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落!
湘王命人在衙门大堂摆下两桌宴席,但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而是一些小菜,稀粥,饼子。
汉南的文官和武将缓缓走进大殿,有人满脸轻松,有人脸色沉重,谁也没明白湘王的意思。
身穿蟒袍的湘王坐在衙门主位之上,案前放着一把永兴剑,头上顶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夕阳的余光映衬进来,照在湘王身上,犹如蒙上了一层光辉。
“见过湘王千岁!”
“诸位免礼!”
湘王客气一句,随即严肃说道:“本王昨日来到的时候,就已和诸位言明,由本王提调汉南一切军政要务,为的就是尽是剿灭黎贼之乱,请诸位上交官印和兵符后入席!”
胡荣大手一挥,两名锦衣卫端着木盘走到官员面前。
布政使兼任按察使黄福率先主动上交官印,左右参政刘本,刘有年有些不舍,最终还是放了上去,杨荣后面的官员没有任何犹豫,上交后纷纷坐了下来。
十几枚官印放在盘子中,整齐摆在案子上。
而当锦衣卫走到武将这边时,蓝春,瞿能,张辅同样主动上交,轮到黄中时,他紧紧的捏着兵符,犹豫不决。
湘王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却见武将后面有一人走了出来,抱拳道:“湘王千岁,属下不明白,为何要收属下等兵权?”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部看向这名军官,湘王脸色阴沉,问道:“你是何人?”
“属下横海将军,宣化卫指挥使高鹏!”
高鹏没有避讳别人的目光,反而严肃说道:“我等军职皆是朝廷所赐,隶属于五军都督府统辖,奉命镇守汉南各地,抚境安民……”
“湘王千岁方才说,收回兵权是为了剿灭黎贼,恕属下直言,我们汉南所有军官全部留在帐前听命,听从千岁指挥,同样可以出兵剿贼!”
湘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永兴剑,从所有军官面前走过,直到在高鹏身前停了下来,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上交兵权?”
“属下并非此意,而是担心若是交了兵权,湘王千岁掌握整个汉南的兵马,若是心存二心,我等该如何向朝廷交代,更对不起陛下的重托!”
湘王冷笑两声,点头说道:“本王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本王会割据汉南,拥兵自立,与朝廷对抗?”
“属下绝无此意!”
高鹏抱拳道:“只是交权之事,事关重大,汉南几百万百姓的安危全部都在我们身上,一旦出了事,朝廷问责,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还请湘王千岁理解!”
湘王握着永兴剑,一股杀意突然乍现!
“理解,理解!”
湘王念叨两声后,突然拔出永兴剑,一道寒光在众人面前划过,高鹏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随之渗出鲜血。
高鹏瞪着双眼“呜咽”一声,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指着湘王,脸色痛苦的表情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了。
“轰……”
随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湘王还手持剑,对着高鹏的脖子再次捅了进去,顿时血花四溅。
汉南宣化卫指挥使,大明正三品军官,就这样被湘王直接杀了。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的汉南官员,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湘王这样一个不善军事,整日在封地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富贵藩王竟然一言不合就杀人,杀的还是正三品武官。
锋利的永兴剑绽放着一股寒意,笔直的插在高鹏脖子上,湘王看着外面,背着双手,蟒袍还滴着鲜血,悠悠说道:“快日落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武将全部回过神来,湘王昨日说过,日落前,谁不交权,剑下无情。
“属下归化卫指挥使朱荣愿意上交兵权,听从湘王千岁调遣!”
“属下演州卫指挥使刘塔出愿意上交兵权,听从湘王千岁调遣!”
“属下咸子关守将吴旺愿意上交兵权,听从湘王千岁调遣!”
“属下汉南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鲁麟愿意上交兵权,听从湘王千岁调遣!”
瞬间,十几名卫所指挥使,守将争先恐后将兵符放在托盘内。
蔡福握着手中的兵符看向指挥黄中,胡荣走过去将永兴剑拔了出来,在高鹏身上擦了擦血,收进剑鞘,交到湘王手中,趁机问道:“黄指挥,这太阳马上落山了,你交还是不交啊?”
蓝太平带着司马院的军官手持火铳,就守在外面,立马向杨洪使个眼神。
“砰!”
一声火铳猛然炸响,吓的屋里的官员一个激灵。
蓝太平走上前说道:“千岁受惊了,火铳不小心走火了!”
说罢,转身骂道:“杨洪,你狗日的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火铳走火,万一把屋里的大人们打死了怎么办,太不像话了,回去再收拾你!”
“砰!”
又是一道炸响,石亨的火铳也走火了!
朱文钧悄悄把火铳对准到大堂,准备也来个走火。
“汉南都指挥使司指挥佥事黄中愿意上交兵权,听从湘王千岁调遣!”
兵符落在木盘中,很沉重,就像黄中的心一样!
所有人都交了,蔡福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交了兵符。
湘王这一手直接镇住了汉南的军官,死了一个指挥使,如果他们还是给脸不要,今个全都要死在这。
蓝太平走了进去,拿走所有的兵符,对着所有汉南军官说道:“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湘王回过身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微微一笑,说道:“诸位,请入席吧!”
众人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许多人都是提心吊胆,唯恐湘王突然翻脸,毕竟,他连正三品的指挥使都敢杀,再也没人敢小看这位藩王了。
“吃饭吧!”
湘王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严,见没人动筷,湘王突然拔剑,吓的众人连忙开始刨饭。
“你们都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这些饭菜不对你们的胃口!”
湘王仔细的擦着剑身上的血迹,说道:“可陛下每日膳食,吃的就是这些,如果汉南的百姓也能吃上你们碗里的东西,本王这辈子都不会来汉南!”
“可你们只顾自己吃……而且什么都敢吃,也不怕撑死自己啊!”
“再看看你们现在的吃相……那叫一个难看!”
“黄指挥!”
湘王突然敢了一声,黄中连忙放下筷子,起身抱拳道:“回头你给黎利带个话,只要他投降,朝廷不仅对他既往不咎,还封他为归义侯,本王带他回京城受封,也免得一场刀兵,若是执迷不悟,继续叛乱,那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