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乐舞再美,兀旭烈也无力欣赏,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暮曦的身上。爱夹答列
听闻乌提来报,他便知道暮曦身子不适只是个借口,她是真的伤了心。
他的立场与苦衷,只怕暮曦无法理解。
两人本已波折不堪的情路,似乎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飞扬的眉宇间竟因忧心而掠过了缕缕烦愁,兀旭烈举起酒盏径自地咽下了一杯杯灼烈。
坐在他斜下方的塔木邪早已瞧出了他的异常,站起身借着敬酒的机会,对他耳语道:“殿下,你的样子会引起众人怀疑的。”
“我怎样了?”兀旭烈轻挑眉梢,抬眸望向塔木邪,不疾不徐地问。
“刚刚得胜而归,可你的脸上丝毫喜色不见,这”塔木邪善意地提醒他,毕竟大太子、二太子等多次看向这边,连兀鲁卓也是困惑不已地盯着兀旭烈许久了。
“哼谁还管得着我的喜怒?”兀旭烈端起刚刚斟满的酒盏,仰首将之一饮而尽,幽暗的鹰眸中似乎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殿下!你不能再喝了!”塔木邪匆忙地拦住了他,以严肃地口吻劝阻。
“小女可否向殿下敬酒?”一抹清亮的女声从御阶之下传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胡闹!夕颜,不许你无礼!”塔塔族族长多罗不悦地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起身拉住了她的皓腕,轻斥道。
“哈哈无妨,过来”兀鲁卓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女娃倒是很有胆色。
夕颜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御阶,恭敬地向兀鲁卓行礼,“小女叩见大王,大王万福”
“起吧,能告诉我为何你要向四太子敬酒?”兀鲁卓仔细地打量这个曾被他选定为四太子妃的塔塔族族长之女。
“殿下打了胜仗,是我北国的英雄,人人钦慕,小女也不例外。”夕颜转过身,一双有神的琥珀色眸子脉脉含情地望向兀旭烈。
“好了,去吧。”兀鲁卓觉得眼前的情况颇为有趣,轻轻摆了摆手,算是应允了夕颜的请求。
“殿下,有人向你目送秋波呢。”以手肘轻抵了抵兀旭烈的肩膀,塔木邪窃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谢大王!”夕颜扬起一张妆容精致艳丽的俏脸,踏着轻快的步履,来到了兀旭烈的座位前,从宫人手中取过了酒盏,笑靥如花地说,“殿下,小女敬你一杯。爱夹答列”
兀旭烈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今夜他无心庆功,也无心分享德胜的喜悦,更不屑于与陌生人饮酒。
他只是安坐在原地,对夕颜的主动没有一丝反应。
夕颜颇为受伤的皱起了眉间,她不死心地再次唤道:“殿下请接收小女的敬酒。”
缓缓地,半垂的眼帘掀开,那双幽深如潭的鹰眸扫过眼前的女子,兀旭烈不屑地扬起大掌,示意在身旁侍候的内侍接过夕颜手中的酒盏。
“殿下”他锐利如锋的目光刺伤了夕颜的心,她委屈地嘟起了红唇,不明白为何他连这个薄面都不肯给自己。
“你的好意我领了。”兀旭烈蓦地起身离席,阔步走到兀鲁卓身前,“父王,儿臣连夜赶路,身子有些乏了,可否先行回府?”
“看得出来,你是累坏了,去吧,好好休息。三日内,我都不会召你入宫。”兀鲁卓的唇边浮现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很明白,从方才开始兀旭烈一直心不在焉,不止是因为劳累,更多地是因为相思吧。
“谢父王!儿臣告退。”兀旭烈谢恩之后,甩开暗黑色的衣摆,步履似箭地奔出了大殿。
夕颜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抹远去的伟岸背影,不甘心地攥紧了粉拳
四太子府,青鸾殿
“姑娘,天色已晚,要不要歇了?”镜莎将床铺好,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呆坐在窗边的暮曦。
最近这段日子,暮曦暗自出神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了,萦绕在那双碧绿色美眸中的哀伤是镜莎看不懂,也触碰不到的。
突然间,厚重的殿门被蓦地推开,一阵浓烈的酒气随之扑面而来。
镜莎起身想要去看个究竟,却被那拖在地上的长长倒影而止住了脚步,惊喜地低呼:“殿下”
暮曦悄然回眸,透过轻薄的落地幔帐,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
“退下。”齿间冷冷地迸出了两个字,浓烈的思念在此刻泛滥成灾,大掌拨开了阻挡他们的幔帐,伟岸的身影乍然冲向了暮曦面前。
健硕的胸膛跌宕起伏不止,兀旭烈竟在亲眼看到暮曦时,有些哽咽难言。
略略抬起下颌,当那张时常入梦的冷峻面庞真切地闯入眼底时,晶莹的泪滴没来由地滑落脸颊。
暮曦不知道该如何诉说此刻复杂激荡的心情,只是那么静默地,专注地凝视着这个让她牵念不已的男子。
下一瞬,温热有力的怀抱将她用力地抱住,强健的臂膀死死地环住了暮曦的纤腰,好似要把她揉入骨血中一般。
“我很想你”温厚的唇瓣紧贴在暮曦雪白的耳畔,兀旭烈动情地喃语。
“看到你平安就好”泪滴滑入檀口,咸湿中带着几分甜蜜,暮曦张开臂弯,用力地回拥着兀旭烈,素手在他的背间轻抚。
猛然间,大掌扣紧了暮曦纤柔的肩膀,略微推开了她,兀旭烈低下头,傲挺的鼻尖亲昵地抵住暮曦的额间,温热倾吐:“你可好?你一切可好?”
暮曦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但此刻,在他温柔眼波的注视下,泪水好似断了线一般,汩汩坠下。
“我很好”纤细的素指微颤着触摸他刚毅的脸庞,细心地感受他的体温,以确定他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多日来的思念化作了最为浓稠的爱恋,急需要得到释放。19tj5。
大掌托住了暮曦纤长的脖颈,兀旭烈以近乎疯狂的姿态吻着她的眉眼,她粉润的樱唇。
甜腻的厮磨,轻轻地啃噬,放肆地占有掠夺,顷刻间,在她白希的肌肤上落下了殷红的情潮。
“嗯”热烈的唇舌教缠引得暮曦逸出一声声娇而不媚的轻吟,她情不自禁地向后仰起头,承受着兀旭烈激狂的热情。
须臾之间,她的唇已被他吻得红肿了。
气喘吁吁地抬起素手,抚上了他起伏不止的胸膛,暮曦稍稍地向后退了退,大口地喘着气。
可是兀旭烈不许她临阵脱逃,长臂一收拢,轻易地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怀抱之中,留恋不舍地沿着她的鬓发亲吻,甚至猛地咬了她的脖颈,在那白希透明的肌肤上烙下自己的痕迹。
“等等”心跳全乱了,属于他的气息霸道而放肆地全面侵入了自己的感官,暮曦知道在这样下去,她会彻底沉沦,直至无法思考。
“怎么了?”自她溢满幽香的肩窝中抬起头,兀旭烈微微眯起幽深的鹰眸,似乎对她骤然喊停有些不满。
“我知道,这一刻有些话不该讲,会扫了你的兴致,但”宛如碧波的美眸中泛起了缕缕忐忑,暮曦嗫嚅着翕动唇瓣。
“那就不要讲。”对于她藏在心里的话,兀旭烈心知肚明,他选择了逃避,只因自己也没有答案。
“让我说。”暮曦颇为坚持,她握紧了兀旭烈宽厚的掌心,恳切地低语,“我哥哥他他现在如何?”
果然,他们最终还是要面对这个似乎难以逾越的难关。
“我没有拖着他游街,而是暗中派人将他送入了宫中,他此刻被关押了起来。”兀旭烈没有丝毫隐瞒,坦诚地应道。
“谢谢。”暮曦只是默默地道出了两个简单的字。
她明白,兀旭烈已经尽力保全了哥哥的颜面,没有让他承受作为战俘被囚入牢笼的痛楚。
“我以为你会责怪我没有放了他”暮曦的反应让兀旭烈有些惊讶,他感慨万千地轻叹,“责怪我为何没有手下留情”
“你不能放他。虽然是你在外领兵作战,但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军中将领们在看着,大王在看着,你的那些兄弟们更在看着。你有你的立场,更有你的为难”一番在情在理的话语说得兀旭烈心头暖意融融,他深深地回望暮曦。
在兀旭烈在外征战的这段日子中,每当静下心来,暮曦便尝试着让自己理解他的一切。
“我哥哥会死吗?”暮曦不愿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但危机迫在眉睫,事关骆睿的性命,容不得她逃避畏缩。
“不知道,一切要看父王如何发落了。”兀旭烈很想给暮曦安慰,但他不能说谎,“我会向父王进言,力保骆睿的安危。”
出人意料地,暮曦微摇螓首,拒绝了兀旭烈的善意帮助。
竹也理她美。那日兀鲁卓的一番提点言犹在耳。
她不能爱得太自私,从而让兀旭烈为了自己失去太多的东西。
她不愿在兀旭烈那张飞扬洒脱的脸庞上看到悔恨落寞的神情。
也许,该是做出决定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