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林柚，萧怀煜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一下，痛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毁容的。”
萧怀煜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
“我……我不信呜呜……我……我肯定要呜呜呜……你呜呜……就……就不理我了……”
林柚把头埋在萧怀煜的怀里，止不住的抽泣着，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让人听不清楚的话。
萧怀煜努力去辨别她到底说了什么，半听半猜地才明白，原来这小东西是怕自己会嫌弃她变丑了，不要她了。
明白了这个意思后，他的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窃喜。
萧怀煜握住林柚的双肩，将她从怀中推出来，弯下腰，平视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满脸认真：
“朕在乎的，从来不是你的容貌。”
林柚愣住了。
萧怀煜说什么？
他在乎的，不是她这张脸？
那他在乎什么？
他在乎的会是她这个人吗？
萧怀煜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抬起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林柚发红的眼眶里强忍着泪水，睫毛湿哒哒地粘在了一起，鼻尖也哭得红红的。
萧怀煜心中一软，再次将她带入了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哭了，好不好？”
林柚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小声道：
“好。”
安抚了片刻后，林柚的情绪终于稳定，乖乖地听话坐下来。
萧怀煜也坐了下来，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严审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沉着脸上寒意渐渐凝结，眸子里杀意毕露。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人？
他如今还在这宫中呢，她们便敢如此恣意妄为，若他哪日不在这宫中，她们又能做出些什么？
“皇后，发生了什么？”
“回陛下的话，瑾贵嫔失手打翻了茶水，惊了贤妃的猫，刚好冲撞了淳贵妃。”
“你与淑贵妃起来吧。”
“谢陛下。”
萧怀煜又扭头探究似地望向林柚。
林柚看了看萧怀煜，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茶水打湿的地方，又望了望萧怀煜，然后委屈地撅了撅嘴，低下头一言不发。
万幸这是冬天，她怕冷穿得多了些，这才没有被烫伤。
但那杯茶水，的的确确是打翻在了林柚的身上。萧怀煜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沉着声音怒道：
“去将沏这壶茶的宫女找来！”
“是。”王德海领命退下。
“沈溪，去传太医。”
萧怀煜身边的御侍领命，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猫抓到了没有？”
“回陛下，抓到了。”
不一会儿，太医和小宫女就都被带来了。
萧怀煜先让太医验了一下那壶茶水，无毒。
太医随后又闻了闻，尝了一下，然后在萧怀煜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个个都屏息凝神，心惊胆战的。
随后，萧怀煜挑了挑眉，望向瑾贵嫔，语无波澜地道：
“你是故意打翻茶水的？”
瑾贵嫔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否认：
“不！不是！臣妾……臣妾是不小心！臣妾只是一时失手！绝无冒犯贵妃娘娘的意思！”
“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臣妾冤枉的啊！陛下！陛下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怀煜眯了眯眸子，目光幽深阴冷，嘴角泛起些苦涩。
好，很好。
这就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一个充满算计，虚伪，阴狠，想想就会让人作呕的地方。
每个人的嘴里从来不会有半句真话。
“去把那个小宫女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小宫女便被带了过来，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
“说吧，你在茶水里下了什么？”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
小宫女愣了一下，稍稍抬起头，想瞄萧怀煜一眼，却又因为害怕，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萧怀煜不紧不慢地轻启薄唇，一字一句道：
“此宫女意欲谋害贵妃，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诛其九族。”
小宫女闻言，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便有两个太监走进来，将小宫女往外拖。
小宫女吓得瞬间哭嚎了起来：
“不！我没有害贵妃娘娘！陛下！陛下，我没有害贵妃娘娘！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
闻言，萧怀煜对王德海使了个眼色，又给了皇后一个眼神，皇后微微颔首。
王德海随即厉声吩咐两位太监：
“放开她，你们都下去吧。”
“是。”
坐在一旁的皇后，此刻也沉下了脸，满脸的严肃，怒斥道：
“大胆宫女！还不快说，你到底在茶水中加了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在茶水中加了一种东西。那种东西无色无味，也没有毒，奴婢绝对没有害贵妃娘娘的意思！绝对没有！”
“是什么东西？”
小宫女颤颤巍巍地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双手呈上。
言秋赶紧走过去，接了下来，拿给皇后看。
“这是何物？”
“奴婢不知道这是何物，只知道它是无毒的，奴婢……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恳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留奴婢一命！奴婢真的知错了！求陛下和皇后娘娘开恩！”
说完，那个小宫女便开始拼命地哭喊，不断地磕头求饶。
“太医，过来验一下。”
“是，皇后娘娘。”
过了一会儿，太医回禀道：
“陛下，皇后娘娘，此物确实无毒，也无色无味。”
皇后闻言，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又命令道：
“将团子抱过来。”
闻言，阿茶抱着团子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给了言秋一个眼神。
言秋会意，走上前去，将小瓷瓶打开，拿到猫的鼻子前晃了晃。
原本安静地卧在阿茶怀里的猫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喵喵地叫了起来，挣扎着要扑出去。
萧怀煜见状并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目光阴狠地望向那个小宫女：
“谁指使的？”
“奴婢……奴婢……”
小宫女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满眼的惶恐不安，额头上也冒出了些冷汗。
见状皇后冷着脸吩咐道：
“言秋，给本宫掌她的嘴！打到她愿意说出来为止！”
“是。”
言秋领了命令，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对着小宫女的脸就甩了两巴掌。
一时间，小宫女的惨叫声，打脸的啪啪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林柚从没亲眼见过这么暴力的场面，吓得有些腿软，浑身战栗，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不知打了多久，皇后娘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住手。”
言秋退到了皇后的身边，规规矩矩地站好。
“说吧，是谁指使的？”
趴在地上的小宫女，痛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奄奄一息地开口，：
“我说……我说……是……是瑾贵嫔指使的……”
跪在一旁的瑾贵嫔闻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了疯似的爬起来，抬手就甩了小宫女一巴掌，怒不可竭地指着她：
“你个贱婢！你在胡说些什么？”
“奴婢……奴婢没有胡说……”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只是打翻了茶杯，臣妾并不知道这件事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