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盯着那落到地上的身契，半晌没有动。
“若是公主在，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她嘟囔了声。
大总管一顿，皱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陈嬷嬷捡起了身契，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大总管身旁的下人不满道，“瞧瞧她什么态度，连叩谢老太君侯爷都没有，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算了吧。”大总管挥了挥手，长叹了一声，“她也是个可怜人。”
陈嬷嬷拎着包袱出了门，脚一扭往往西走去。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一处茶肆外，她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才走了进去。
坐在角落里的陆姨娘见到她来立时站了起来，“嬷嬷。”
陈嬷嬷冷着脸坐下，“如何，姑娘有没有给你消息。”
陆姨娘神色晦涩地摇摇头，然后像想起了什么又忙忙道，“范家败了，老爷他被举报贪污受贿，扰乱官场贿赂上峰，家产充公了。姑娘她肯定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范家。。”
“你不是一直守在范府的吗？怎么连姑娘一点消息也没有？”
陆姨娘哑口，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嬷嬷脸色更冷，“陆香柳！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哄着公主出门，要不是因为你，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她怒极，眸中满是对她的不满，陆姨娘不自觉地缩瑟了一下。
陈嬷嬷从前是柔真公主身边的教导嬷嬷，是有品阶的宫中女官，向来治下极严，即便隔了那么多年，陆姨娘骨子里还是不自觉的怕她。
她诺诺了两下。
“陆香柳，你到底是怎么教导的姑娘？竟教得她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做出那种事情来。”
“姑娘她不是这样子的，定是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能有什么委屈？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不能忍不忍？知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陈嬷嬷拍着桌子。
“不是嬷嬷说的没能给姑娘说明白吗？”陆姨娘忍不住辩解，“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大局为重？嬷嬷你不是说有办法说服姑娘吗。。”
她的声音在陈嬷嬷吃人的目光中低了下去，缩了缩头，不敢再反驳。
陈嬷嬷心情万分复杂，姑娘她一点也不像公主！
“姑娘若有消息，一定要告之我，这回可不能让她任性而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赵甫已经回了京都，我们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得为公主报仇！”
陆姨娘捏紧了手帕。
京城的纷乱范无忧一无所知，此刻她正站在院前，有些吃惊地看着门外站着的人群。
不是，一大早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小圆也被这个阵仗吓到了，“姑娘。”
范无忧可是参加过漫展的，这种的场面不过是小意思，只是她没想到那日的效果会这么好，居然来了那么多人。
“无妨。”她淡定一笑，“先让她们进来。”
小圆便走了过去，才一过去便被迫不及待的人追问，“请问那个很厉害的妆娘，让玉香阁甘拜下风的雪梨姑娘是不是住在这里？”
甘拜下风倒不一定，那天她们明明什么不服来着。。
小圆想着，脸上笑得热情，“确是我家姑娘。。”
“那太好，雪梨姑娘有没有空，给我家那甥女成亲时也化一个什么。。霞飞美人妆吧。。”来人有点阴阳怪气，扒着门就是不放。
后面的人不干，“我先来的！让我先说！！”
两人推推拉拉，门前又是了一阵喧闹。
“霞飞美人面是因为我家姐姐脸上有印记才特意为她设定的妆面，并不是任何人都合适的。”
一个轻柔的声音蓦地响起，吵闹不休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长相出众的小姑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嘴角含着清浅的笑，神情淡定而自信，明明年纪看起来还小，但无端给人一种信服的气场。
“她就是那个雪梨姑娘？年纪也太小了吧。。”
“霞飞美人面真的是出自她的手？”
“她到底行不行啊。。”
范无忧勾唇，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她们不敢相信也是正常的，据她所知，大裕现在流行的几个妆面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而且已经快十多年了，都没怎么变过。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她朗声道。
有人出声问：“你既然说霞飞美人面不适合所有人，那你还会其他的妆吗？”
范无忧：“你说其他妆是？”
“比如说碎妆，凝妆。”
范无忧颌了颌首，“你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一些最简单的妆容，我最擅长不是会什么妆容，而是能根据不同的脸型给她化最适合的妆容。”
“你若是信我，那就带你那甥女来试妆，我保证能给你眼前一亮。”
“真的吗？”那人迟疑。
范无忧浅浅一笑，眼神笃定。作为一个专门进修过，经过的脸数不胜数的化妆师，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毕竟她大学的学费全是靠这门手艺挣来的。
“诸位，若信得过我的，尽可以带着你家姑娘来试妆，只不过可得排着队来。这样扒着门不放，谁都试不成。”
“是啊，雪梨姑娘说的是。。”
“那我改天再来，带着我甥女来。”
人群渐渐散去，吵闹嘈杂的声音不断，涌入了巷子尽头那扇半关的木门，传入了坐在院子里的主仆两人耳中。
小厮好奇，探头探脑往外瞄，“那范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来找她？公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毕竟宝山哥临走前交待过，若是范姑娘有什么需要，他们可不能袖手旁观的。
凤湛捏着书，长眉深锁。
他不愿惹事，更不喜欢出门，如无必要他连这院子都不会迈出一步。那姑娘之前一直都很安份，原以为会相安无事的住下去，但没想到，这才不过大半个月，她便就有些忍不住了。
眸色冷了几分，他神情淡漠，“你去看看出了何事，若是有需要你搭一把手，若是没事。。你让她们不要惹那么多人回来，没的烦扰到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