冷声道:“我纵横官场半生,从没有跌倒过一次,看似巧合之事,背后往往藏着阴谋,你和李辰之事,不是你一句缘分和宿命就能掩盖的!”
“难道还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王徽儿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再哭了!
“你叫王徽儿,苏州府松江人,你的父亲因为当年抵抗新政,被布政使詹徽所杀,家人惨遭株连,尽被流放,你从此流落风尘……”
“我在松江这些年没少抛头露面,你既是松江人,你一定见过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盯上我了……”
“不,准确说,是你背后的人盯上我李家了!”
“你们对付不了我,也知道我就有一个独子,将来李家这份家业早晚会落在他头上,便把目光落在李辰身上,费劲心思接近他,最后才有了这场缘分和宿命!”
李景隆质问道:“王徽儿,我说的没错吧!”
王徽儿全身像筛糠一样颤抖着,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在江南纸醉金迷,纵情声色的李太傅,心思竟然犹如蛛丝般缜密。
这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不用好奇,我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三分靠出身,七分是能力,你背后之人好像还不太了解我!”
李景隆冷笑道:“这般小手段对付我李家,还不太够啊!”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或许不让你遭罪!”
王徽儿早已被吓破了胆子,就连哭都不敢再哭了,声音颤抖道:“是……是船主许甲让我接近太傅之子,起初我逢场作戏,后来我真被李公子心意打动,动了真情,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李公子的,除了李公子我没有服侍过其他男子!”
“我王徽儿可以对天发誓,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李景隆沉迷片刻后,问道:“接近李辰的目的是什么?”
“回太傅,徐甲只是让我接近李辰,生下李家的孩子……”
“我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在这世道性命如蜉蝣草芥,只有任人摆布!”
王徽儿只是一枚棋子,如果真有人针对李家下套,她这枚棋子不会知道太多。
他掌管大明的茶马,海运两大聚宝盆,这背后的操控手也必然是江南的一些人,他们的目的也无非是海上那点事!
“太傅,可否看在我肚子里孩子份上,饶我一命,我也是身不由己吧!”
王徽儿再次开口求饶道:“此事非我本意,可孩子却是李家的孩子啊!”
……
回到家中,早已天亮!
“当家的,你回来了!”
事关李家的声誉,袁氏一夜未眠!
李景隆点头道:“都处理了!”
袁氏心中五味杂陈,叹息道:“可惜……可惜了那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房门被打开,李景隆走了进去,听到动静,李辰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问道:“爹,徽儿姑娘如何了?”
“死了!”
李景隆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爹我亲手弄死的!”
李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顿时号啕大哭!
“爹,你好狠的心,如何能去下去手啊,徽儿可是怀了我的孩子,那可是你的孙子啊!”
袁氏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旁安慰道:“辰儿,你爹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李家好,你别怪你爹啊!”
李景隆上前一把抓着李辰的衣领,直接从地上揪了起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子告诉你,你只是命好,如果你不是李家的孩子,你去秦淮河要饭都会被别人一脚踢进河里!”
“老子不可能让你这个混账东西毁了整个李家,你要觉得老子狠,你可以断了和家里的关系,出了李家的门,你看还没有人正眼看你,你活得都不如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