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上前，他握住倪诗音的手，用指腹轻轻点上她发热的眼圈：“哭了？”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的视线。
倪诗音本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他眼里满是担忧，她柔声道：“不要紧的，你先坐吧，我们一起听听医生说的。”
心理这边的诊断，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倪诗音失去了一个孩子，做噩梦多数都是因为心理阴影的缘故，但如今噩梦已经没有再出现，足以证明她已经做好了自我调节。
至于在之前的幻听和幻觉，医生更倾向于恶作剧。
“流血的镜子、哭泣的声音，这些听上去很像恐怖电影里的镜头不是么？”医生说道，“很多时候幻听和幻觉都会有不稳定的因素，也就是有变化性，但乔太太却长期听到同一个声音，看到同样的鲜血，甚至纹路都没有改变，这是一处疑点。乔先生，乔太太说那段时间你们也在一起，那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从诊所出来，乔泽煜载着倪诗音先回了家，他亲自动手，把浴室里的镜子给拆开。
这一拆开，才发现镜子后面有投影装置，还有电路供电，只是因为浴室潮湿，线路老化，所以设备已经失效。
只是谈一次话，居然让他有这样的发现，乔泽煜不禁咬牙。
结婚的头两年，他刻意拉开了距离，而倪诗音还需要上班，别墅里没有其他人能看着，很可能就是那时候被动了手脚。
倪诗音在门外听到动静，也不知道乔泽煜在干什么，索性敲了门：“泽煜？”
乔泽煜拉开门，一把抱住倪诗音：“对不起。”
因为他幼稚的思想，他把自己的女人一个人放在别墅里担惊受怕，而他还在那期间不断给她压力，甚至就连他们的孩子，他也没有保住。
除了抱歉，乔泽煜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抬手拍着乔泽煜的背以示安慰，倪诗音见浴室里一片狼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乔泽煜喉咙就像被塞了麻布一般，又干又涩：“诗音，我没保护好你。”
倪诗音偏过脸来，见他竟然眼眶发红，不禁抱紧了他：“你已经跟我道过歉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个？”
“我没办法不说。”乔泽煜用力地圈着她，“是我大意，是我疏忽，是我混账！”
一把盖住他的嘴，倪诗音说道：“究竟怎么了？”
乔泽煜平稳了一下情绪，才让开身，露出地上的镜子。
倪诗音看着镜子后的电线，神情微怔：“这是？”
“镜子被动了手脚，医生说的没错，那时并不是你的幻觉。”乔泽煜说道，“我回忆了一下，在那段时间里，有一天我喝了佣人端给你的茶，半夜我醒了一次，那时候，我也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倪诗音愕然：“所以声音也是？”
“没错，声音也是。”乔泽煜点头，“我早该察觉不对劲，可直到今天才……诗音，我没办法原谅我的愚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