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古道!
大帐内,不知为何,马御史一改前几日冷漠的态度,对蔡福等汉南军官突然热情起来。
谁知,外面突然走进一位身穿中年,马麟看到此人,顿时一愣,心中恐慌不已。
飞鱼服,绣春刀,挂腰牌,这身打扮,至少是千户以上的锦衣卫。
“马御史!”
蔡福上前说道:“这位是朝廷派到汉南的锦衣卫千户方政!”
说罢,又低声一句道:“自己人!”
听到此话,马麟这才放下心来,官员看到锦衣卫都害怕,有些地方官员突然看到锦衣卫来了,吓得腿肚子都打转。
这个方政,原本是两广的鹰扬将军,都指挥使百户,当年跟着燕王朱棣收复安南,立下战功。
后来汉南行省成立,朝廷急需一大批的官员上任以及军官驻守,破格提拔了许多人官员和军官。
如今驻守在汉南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当年跟着燕王收复安南,驻守在两广的兵,后来有一半人留下,常驻在汉南各地。
各衙门都缺人,锦衣卫也调不出人手来汉南驻扎,最后直接从征南大军中挑了一些好手改编,成立了一个清化千户所,监察整个汉南,颇有战功的方政任锦衣卫千户,千户所人不多,只有二百多人。
方正和蔡福以前都是广西都指挥使的军官,二人之前就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
地方上的锦衣卫不受地方都指挥使司统辖,由京城锦衣卫衙门指挥调遣,属于是朝廷派往地方监察的使者,所以没有军田,由朝廷发放俸禄。
“见过御史大人!”
方政主动行礼,打消他的疑虑。
“方千户客气了!”
汉南锦衣卫的到来,也是在告诉马麟,不要有什么顾虑,锦衣卫都是我们自己人,我们这边绝对是万无一失。
而马麟带着人从京城来到镇南关古道已经七天了,朝廷那边还等着他回去复命呢,所以自然不敢久留。
马麟回礼,几人坐了下来,方政主动开口道:“御史大人,镇南关古道移民之事,我在一个月前就奏报给了锦衣卫衙门,转呈宫中,现在想必早就放在陛下的御案之上了!”
方政说完,大帐内鸦雀无声,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所有人都看向马麟,等待着他最终表态。
“本官临行前,兵部詹大人交代过,一定要查明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给陛下一个交代,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你们说我拿什么给詹大人交代啊!”
在场的几人也不是傻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蔡福有些不太高兴了,给这姓马的已经够多了,这狗日的有点贪得无厌。
“这……我们怎么让大人为难啊,您说是吧!”
孙宗当即赔着笑脸说道:“詹大人的那份特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还要麻烦御史大人到时候捎回去啊!”
听到此话,马麟脸上依旧不见笑容,反而愁苦道:“陈御史说,我们都察院都是忠正之士,要敢于直言,对不法官员弹劾……”
很明显,马御史还想再早点特产!
蔡福再也受不了了,冷声道:“御史大人,我们汉南是穷地方,官员都不愿意来,可君命难违,一纸调动,那不来也得来了,”
“若是来到这鬼地方当官,那可有苦日子过了!”
“这老话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在京城啊!”
蔡福明明白白的告诉马麟,你他吗的别太过分了,有句话话叫来日方长,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自己会不会调到汉南任职,一旦有这么一天,你就落在我们手里了,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老子威胁的就是你,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蔡福给的确实够多了,马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谁知道他陈御史之后,会不会再冒出其他什么官员。
整个朝廷的官员说一遍,把汉南刮地三尺都满足不了。
马麟尴尬的咳了两声,其实也就是试试再要点,既然拿都拿了,何不多拿点。
“汉南越民,不思皇恩浩荡,反倒谋反……移到大明也是祸害!”
马麟笑着说道:“蔡指挥,孙千户平定乱民有功,不仅无罪,本官回去后还要向陛下为你们请功,人人都能升官!”
蔡福几人听后,顿时大喜,连忙招呼外面上菜,要为马御史送行,几人畅饮起来。
王振站在一旁倒酒,突然被蔡福注意到,指着他醉醺醺的说道:“马御史,你身边这小子太不懂事了吧,前几日竟然公然向我们索贿,这还得了……”
“区区一个绿袍小官就敢这样做,那以后穿上红袍,还不得把百姓给吃了!”
王振拿着酒壶,站在原地,整个脸都绿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竟有此事……”
马麟转头问道:“你干的?”
王振低着头,羞愧难当,结巴道:“回……回恩师……是学生……”
“啪!”
话还没有说完,马麟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身为朝廷臣子,本应怀清正之心,行廉洁之事,然你公然索贿,罔顾纲常伦理,悖逆为官之道,此等行径,与盗匪何异?朝廷赋予你权柄,是让你造福百姓,匡扶社稷,而非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国法威严,定不容你这等污吏!”
蔡福,方政,孙宗三人都愣了,他这是骂谁呢?
王振直接跪了下来,把头深埋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恩师饶命,学生再也不敢了!”
马麟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猛然动力,继续呵斥道:“求我有什么用,去求蔡指挥!”
王振跪着爬了过去,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道:“蔡指挥,小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蔡福顿时大笑起来,他就喜欢这种别人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
“王振,你娘老子就不该给你取这名,你这也没振起来啊!”
蔡福用他粗糙的大手不断抚摸着王振的后脑勺,笑道:“老子今天心情好,索贿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去,从这爬出去吧!”
“谢将军,谢将军!”
王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像条狗一样爬出大帐,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嘲笑的声音。
“马御史,哎呦,我差点忘了,王振是你的学生呢!”
“什么学生,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
毒辣的太阳照在王振身上,他匍匐于地,蓦然回首,眼神忽地变得犹如毒蛇般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