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煜嘴角荡漾着笑意，望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认真地说了句：
“朕没吃贤妃送的东西，一口都没有。”
说到这件事情，林柚瞬间嘟起了小嘴，虽然心中很不满，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地开口：
“哦，关臣妾什么事啊？”
“当真不关你的事？”
林柚眉头一挑，继续傲娇道：
“不关啊。”
他点了点头，赞同道：
“那好啊，朕还是去贤妃吧。”
什么？这就要去别的女人那了？
她瞬间恼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不许去！你要是去了，你一辈子都别再来我这！”
看着她满脸的怒色，萧怀煜粲然一笑，扣住她的小脑袋，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不去不去，朕这辈子只许来你这。”
林柚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神气地傲娇道：
“这还差不多，那贤妃为什么在御书房？你还拿她来气我，是不是？”
一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的胸膛狠狠地捶了一下。
看着她像猫儿似的小动作，萧怀煜揽着她腰的胳膊微微用力，瞬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与宠溺，听着他柔声地问道：
“怎么样？消气了吗？”
“没有。”
她抬手又捶了他一下。
萧怀煜也不恼，颇有耐心地纵着她胡闹，然后醇厚低沉的声音再次问道：
“现在消气了吗？”
想着闹得也差不多了，而且他态度还这么好。
再说了，自己还有事情要问呢。
林柚勉强点了点头道：
“嗯，现在消气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地解释道：
“当时贤妃在那，朕是在做戏给贤妃看。”
她歪着脑袋想了又想，狗皇帝这是打算除掉贤妃了吗？
不过看他这个认错态度良好，这话倒是可以一信，那就勉为其难地配合他一下吧。
就当是为了那二十五两银子了。
“那好吧，勉为其难地相信你，并且配合你一下。”
林柚点着头，一副老娘真懂事的表情。
萧怀煜凑近她，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柔声问道：
“那这件事情可以翻页了吗？”
看着他那剑眉星目，刚毅中带着妖孽，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地犯起了花痴，连连点头笑着道：
“可以吧，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的呢。”
也不是帅哥说的话都爱听啦，主要是老娘脾气好，谁说的话都爱听。
“那爱妃今日叫朕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萧怀煜单手撑着脑袋，颇有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他才不相信，这小东西三天都不来找他，突然来找自己了，仅仅是为了吃个饭。
而且她刚刚还让宫人都退下了。
林柚端起碗继续干饭，边吃边道：
“你答应过我的，等我省亲回来，你就告诉我有关于你母妃的事情的。”
他敛了嘴角的笑意，没有接话。
见他这副好像要准备不认账的样子，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歪！萧怀煜，你可是堂堂九五至尊，不会骗我一个弱女子吧？”
他敛了眼中的柔光，视线也垂了下来，声音变得略微冰冷平淡地道：
“朕不会骗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过去。”
“哦。”
她放了下手中的饭碗。
那只白皙又温暖的小手带着些许试探，轻轻地攀覆上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
她缓缓地握紧他的双手，试图去触碰他心底那些过去的伤疤。
人这一生中，总会经历些大大小小的伤痛。
有些伤痛可能哭一会，难过一晚上就好了。
有些伤痛可以刺穿身体和心脏，狠狠地击碎一个人的灵魂，然后留下一生的阴影。
在这些伤痛中，有的是不想表露出来的，有的是表露不出来的。
有的是即使你表露出来，也不会有人懂的。
这些她都知晓，也明白。
“可是萧怀煜，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难道不是吗？”
“……”
“我们是决定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不是吗？”
“是……”
“阿煜，我与旁人，是不一样的，我爱你，所以我想去了解你，也愿意去理解你。”
了解你的过去，也理解你一切的苦厄。
那双凤眸怔怔地望着她，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眼底的冰冷与迟疑也渐渐地融化消散。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缓缓开口道：
“你想知道什么？朕都可以告诉你。”
林柚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攥住他的大手，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她庆幸萧怀煜是相信她的。
之前听裴向晚提了几句凝妃，还有萧怀煜在西夏当质子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些话是真是假。
还有太后好像也提过凝儿……
思考了片刻后，她决定还是先从凝妃问起吧。
“萧怀煜，凝妃真的是你的母妃啊？”
她的神情和言语中都是小心翼翼。
虽然这个答案萧怀煜之前已经告诉她了，但她又怕上来就问谢别的什么，太过于冒昧，所以只好这么先试探一下。
萧怀煜的视线略过她，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像是陷入了过去的那些回忆里。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启唇道：
“是，凝妃确实是朕的母妃。”
“那她之前真的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吗？你……能跟我讲一讲她吗？”
她再次试探道，说实话，她真的挺很好奇的。
到底是一段怎么样的过去，才会让太后不想说，萧怀煜也不想说，甚至还明令禁止了所有人都不准提及此事。
陷在回忆里的萧怀煜不似往日那般威严了，但即便是想起母妃，他的眼底也尽是凄凉，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与温和。
“朕的母妃叫凝儿，在被父皇纳入后宫之前，她只是太后身边一个普通又卑微的婢女，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甚至连姓都没有。”
“母妃曾说过，她其实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凝儿这个名字还是太后赐给她的。”
“朕从小到大，听过数不清的侮辱谩骂，见过太多的蔑视和冷眼，他们骂朕是贱婢所出的，是个一辈子都爬不上皇位的废物。”
萧怀煜喉结滑动了一下，青筋微凸的双手死死地攥紧，迎着亮光，她隐约能看到那双凤眸中微闪着的泪光。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萧怀煜原来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坚强。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一个人一定也很无助吧。
一想到这，她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