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和激怒，楚妩听罢，反倒是挑着眼梢，轻轻的笑了。
“不管我对他是否有益，现在他的配偶都是你。”
她换了种方式回答这个问题。
配偶，而非恋人。
伊芙的眼睛倏然睁大，“你承认了！”
楚妩的笑意更明显了三分。
她穿着一袭浅色系军装，纽扣系紧，军靴踢踏，称着那张清冷却精致的脸，禁欲之余，似乎还新添两分圣洁气息。
但一笑。
宛若雪域的积雪笑容，露出背后属于绚烂日光并盛春繁花的娇艳靡丽来。
美不胜收。
“你一定要激怒我吗？”楚妩一边说，一边抬手按在了鱼缸的玻璃壁上。
缸内做了流动水循环，那水并不显得冰冷刺骨，温度刚刚好舒适，就如阳光直射的海滩一般。
她的动作似温柔，又仿佛危险。
“你是柔弱的人鱼，要知道，我弄死你是非常方便的。或许……”
顿了顿，那双眼抬起，“你可以试试？”
伊芙一愣。
她没有想到楚妩会这么说，或者说，她潜意识觉得这个人不会，所以才敢朝她肆无忌惮的亮獠牙。
“你不能这么做。”人鱼也抛出自己的筹码，“我受人鱼法保护，而且我是兰洛斯的配对对象……”
“但他并不在意你。”
楚妩直接打断，那双眼冷漠又深邃，“这点，到目前为止，我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
伊芙咬了咬唇，有些难堪，但对上那人的视线，她依旧挺起胸膛。
楚妩继续道。
“相反的，他十分信任我——我是他最得用的下属，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叫过来照顾你。”
只不过，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女性。
但显然，这点人鱼并不知晓，咬嘴唇的动作更用力，那双蓝眼睛被水流描绘的越发清澈，却仍倔强的看着楚妩，与这人对视。
此时此刻，楚妩没有再释放自身强大的精神力，但她仅站在那边，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便叫伊芙承受不住。
“我有保护法……”
楚妩迎着她的话，哦了声，“你所说的人鱼保护法，确实。”
然不等伊芙送口气，她又道。
“我伤害你会受到最高法院的审判的处罚，但，那也仅仅是一定的惩罚罢了。”一定的。
稍作停顿，楚妩又问起，“你似乎知道吗？”
伊芙更沉默了。
楚妩说：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精神力和体质都达到了S级，兰洛斯是双S，现在正坐在指挥官的位置，哪怕你刚到帝国没多久，也应该知晓S的评级代表着什么吧？”
“且这不是封顶，说明我还有继续往上升的机会。”
“我今年只有三十二岁，兰洛斯是八十六，这又代表着，未来等兰洛斯老了退役了，他的位置很大可能是由我继承。”
“我是帝国的希望。”
这句话由她说来，丝毫不觉得自夸，反而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而你——”
楚妩的视线再度转向水里的人鱼，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严苛的评判着她的价值，那指尖却是轻勾，似乎她正描绘着他。
“你是人鱼，没错，这的确很珍惜。”
伊芙的嘴唇咬得更用力，深深的几乎出现了泛白的齿痕，楚妩现在虽然是在赞美自己，但她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
“但归根究底，你对他们也只是一条人鱼……或者说，一个肚皮，一个用于生育的工具。”
楚妩笑了下，轻描淡写又痛击心灵，“没了你，其他人鱼也同样可以。”
“我是近几十年来，兰洛斯唯一的配对对象！”
伊芙终是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呼出声。
“是是。”
楚妩再次点头应下，欣赏着这条尚幼的美人鱼情绪崩溃的模样，转而又是一记沉沉打击。
“但你的寿命又有多长呢？”
“兰洛斯八十六岁，抱歉，这对你们人鱼族而言或许是有些长寿的，但在我们帝国，根据他双S的体质，他甚至能活超过五百岁。”
“在顺便告诉你，他的基因一直都在配对库了，在你出现之前，他已经等待了四十多年，往后他自然也可以再等。”
“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却是没有的。”
星际世界，人鱼并没有长生的设定，更不存在吃一块人鱼肉就可以长生不老的说法。
对比他们孱弱的体质，大部分人鱼的精神力都不错，还能通过声音攻击，可因为体质的拖累和生活环境的限制，使得他们的唯一的攻击手段注定而已不成气候。
比如伊芙最初散发的噪音攻击，对楚妩这种S级的战士而言，仅仅是有些吵闹罢了。
并不能构成伤害。
一条条……不断打击着自尊心……
水中的伊芙被楚妩说得摇摇欲坠，那飘浮的红发都有了恹恹的气息，鱼尾巴更是直接不摇了。
楚妩给予最后一击，“你、太、弱、了。”
她雪白纤细的指尖还搭在玻璃上，往上挪了些，留下一道暖气落下后的白雾，似是要温柔抚摸人鱼的脸颊。
又似乎……下一秒就能穿破那玻璃将她掐死！
凭她S级的体质完全能穿透这片玻璃，对她生杀予夺！
这是伊芙精神力所预感到的。
楚妩来回似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而自己则无处可逃，只听她继续道：
“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一个会生育的肚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哦，如果弱小也能算一种属性的话，你还可以加上这点。”
“你……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伊芙忽然尖叫着爆发。
然而。
这次楚妩提前有所防备，早早布下了保护屏障，于是人鱼的音波攻击一点都没有伤到她。
她就站在那，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几分优哉游哉，瞧上去……也更加的气人。
而楚妩继续隔着玻璃抚摸她，语气轻柔的，缱绻的，甚至比人鱼的歌声还要蛊惑人。
“怎么了？不是你刚才要激怒我吗，现在我只反过来随便说了你几句，就不高兴了？”
“乖，不要使小家子气。”
她的容貌绝艳，尤其是那双眼睛，褪去冰霜后，黑若明星，不，仿佛漫天宇宙的星辰都会被比下去。
叫伊芙觉得危险，却又不自觉……
被这份致命的迷人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