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世，作为嫡孙的太子肯定要守孝，婚事肯定要往后延。太子一日不能大婚，她就一日不能进太子府，赵五娘的心一下就凉了！
……
柳穆清在接到宫中传令官的旨意后，让人迅速换了府上的红灯笼，所有热闹喜庆的装饰全都换下。
然后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等着进宫跪灵。按照礼制，她只要在停灵的时候去跪灵告别太后就可以，不需要守灵。但是等到太后入皇陵的时候，她是要跟着一起去送葬的。
和柳穆清一起跪灵的，都是同等身份的公爵，只是其他的公爵，好像都是年迈体弱型的，跪灵的时候不是在咳嗽，就是在呻吟。
还有嘶哑着声音干嚎的，柳穆清咬着牙挺着，等跪灵一结束，立即从灵堂出来透气。
“吁～”
因为今日来宫中跪灵的人很多，所以临时改为从大明宫的西华门入，东华门出，以避免人多拥挤。
柳穆清往东华门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磨磨蹭蹭地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柳穆清闪身躲进一个廊柱后面，那人见前后无人，转角往一座废弃的宫殿走去。
柳穆清悄悄跟在后面，透过门缝往宫殿里看，二皇子慕容翊和赵五娘正在说“悄悄话”……
画面有点刺激，她不敢多看，心里哇塞了一下，转身出了东华门。
一直到回府，柳穆清的脸还是红红的，司画以为她病了，要给她找大夫，被柳穆清拦住：
“没事儿，回府的路上遇着邪祟，我缓缓就好！”
司画瞪着大眼睛，“二娘，要不我们去香积寺上炷香？”
柳穆清尴尬地笑笑拒绝，还是王嬷嬷猜出个大概，将小丫鬟都打发出去，让柳穆清自己静静。
“二娘，不好了！”王嬷嬷刚刚出去，卫秋就闯进来，脸色不太好。
“慢慢说，怎么了？”柳穆清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静欢从掖幽庭出来了，而且恢复了公主称号！”卫秋满脸愤恨。
倒是不能叫恢复公主称号，皇上压根就没动她的身份，只是将人圈禁在掖幽庭而已。
“谁让出来的？”柳穆清问。
“是大长公主和齐王妃去皇上面前求情，让太平公主跟着送葬表孝心。但太平公主好像不是暂时出来，她在掖幽庭里的东西都被收走，很明显她不会再回去！”卫秋解释。
送葬的时候是暂时出来表孝心，后面大长公主肯定还会用大赦天下这个借口。太后薨世，大赦天下给太后积阴德，是有这种先例的。
“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大皇子，联系不上就告知燕云鹤，既是大赦天下，就让他们早做准备！”柳穆清吩咐。
大皇子既然在查旧案，那肯定有要捞的旧人，既然要大赦天下，那大家都沾点好处吧！
等到送葬这天，柳穆清跟在皇室队伍后面，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皇子，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了些。
大皇子是私自离京的，赶上太后薨世，守灵的时候他一直没现身，他不在京城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大皇子挨罚了吗？”柳穆清问身边的燕云鹤。
“没有，没打没罚没骂，皇上只让他好好送葬。”燕云鹤解释。
想想也是，这节骨眼不管怎么说都要和和气气地先送走太后再说。国丧期间的忌讳其实一点都不比新年的时候少，不能吵闹惊扰了太后，要一团和气尤其是皇家人，要和和气气地送太后最后一程。
所以这个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像皇上一口答应齐王妃的请求放慕容静欢出来一样。
化不开的大事可以秋后算账，而很明显，太子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燕云鹤小声和柳穆清解释后，示意她去看太子稍显落寞和丧气的背影。
“他这时候去参大皇子私自离京了？”柳穆清挑着眉问。
燕云鹤憋着笑点头，“不仅如此，还要当众重重地惩罚大皇子，以儆效尤！”
“然后呢？皇上怎么说？”柳穆清好奇。
“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两位皇子都赶出来。那个没断奶的估计想不明白，出了御书房就去皇后的宫里，被皇后骂出来的。”燕云鹤笑着解释。
那个没断奶的……柳穆清也憋笑，别说，形容得很贴切。
……
到了皇陵，在唱礼官的安排下，众人起起跪跪一上午，终于在吉时前将所有礼节结束，太后入土为安。
柳穆清和燕云鹤找了棵树荫坐下休息，刚走下大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后，给柳穆清递来一袋水。
燕云鹤撇撇嘴，“我的呢？”
“自己去取！”大皇子没什么表情。
“那算了，懒得动！”折腾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累，燕云鹤也不想动。
“说起来，大皇子对这里很熟悉吧？要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可以在哪里休息？”太子款步而来，话里满是讥讽。
“太子对自己家这么不熟悉吗？看样子我得上个奏折，让太子来皇陵好好熟悉熟悉，给列祖列宗尽尽孝！”柳穆清不等慕容翧回答抢声道。
慕容翧本来阴鸷的表情在听到柳穆清的话后，瞬间如沐春风。过程和结果都不重要，只要柳穆清站在自己这边，他就开心！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个先例吧？”柳穆清忽然转头问身边的大皇子。
第一句是柳穆清为了怼太子脱口而出，但太子守灵在天启还真的有史可查。柳穆清说着，眼前一亮：
“我记得，太宗就以太子的身份来守皇陵三月，以表孝道的？”
“有的有的，还是柳公读书多，要不回头我们一起上书表奏吧？”燕云鹤跟着提议。
“好！”慕容翧点头，“算我一个，再召集一些大臣，我们可以联名上奏。毕竟太子是太后的嫡亲孙子，而今年南方水患，太子不但可以表孝道，还可以为国运祈福！请求列祖列宗保佑！”
“还可以熟悉一下自己产业，省着到了皇陵哪哪都不熟识”柳穆清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