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暮曦略略地偏过螓首,细腻的肌肤划过他脖颈,宛如碧波的眸子深深地仰望着眼前的男子。
粗粝的指尖微颤着扬起,拂开了散落在暮曦耳鬓的碎发,兀旭烈踌躇再三,还是艰难地开了口:“你哥哥骆睿很可能已经中箭而亡了。”
闻言,暮曦不由得呆愣了片刻,面对兀旭烈的坦诚,她竟连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
“我早有预感”悲伤溢满了双眸,她捂住了隐隐作痛的心房,摇了摇头,“终归这一日还是躲不掉”
“我知道你是为了骆睿而来的,但你晚了一步。我站在城楼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中箭倒地”唇边扬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兀旭烈蓦地抽回了大掌,语意沉痛地说,“那一箭直中心脏,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冰冷的泪潸然而落,打湿了那张冷艳的美颜,雪白的贝齿用力地咬紧了唇瓣。
血与泪混合为一体,徐徐坠下,汇聚在了下颌处,“为什么?为什么要实话?瞒着我不好吗?”
兀旭烈没有回答,反而猛地敞开了衣襟,露出了精壮的古铜色胸膛,大掌攥紧了暮曦的皓腕。
“你你做什么?”暮曦霎时慌了,惊觉那双幽深的鹰眸中泛起了缕缕暗沉之色。
“虽知你是为了骆睿而来,即便如此但我仍感谢你让谎言如此美丽。”兀旭烈猛地俯下身子,
迫近了暮曦身前,将她的素手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动手吧,一次机会动手杀我,为你的哥哥报仇”
掌心触碰到他炽热的胸膛,以及那勃然跃动的心跳,暮曦痛苦地摇了摇头,凄厉的嘶喊声逸出齿间:
“我不会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为何还要逼我?”
匆忙地倾身向前,扑入兀旭烈的怀中,暮曦紧紧地抱住了他,凄楚的泪烫伤了他的肩膀,“没错,我是因哥哥而来但你忘了忘了我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选择你。”
垂落在身侧的大掌慢慢地抬起,猛然地抱紧了怀中颤抖不止的娇柔,兀旭烈只觉震撼不已,温厚的唇上下翕动,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温柔的手沿着他的脊背抚摸,暮曦哀伤地蹙紧了眉心,不明白为何他要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然而,她的心中却早已有了坚定不移的答案,柔婉的嗓音渐渐地飘入兀旭烈的耳中,不断地动容着他
的心,“我从不知,爱上一个人会让人失了理智现在,虽然明白哥哥生死未卜,哥哥是在与你的对抗中负了重伤但我却连苛责你的话都说不出口。”
宛如碧波的美眸中耀动着隐隐泪光,暮曦捧住了他刚毅冷峻的面庞,低声地说:“我懂你的为难你与哥哥立场不同,互为敌人在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悲剧避无可避。
现在,我只盼哥哥能原谅我,如此自私明知实情,却还是抗拒不了爱你的心”
“暮曦!”兀旭烈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激动地低呼出声,大掌扣紧了她纤柔的肩膀,“我我没有选择真的没有选择。”
“我懂,我都懂所以我不怪你。”纤细的素指按住了他的双唇,暮曦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此刻的她,内心深处所受的煎熬,绝非旁人可以想象的。
她对骆睿心中有愧,但她无法为骆睿报仇,因为她深爱着兀旭烈,绝不忍伤他分毫。
兀旭烈能够觉察到她的挣扎与煎熬,粗粝的指尖爱怜地抚摸她如樱的唇瓣,继而缓缓地低下头,以狂烈的热情抚慰她心底的伤痛与不安
眼底只映出了彼此的身影,此时此刻,衣衫尽褪的两人真的体会到了那种心意相通的愉悦与幸福。
这一霎那,在这方狭小的世界内,再无旁人介入他们之间,所有的纷纷扰扰,恩怨情仇也烟消云散了。
垂落的幔帐内遮住了两抹紧紧相拥的人影,以无尽的热情与渴望,抚慰着彼此,缱绻的柔情化作缕缕
情丝将两人的心紧紧捆缚
翌日,寝室外的回廊上
塔木邪伫立在角落处,他面露忧色地攥紧了双手,见那房门紧紧闭合着,他犹豫踌躇着该不该敲门。
其实,暮曦这番匆匆而来,已然引起了塔木邪的怀疑。
相比是暮曦惊闻了骆睿重回南国统帅三军的消息,所以匆忙赶到这里的。
他不知这份无法化解的矛盾,在暮曦得知骆睿身负重伤,且生死未卜之后,该当如何发展。
现在的兀旭烈,不再是过往那无往不胜,寡情冷酷的苍鹰了,若暮曦想要伤他,只怕他躲不过,也不会躲。
想到这里,他顾不了那么多,快步上前,大掌叩响了房门,焦急地呼唤:“殿下殿下你”1bynz。
倏然间,屋门被敞开,兀旭烈只披着一件暗黑色的单衣,迎上了塔木邪忧心忡忡的视线。
他无需开口,便能洞悉塔木邪心中所想,以轻松的口吻发问:“怎么了?”
“殿下,你”塔木邪突然面露囧色,突然话锋一转,“暮曦她怎样?她可知道了骆睿的事?”
“知道了。”兀旭烈微微颔首,冷峻的面庞上神色平静如常。
“那她可曾”塔木邪着实有些意外,他疑惑地问,“她可曾怨怪殿下?怨怪亲手射伤骆睿的我?”
这番对话在不经意间被躲在门扉后的暮曦听了个满耳,原来,亲自放箭射伤哥哥的,不是兀旭烈而是塔木邪。
心底的欣慰似乎更多了一些,她伸出纤细的素指扣紧了门边。
“没有,她不曾怨怪我,反而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然而,让我早先抛开的愧疚之意重新翻涌。”兀旭烈自认为自己愧对了暮曦对自己的一番深情,明知骆睿是她唯一的亲人,却还痛下杀手,再多的理由,也驱不散他的歉疚。
“殿下何不告诉暮曦,是我出的手,让她来找我索命就好。”塔木邪讶然于暮曦的反应,心底却莫名地感到不安。
“何苦说这些负气的话,那一箭是你放的,还是我放的,有区别吗?”兀旭烈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塔木邪的肩膀,感慨万千地叹道,“我都明白,你是为了不让我为难。”出首是鬓艰。
“殿下”塔木邪只觉心头微暖,仰起头,深深地回望着兀旭烈,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匆忙回禀,“对了,南**中始终没有发丧会不会骆睿他”
“派更多的人去打探。”听到这个消息,反而让兀旭烈的心情更加复杂。
如果骆睿没有死,那么他们之间的对抗还将继续。
他们之间所有的不过是一个悲惨的轮回,注定要以死亡作为终结。
即便有一日征战停歇了,恩怨亦会绵延不绝。
飞扬的剑眉默默地蹙起,兀旭烈一言不发,旋而转身,重新步入了寝室内
南国,河套平原,胭脂城
中军主帐
正在翻阅着兵书的南宫瑾,蓦地抬眸,望向窗外那昏暗的夜色,不禁有些感伤。
这几日间,骆睿的伤势没有什么起色,昏迷不醒,照这样下去,只怕他注定会
“王爷属下有事要奏。”一名哨骑跪立在帐外,恭敬地禀报。
“进。”低沉的嗓音逸出齿间,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疏。
“王爷,您要属下去打探的事已有了结果。”哨骑走入帐内,沉声地说,“北国四太子妃几日前来到了安邑城但之后便没什么动静了。”
“没有动静?”南宫瑾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不信骆睿中箭之事,能够瞒过暮曦。
暮曦是何等地聪慧,岂会一味地被兀旭烈蒙蔽?
她既然能够来到边疆,足以证明她相信了自己在信中所言。
南国与北国交战之事,人尽皆知,南国方才大败,死伤甚重,暮曦岂会看不到?岂会没察觉?
纵使看不到死伤,也必定会遇到北**中未曾停歇的欢宴吧。
难言的失望与挫败在心头纠缠,伏在长案上的大掌猛地合拢,南宫瑾气急地低吼:“不可能,不可能再派人去探,再派人去探!”
“是是属下这就去。”哨骑见他神色阴沉冷厉,胆怯地应了声,匆匆离开了中军主帐。
这时,破虏急忙忙地闯入帐内,惊喜地回禀:“王爷,将军他将军他醒了!”
南宫瑾轻轻地翘起唇角,勾出了一抹深沉的笑意,“太好了,太好了快随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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