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吱脸上的嘲讽还是一如既往，不停朝她翻白眼，表现着不屑。
她下意识想要转移视线，却被席合又预知般抓住肩膀，阻止她逃避。
“想想我刚才说过的，她跟你一样，你们本质上并无区别，她并不强大于你，也不高你一等。真正打败你的是你的胆怯，你不为了保护自己勇敢起来，你还能指望她对你手下留情吗？”
当然不可能，蔡吱怎么可能对她手下留情。
今天因为有席合小姐和姐姐给她出头，蔡吱才会节节败退，即便如此对她依旧是不屑和愤恨。
她能够想象，等今天过后，蔡吱会如何报复她。
肯定比以前变本加厉。
想到曾经被欺辱的过往，那种羞耻感、委屈感、愤怒感顷刻占领全部神经。
她害怕又恐惧。
但此刻害怕恐惧的是那些事会更加变本加厉地上演，她必须要保护自己。
就像席合小姐说的，自己不勇敢起来，等到死了再懊悔一生都活在胆怯和别人的阴影之下吗？
蔡吱其实也没有多厉害，只会欺负自己这样软弱的人罢了，遇到席合小姐和姐姐那样强势的，还不是除了叫嚣什么也干不了。
蔡吱不过是仗着她姨丈才敢为所欲为，席合小姐看起来比她姨丈还厉害多了。
她的靠山比蔡吱还厉害了，那她还需要怕什么，应该是蔡吱怕她才对。
汪飞羽在席合的鼓励下，一眨不眨地盯着蔡吱眼睛，从开始的下意识畏惧想要躲避，随着时间慢慢加长，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慢慢充斥身体。
她的脊背挺得越来越直，无需席合小姐托着也能自己站直。
她发现蔡吱的眼神开始闪烁，想要退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蔡吱永远高高在上，看她的眼神只有鄙夷和不屑，从未像此刻这样……混乱。
果然，她并非是无法战胜的。
是自己的懦弱助长了她的嚣张，显得她很厉害。
但当自己坚定起来时，她就变得不足为惧。
汪飞羽缓缓朝前迈出一步，这一步僵硬、艰难，但当迈出第一步，随后的第二步、第三步就轻松起来。
她攥着拳头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蔡吱，在与她距离两步的位置站定。
她目光不移不躲，咬紧牙，发出紧绷的声音，“给我道歉！”
短短四个字，却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当说出口后，好似心中长时间积压着的东西一下就消散了，整个身体都轻快起来。
看蔡吱瞪着眼不答话，汪飞羽利索地再次拔高些声音，“给我道歉！”
她深呼一口气，口齿伶俐起来，“从高一下学期我被班主任选上台领操开始，你就带着你那群跟班欺负我，传我的流言，把我关在厕所里，抢我的东西，随时随地的嘲讽和侮辱……”
回忆着高中时的经历，汪飞羽声音哽咽酸涩，此时宣泄出来，只觉痛苦不已。
“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毫无芥蒂地说出那么恶毒肮脏的话，你们不觉得自己恶心吗？我听着你们那些污言秽语都觉得恶心，比茅坑还要臭。我好容易熬过高中，以为可以摆脱你，结果在大学又跟你成为同学，老天怎么就不放过我！”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怜，此时想来，或许这是老天给她的战胜自己的机会。
蔡吱是她学生时代的阴影，老天让她在学生时代化去这个心结，将来才能更好得面对自己的人生。
汪飞羽越说越感觉身体充满力量，两人本就站得近，又往前逼近一步，眼神也越发坚韧。
“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真的觉得你很恶心。一个女孩子，心思歹毒，满口喷粪，就算外表打扮得再光鲜亮丽也掩盖不住你浑身散发的恶臭。就你这样还一天到晚说三道四，骂这个绿茶骂那个白莲花，你自己才是最不受待见、人人嫌恶的那个。要不是你家有钱，你以为你那些跟班会对你言听计从？其实她们心里比谁都讨厌你，没人真的喜欢你，你的人生比我失败多了。”
她至少只是软弱，害了自己，可从未害过别人。
蔡吱被汪飞羽突然强势的气势惊得竟然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墙边，后背直接撞上冰凉的墙面。
汪飞羽的话一句句如尖针般刺向她，扎在最深最痛的地方，让她颤动地脸色惨白，毫无抵抗之力。
“你给老娘闭嘴！”
蔡吱还想用曾经累积的威信呵止汪飞羽，偏偏盛满惊惶和恐惧的瞳孔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汪飞羽不惧反笑，果然，果然，蔡吱不过是个纸老虎，根本没有杀伤力。
“我凭什么闭嘴，敢做不敢听？凡是你喜欢过的男生，最后都喜欢了别人，你就没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就算你把那些女生教训怕了又怎么样？就算拆散了人家又怎么样？人家依旧不喜欢你，说明那些男生眼睛都不瞎，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们都看得清楚。”
“闭嘴，闭嘴……”
蔡吱这回疯了般扑上来打汪飞羽的脸，想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
正值青春的女孩子谁不渴望美妙的爱情，偏偏蔡吱在这方面非常不顺，这是她最深的痛点。
汪飞羽狠踩着她的痛点回击，蔡吱一下就爆炸了。
汪会会都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妹妹吃亏，已经准备冲上去救人，结果汪飞羽自己反应迅速地躲开了，还反手给了蔡吱一下。
那一下把汪飞羽打痛快了，没想过自己还有反手教训蔡吱的一天，感觉心底沉积多年的最后一口郁气都没了。
看着踉跄两下堪堪稳住身子，差点扑到地上的蔡吱，感觉人生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以前觉得了不得的蔡吱，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你若再敢跟我动手，直接派出所见。我们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是成年人了，可不像高中时还有未成年保护法保护你，就算事情闹开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你现在只要动手，就是故意伤人，我能把你告到监狱里去。”
顿了顿，又想起汪会会之前耀武扬威的话，跟着拿出来重复，“我们家有亲戚是法官。”
这话可不是吹牛，她们家现在和席家可是实在亲戚。
表哥周邈是席家的亲生孩子，两家虽没血缘，却有同一个孩子，关系可亲着呢。
表哥亲大伯听说最近还升官了，比以前还厉害。
越想汪飞羽底气越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