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句点事务所
齿轮教团礼拜堂——
高台下，众信徒朝拜，他们裹着同一的白布神色扭曲且疯狂
高台上，被白色面纱遮掩住面容的女人，那身着一袭白衣后脑上镶嵌着一枚巨大齿轮的女人，那有着金色长发的女人向众人宣布仪式的开始
“诸位安好，让我们一同开始今日的礼拜吧。”
说完，她看向了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一个男人正紧张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她向他微微颔首，像是在邀请他上台
“在那开始之前我要宣布，我们迎来了一位新的教徒。你有什么想向大家倾诉的吗？”
男人唯唯诺诺的上了台，表情为难的开口道
“活着太遭罪了…都市里的一切让我心烦……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情有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班好像赚了点钱，到了月底说没就没了，上下班的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永远是同一张臭脸……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活着？我的人生好像失去了目标。我的人生没有目标…我的生活就像齿轮一样无休无止。可哪怕少了我这枚齿轮，都市立马就能找到新的零件替代我的位置……我不知道怎么体现我人生的价值……”
金发女人将手放上自己的胸口上轻轻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座都市正如一串漫无目的的齿轮组，置身其中只会逐渐消耗…磨损。但是……”
女人的话男人很是受用，他频频点头，只是话锋一转，女人接着道
“身为齿轮就一定是坏事吗？万般的烦恼皆来自于人们不愿承认自己齿轮的身份。”
“……啊？”
“我在失去慈父后度过了一段迷茫彷徨的时光。我的父亲也曾过着齿轮般的生活，他与齿轮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如你一样期盼着有一天能够消除这份烦恼。在不知不觉间，他时间在他与他那些朝夕相处的事物上留下痕迹，额头上的皱纹随着工作逐渐加深正如同齿轮上的齿槽。他是都市中一枚生锈的齿轮，直到被人杀害结束了一生。我才幡然醒悟……我们之所以感受到痛苦，是因为我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
男人有些听不下去将女人的话打断
“你在说什么啊？像齿轮一样反复的人生根本就没有意义啊！我真是受够了……”
女人将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肩上，柔软的触感让男人稍微安静了下来
“问题正出在这，‘齿轮也能有目标’，我们的教义正是帮助人们寻得与生俱来的目标。我会将你塑造成一枚独一无二的齿轮。请上到这来，我会帮你寻得苦苦追求的人生目标。”
女人将男人领到一张插着几枚齿轮的钢铁座椅上，如同刑具一样的座椅让男人感到不安
“坐在这椅子上……没问题吗？”
“嗯，不必拘谨，这张椅子会向我们揭示你会成为何种齿轮。”
钢铁座椅上，像是头盔一样的东西落到了男人的头上
“原来，你是一枚‘思想齿轮’。被赋予这样的目标真是难能可贵。”
“那是……什么？”
“我的父亲也是一枚‘思想齿轮’…他正在我脑后，每时每刻都在和我分享人生的哲理。”
“难道…你脑后的齿轮都是……！！你要把我变成那种齿轮？！！”
男人想要挣扎，却不知何时被牢牢锁在了椅子上
“疼痛只是暂时的，紧随而来的是纯粹的满足感。”
不顾男人的恐惧，女人向着台下的信徒们郑重说道
“诸位，今日我们迎来了一位珍贵的‘思想齿轮’。齿轮转动——”
众信徒高呼
“众生循回。”
钢铁座椅上的齿轮如同绞肉机一样开始缓缓转动，座椅上的男人恐惧到了极点
“等一下…等一下！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众目睽睽下，座椅上的男人，身体被搅碎，重组，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然而对那些教徒们而言，这是一场盛宴……
“那个头戴面纱的家伙就是‘齿轮教团’的教主，‘艾琳’……”
一座能够俯视到‘仪式’现场的高台上，有三人正在观望着‘仪式’的进行，一名深色皮肤绑着单马尾的白发女人端着把通体漆黑的狙击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齿轮教团的教主
身穿黑色风衣听着耳麦的男人将手挡到了狙击镜上
“玉树，再等等，要一起行动。”
手持步枪的黄发男子提醒道
“李伟说得没错，别忘了‘前辈’叮嘱过什么，等他抽完那一根再行动……虽然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但说不定这其中另有深意呢？要知道他在句点事务所里待的时间比我们久得多，好像十多年前就在了，现在已经是事务所的王牌了。”
玉树放下枪嘟囔道
“再这样等下去，等他们的仪式完成委托大概率要黄，史蒂芬，等待的期间再确认一遍委托内容吧。”
“好好～这次是四协会柳真科长发来的委托，要求击毙十名齿轮教团的信徒并确保教主丧失行动能力。”
李伟拧起眉头思索起来
“我还是不相信四协会的柳真科长会亲自委托我们事务所…太奇怪了。”
这时，教主艾琳所在的位置发生了骚动，艾琳正举着那枚由那可怜男人制成的齿轮兴奋道
“多么美丽的思想齿轮啊……我赋予你与我同行的殊荣。”
她将这枚齿轮与自己脑后的其他齿轮安置在了一起
“来，试着转动一下，刚开始会觉得吃力，不过没关系，我的父亲很乐意帮助你……对，就是这样，一圈又一圈地转动……一圈又一圈……跟大家一起……”
艾琳脑后的齿轮一个带动一个的转动了起来，富有规律的声音在安静的礼拜堂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很开心吗？是的我也很开心，你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诸位，又一位迷途的齿轮踏上了幸福的道路，张开双臂感谢圣父吧！”
齿轮教团的信徒们向着艾琳膜拜，高台上句点事务所三人见这迷惑性的一幕都多少有些按耐不住想开枪的心情
“这些邪教徒的行为真让人受不了。”
“有谁去催一下‘前辈’吗？我们还要眼巴巴望到几时？”
史蒂芬话刚说完，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有着蓝黑异色瞳黑色机能风穿搭的男人，嘴里叼着正燃烧的香烟缓步向他们走来
“政璃貅‘前辈’，你是不是拖得太久了些？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被做成齿轮挂在教主的脑袋上了，托你的福委托难度又上升了些。”
政璃貅叼着烟不紧不慢道
“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我看到一个蓝色的东西似乎在跟着我们然后‘咻’的一下不见了，我是去找那个东西了。”
玉树小声吐槽
“……实话实说就行还找这种理由……我们什么时候开火？”
“不是说了嘛，我抽完这一根……”
政璃貅松开了嘴，香烟掉在地上被他踩灭，下一秒，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向着台下的信徒扣动扳机——
“再开火。”
两声枪响，两名信徒倒地，史蒂芬反应过来迅速朝着人群开火，玉树也立马架起狙击枪重新瞄准了艾琳，李伟观察着台下的局势不断向几人指示信徒逃窜的位置，没一会，第二轮的扫射过后，齿轮教团的成员死得死伤得伤无一幸免，教主艾琳在台上被流弹命中肩膀血流不止无法动弹，她望着开枪的几人近乎声嘶力竭……
“齿轮…齿轮们……请不要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遵照被赋予的目标幸福的活下去啊！”
句点事务所众人并没有理会艾琳的求饶，战术由火力覆盖转变为了精准射击
又是两枪过后，玉树拆下弹匣检查了一遍剩余的弹药说
“虽然有点运气在里面，那个主教真难对付，这么半天才打中一枪。”
李伟看着艾琳后脑上疯狂转动的齿轮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是靠自己的意识在躲闪，那些齿轮似乎能帮她预测弹道。”
史蒂芬一手握着枪另一手抓挠着头发道
“这是玩笑，子弹的价格可不是玩笑！真的疯了！”
“不过最后好歹打到了，由我来收尾。”
说着，李伟从风衣内侧拿出一把手枪，上膛、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冲向艾琳的脑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镰刀挡在艾琳面前将子弹弹开
“逻辑工作室的子弹呢。”
艾琳被一个男人护在了怀中，艾琳缓缓抬头望向了那个男人的脸
“啊……您是…您难道就是我父亲经常提起的那位吗？”
男人优雅地低下头与艾琳对视了一眼
“嗯～或许吧？”
蓝色的袍子特别的镰刀，优雅的装扮，白发蓝瞳，句点事务所众人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苍蓝残响阿尔加利亚！”
几人震惊之时，阿尔加利亚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专注于怀中的女人
“我，需要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艾琳面露欢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嗯，当然！我和我的齿轮们一直…一直在等着您。”
“谢了，接下来就是那边的朋友了。”
阿尔加利亚将目光投向了句点事务所的几人，四人顿感不妙，李伟果断道
“快跑。”
四人立刻开始撤离，然而阿尔加利亚完全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一番围追堵截后，阿尔加利亚将四人逼至了一条死胡同中，他那闪着寒光的镰刀就像架在了几人的脖子上随时能要了他们的命
“啊～这么慢是想躲到哪里去？”
李伟咬紧了牙注视着对方
“妈的，他真的想杀了我们。”
史蒂芬喘着粗气道
“完了完了，这单黄了，别说赚钱连命都快没了！我还不想就这么结束啊……”
玉树无奈地摇头
“没辙了，你们刚刚都看到了吧？子弹对苍蓝残响没用，要再试试吗？”
政璃貅默默拆卸起手枪弹匣里的子弹
“……”
阿尔加利亚并不想等几人讨论出结果，以一句礼貌的问候作为开头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朋友们贵安～究竟是谁发布了这么幼稚的委托？”
场面一度沉默没人愿意供出委托人或者说，这是‘禁忌’，片刻后玉树将枪口对准了阿尔加利亚
“跑是跑不脱了，拼了。”
李伟露出‘只好这样’的表情准备殊死一搏时，一直沉默的政璃貅走到了他们前头，向着阿尔加利亚举起了自己的手枪
阿尔加利亚笑了，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你们不会真以为子弹对我有用吧？”
“他们的没用不代表我的没用。”
政璃貅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没人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开玩笑
“哦？你的子弹又有什么不同呢？”
“……十多年前一个莫名其妙的紫毛把我请到了句点事务所还给了我几颗子弹，说是‘来自废墟深处的瑰宝’有价无市，代价仅是让我接受一家三流事务所的雇佣……多了不扯，那些子弹此刻就在这弹匣之中，你敢试试吗？”
阿尔加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政璃貅手中的枪，淡淡道
“虚张声势吗？有意思，让我来破坏你们最后的一丝幻想吧。给你个开枪的机会。”
政璃貅眉头一紧
“你托大了。”
嗡——砰！！！
一枚有着精美雕花的弹头从枪膛里爆射而出，光出膛的速度就远远超过手枪原本所能拥有的极限，那枚弹头在半空中穿越了一道橙红的魔法阵，像是被激活了什么一样剧烈燃烧了起来
阿尔加利亚感受到了危机，在极限距离用镰刀尝试挡下那颗子弹，结果就是，子弹在接触到镰刀的瞬间碎裂，巨大的火球瞬间将阿尔加利亚吞噬，再爆裂，冲击力在胡同中掀起了一阵大风……
阿尔加利亚像被一团突然出现的火球吞下又吐出，虽没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他艰难爬起时模样十分狼狈
“一颗没有效果么，那再多来几颗——”
“慢着。真是小看你们了。”
阿尔加利亚整理着自己的装束，用手帕抹去嘴角的血迹，政璃貅迟疑的看着没有开枪，问道
“怎么，这时候不是应该拼个你死我活？”
“不，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苍蓝残响还能跟我们谈交易？说说看。”
“像这样诡异的手段你还能耍不少吧？我或许不能第一时间解决你，但你身旁的几位朋友……啊，我觉得我应该更加礼貌点，我不想在新的团员面前弄得太过狼狈，所以，签下它然后消失在我的面前，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阿尔加利亚伸手指向了玉树的狙击枪，狙击镜上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卡了一张图书馆的邀请函
“最近被定级为‘都市恶疾’的图书馆？！”
看到图书馆的邀请函史蒂芬立马想起一些不好的传闻，众人心知肚明，那大概率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李伟站出来道
“苍蓝残响，如果我们搅了您的事我们诚心向您道歉。我们发誓会忘掉这里的所见所闻还请您大发慈悲放我们离开！”
阿尔加利亚愣了愣，笑出了声
“什么？哈哈哈哈哈哈……那么，劳烦告诉我那位委托人是谁？”
李伟抿了抿嘴道
“……政璃貅前辈，开枪吧。”
“不，我们签字。”
政璃貅放下了枪转而拿上卡在玉树枪上的邀请函，他问道
“谁有钢笔？”
阿尔加利亚慷慨地拿出了一支精致的钢笔
“我的，请用。”
见阿尔加利亚递出钢笔，玉树嘟囔了句
“疯子。”
……
句点事务所四人在签下邀请函后一阵光芒闪过将他们带走
阿尔加利亚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他的身后，一位身穿西装带着高帽的‘黑色骷髅’缓缓从阴影走出
“都安置好了。”
“干得好普鲁托，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是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