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长冥的筹码
那个时候，当看到长冥浑身泛着神奇光芒的时刻，隐水真的非常后悔，如果那时，他能阻止就好了。
哪怕一秒，哪怕早一秒知道，他就不会失去长冥……
“长冥，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阎易本能的觉察到不对劲，他心中泛起丝丝凉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可是，一切都晚了，长冥像交代遗嘱一样，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他神情悲凉，于他而言，没有苏璃的世界，再精彩也不过如此。
所以，他准备离开了……
“轰隆——“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劈下，明亮的好像一条光蛇，将整片大地照的透亮。
渐渐的，那原本笼罩在天空之上浓密的乌云渐渐褪去，璀璨的金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落下，照在长冥身上。
通身的金光显得他更加高贵，十足的仙气，仿佛画中才有的上神，只是，他身上光芒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长冥，不要……！”
阎易突然想起来了，这种熟悉又让人惊慌的感觉，他猛地冲上前，想要把长冥拦住，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人掐住一样，说不出一个字，而身体也好像被冻住一样，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
不光是阎易，其他人也是如此，隐水强行动用丹田之中的灵气，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突破禁锢在身体上那一道神秘又强大的力量，最后因为用力过猛，还遭到了反噬，气血涌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火凤，九翼天龙，韩义，苏卫还有众多神兽魔兽都是如此，现场一片寂静，甚至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渐渐的他们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却陌生，几乎不能想象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在身体的禁锢之外，有是一层诡异的气息。
这气息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却是超越这两种气息的存在。
凛然又超脱，好像有千万双眼睛充斥在空气中，没由来的给人一种被天地之主俯视的感觉。
充斥在空气中的气息太强大了，好像只要稍微沾染上一点，就会瞬间被化成粉尘，随风而散。
他们突然明白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并不是什么禁锢，相反确是一种保护罩，保护着他们不受这超越一切事物气息的侵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长冥，但他好像没什么异常，面上依旧风清云淡，淡然中又带着悲怆，唯独奇怪的是什么他身上光芒流逝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那所有光芒汇聚向上，竟形成一道光线，流向天空的裂缝。
“长冥，这么做你真的不后悔吗？看在你千年来尽忠职守的的份上，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只要重新回到你的位子，断了心中的念头。”
空灵悠远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神秘的东方，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寥寥数语，就能带得人胸腔中都充满了震撼，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跪在地上臣服……
虽然身体被那神秘的气息禁锢着，但大家的眼睛还是能动的，此刻，他们都将目光落在，那从乌云之中照射下来的光芒上。
仿若天赐之光一样，好像只要看着那到光，就能让心中充满希望。
可阎易却浑身泛着冰凉，因为他知道，对于长冥来说，众人眼中的希望，是他的死亡……
那光芒之上，就是天道。
“不必了，我不后悔。”长冥看着冲天而降的光，冷声说道。
如果千年来的尽忠职守换来的是一个金丝制成的牢笼，他宁愿不要。
再说，没了苏璃的世界，就算在精彩，就算他依旧是仙道至尊，是三界生灵之首，也不过是日复一日重复机械的生活。
直到现在长冥才觉得，没遇到苏璃之前，他是个不知感情为何物，不知喜乐哀怒，不知人情冷暖的怪物。
第一次为一个人悲伤，第一次为一个人担忧，第一次因一个人的情绪而牵肠挂肚。
他想无限纵容苏璃的小性子，想把他保护在他呢身后，让她卸下厚重的盔甲，想宠她爱她一辈子，甚至连以后他们的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
可是……
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道绵长沉重的叹息，那光芒微微颤动，良久才道：“既然如此，按照我们当初说好，就别怪我无情了。”
长冥心里深深的明白，自己触犯了和天道的契约，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痛苦。但他依旧看着天空，神情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甚至可以说是……解脱。
“但是我有一事想跟你说。”他沉声道，目光却落在眼前的火凤和九翼天龙身上。
“神魔大战本是我们修仙者和魔修的冲突神兽和魔兽只是这场利益之战嗯牺牲品，它们已经在封印中反省了上千年，即便手上沾过多少血腥，杀过多少人，罪，也该赎完了。”
“所以呢？”
天道空灵的声音平静，他曾亲眼见过那场血洗大陆的战争，也记得那场战争中死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
天道悲悯众生，可却排长冥杀掉那些贻害人间的万兽，长冥以仙力将其封印。
不知道，谁更仁爱？谁更像天道？
而现在，天道依旧不想放过任何危害这片大陆的危险，那平静的声音中透着冷漠。
“你擅自将封印接触，还动情于另一个世界的苏璃这一条条不都是你所犯下的罪过，你已经没有筹码和我商量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
火凤和九翼天龙震惊的看着长冥，不曾想他竟愿意为他们付出这么多，更震惊于当年若不是长冥将他们封印起来，如今在场所有人早已身首异处。
而那些先前还扬言要造反，要杀了长冥的神兽魔兽，更是羞愧的想要低下头。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阎易和隐水，他们太清楚，长冥最后的筹码是什么。
果然，天道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长冥说：“如果是我体内的神格呢？”
他这话一出口，天道不自觉的闭嘴了。
神格……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这东西是天道亲自授予长冥的，也有权收回，不过……也要在长冥同意的情况下才行。
静了瞬，天道松口道：”你想换什么？“
那语气依旧平淡无常，但隐隐的，却透着被威胁时不甘的寒意，连带着所有人身上的禁锢都加重了几分。
长冥当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危险的气息，可如今的他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怕的？
以前长冥是觉得天道仁慈，怜悯众生。现在……其实也不过如此，他只是不想让自己辛苦创造的世界，掌控在别人手上。
从始至终，他不过是天道在人间的傀儡，如今他这个傀儡不受控制，自然是要灭掉的。
“我要换它们所有人的性命。”长冥淡淡的开口，微抬起头不卑不亢的道，银瞳中没有半分犹豫和恐惧。
“嗯？”天空之上，那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什么意思？”
“我将神格还给你，也可以任由你处置，但是你必须保证在场所有神兽和魔兽安全的回到苍茫大陆，你放心，有火凤和九翼天龙在，他们不会肆意妄为，还有……”
“还有？”天道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你不能动南无，我走后，我师兄和师弟会继续经营南无，他可以不是苍茫大陆上最负盛名的仙道门派，也可以渐渐落寞，不为人所知，可却不能覆灭。”
他长叹一口气，各种记忆在脑海中闪过，无父无母的他被师父收养，从小在南无长大，师父教他修仙之术，南无仙山的灵力和土地养育他长大，他和阎易、隐水一同长大，某种意义上来说，南无就是他的家。
南无，绝对不能动！
不要……不要长冥！
阎易和隐水瞪大了眼睛，不忍的看着他，就算到了最后，长冥依旧将他们保在后面，他虽已不是上仙，可却还做着上仙该做的事。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微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看着上面的那道光，静静等着如同审判般的答案。
良久后，一道空灵悠远，透着无限威严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好，我答应你。”
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他们的地位不变，依旧可在享受原来的生活，甚至更好。
但这一切都是用长冥的性命换来的。
长冥松了口气，双眸微敛，他总算能保下些东西了。
”我这就把神格还给你。“他静静的说道，平静的神色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将神格归还后的结果。
”唔唔……不，不要……“
阎易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身上的禁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能说出一句话，可是，他话音刚落，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便照在他脸上。
“噗！啊——”
那光只照到他脸颊上一角，他却感觉身上压了万斤巨石，难以言喻的痛苦蔓延至整个身体，体内的丹田像被一双手捏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他脸色煞白，无力的倒在地上……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