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外出啊外出
触摸到琴键的愉悦让莫雨笙整个人都飞扬起来，莫雨笙微微侧头，正好看见窗外一片绿荫，在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的生机。莫雨笙现在很开心，那种闲适幸福的心情盈满了莫雨笙的心里。莫雨笙迫切地想要表达出来，然后……他想到了《牧童短笛》。
《牧童短笛》结构简洁，为典型的三段曲式。《牧童短笛》虽然也是复调音乐，但是因为“你简我繁，你繁我简”的声部处理，让上下声部恰到好处地相互映衬，恰似江南丝竹中的鱼咬尾。而起到相互补充作用的两个声部，让整首乐曲形成连绵不断、一气呵成的气势，更是颇有回味无穷的韵味。
莫雨笙弹得开心，也就没有注意到琴房的门被打开了。王婶惊立门口，她知道这家人都是搞音乐的，甚至就连只有五岁的小少爷也已经开始学习音乐，却没想到小少爷的水平……
王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对于音乐的历史和黑白键盘上的辉煌根本知之不深，却不妨碍她对艺术人士的敬佩感。
王婶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还是跳动的欢快音符将王婶看到一副画，一副山水田园画。
牛得自由骑，春风细雨飞。青山青草里，一笛一蓑衣。
在美丽的江南乡村，穿着短裤和背心的牧童坐在牛逼上，悠闲自在地吹着竹笛……
王婶的家乡是在江南的一个偏远乡村，她更能体会莫雨笙琴声中的乐观明朗、质朴单纯。她的那个小乡村，不知现在如何了，她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回去了……
等莫雨笙停下来以后，王婶才回过神。再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有丈夫，有孩子……还有未来。
莫雨笙皱眉看向王婶，王婶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在他练琴的时候，他不喜欢别人入侵他的领地。就算这人是熟人，也不喜！王婶不应该不知道的，那她……
王婶对上莫雨笙的眼睛，心里更慌，却说：“少爷，我们今天的午餐恐怕要出去吃了。”
莫雨笙看看时间，嗯……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啊！
莫雨笙跳下琴凳，说：“王婶，我要去换衣服。”在琴房里穿的都比较宽松舒适一点，既然要外出了，这么随意可不行！
王婶跟着莫雨笙去了房间，给莫雨笙挑了一套白色的小西装。莫雨笙看着床上的衣服，最后抱起来走进浴室。他可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可他这么避忌也不是因为承认的羞耻心，而是……
莫雨笙脱下小内内，看着自己怪异和扭曲的私--处，深深地皱起眉毛。莫雨笙上辈子就知道有那么一种人天生拥有男女两套生--殖--器官，称之为“双--性人”。可莫雨笙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双--性人的其中之一。
这也是莫雨笙“不想投胎”的原因，在他成为一个胚胎前，他还好好地呆在他的琴房里练他的琴。谁知道……小憩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胚胎。先是在黑暗的“囚牢”中呆了不知多久，等到出生的时候……咳咳，不提也罢。
随后，他又经历了两三年的软弱期。莫雨笙倒是没有过多的欣喜或者愤怒，只是担忧他这么就没有碰到琴，他的水平会不会退步。他前世的时候没能站到顶点，哪怕他的老师说那只是时间的关系。可莫雨笙分明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瓶颈期，那种……四处碰壁，四周都是桎梏，却无论如何也打不破的感觉……
唉，不想了。他出生于这个世界的莫家，他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来钻研。
莫雨笙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别，哪怕余绮岚用一种极度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也没有例外。因为莫雨笙确定自己放水的时候，是有水柱的。
然后，世界的恶意就给莫雨笙重重的一击。他是没有少了什么零件，但是多了某些不该有的零件……
自从得知他有这么一副怪诞的身体以后，莫雨笙就开始自理。然后拒绝所有人，包括余绮岚为他洗澡、把尿的帮助。
因为这具身体，他不可能接受女人，也不可能接受男人。所以，孤独终老是他最好的结局？或许……上天给了他这么一副身体，是不是要让他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音乐？莫雨笙模模糊糊地想。
正想着，传来一阵敲门声，王婶微微提了提音量，说：“少爷，是否需要王婶的帮忙？”
莫雨笙穿上最外面的白色小西装外套，拿开浴室门。
王婶笑着说：“少爷这么穿，很帅呢！”
王婶将莫雨笙牵到镜子前，紧接着蹲下--身，给莫雨笙系上一个蝴蝶结。
莫雨笙正对着镜子，看着王婶的动作，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泛着光泽的黑色头发，白白嫩嫩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红润，小扇子一般的眼睫毛，乌溜溜的大眼睛，挺立的小鼻梁，还有同样红润的小嘴巴……
与其说是一个男孩，不如说是小女孩吧！
但是……
莫雨笙安慰自己，每一个小孩子的皮肤都是细腻白嫩，白里透红的。而且小孩子不都是雌雄莫辩的吗？莫雨笙又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悲哀地想，要是等他长大以后还是这么一副娘娘腔的模样，他就去整容，他就去做矫形手术，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王婶带着莫雨笙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用家里的司机。王婶对莫雨笙解释道：“司机叔叔他送你妈妈出门了，我们就只能坐别的叔叔开的车了。”
莫雨笙扫了一眼车库，果然是空空如也。
等莫雨笙下了出租车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下车后，王婶四处看了看，往莫雨笙手里塞了红色的老毛币以后，说：“少爷，你先站在这里不要动，王婶我去找一下餐馆。”
莫雨笙心里皱眉，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王婶她好像，不，是真的不对劲！莫雨笙抬头看王婶，看见了对方脸上的焦急。
没等莫雨笙说什么，王婶就松开了莫雨笙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扎进人群里不见了。莫雨笙人小身小，平视过去，只能看到周围人--流的大腿处。
这是莫雨笙投胎以后第一次出现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还是孤身一人……莫雨笙这时候才明白过来王婶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的原因……很可能是想对他做些什么，还是恶意的。莫雨笙还在想，王婶为什么这么做？莫雨笙记得余绮岚说过王婶小时候也带过她，不然也不会在莫雨笙出生后还将对方给请过来。
莫雨笙的内里终究还是一个成年人，对周围陌生的人群并没有很大的恐惧。最多，也就是有点不适罢了。
汽车的尾气、嘈杂的音乐、熙熙攘攘的人群……
很快，莫雨笙就没有了不适的力气了，因为他饿了。现在应该十二点出了，过往这个时候，莫雨笙已经吃完午饭正在消食。
莫雨笙看了看被自己捏在手里，变得皱巴巴一团的老毛币。这张钱币，面值一百，总能够让他吃饱吧？吃完以后，他就去找警--察叔叔……
然而，下一个问题来了。莫雨笙举目四望，全是些衣店鞋店饰品店，加上两边高高耸立的大厦，不像是有吃的地方。
肚子咕咕叫起来，莫雨笙抿唇，只能开始找食物。
莫雨笙拒绝了第八个主动帮他找爸爸妈妈的路人，他今天早上才看到孩子被拐卖的新闻。加上刚刚被亲近的人背叛抛弃，莫雨笙显得有些惊弓之鸟。现在还是在闹市区，是不会有人直接上来抢的，但是骗就不一定了。所以，莫雨笙为了自己的安全，在遇到让他能够放下心的人之前，他是会警惕每一个人的。
在找食物的途中，莫雨笙也开始唾弃自己。仅仅五年的时间，就让他忘记了人心，忘记了防人之心。明明发现王婶有些不对劲了，还跟着对方出来，甚至莫雨笙还不确定王婶有没有后招。要是他还在家里的话，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走了十分钟，或许是二十分钟，莫雨笙才找到了一家蛋糕店。莫雨笙还是因为一个趴在蛋糕店的透明玻璃墙上的男孩，才发现那是一家蛋糕店的。
莫雨笙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男孩。面色发黄，头发也是微微的枯黄，身上的衣服虽然老旧发白，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家境不是很好，家教却不错的孩子。
想了半晌，莫雨笙走过去拉了拉对方的衣角，问：“小哥哥，这里是哪里？”
那小男孩转头，看着有些狼狈却装扮富贵的孩子，眼里是带了一点凶狠的清澈。凶狠？莫雨笙揉揉眼睛，再一看，没有什么凶狠。莫雨笙想，是不是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了？
那小男孩说：“小妹妹，这里是富阳区的第三大道。”
小妹妹……莫雨笙僵硬，先前跟他搭讪的人看他一身男式小西装，都叫他“小弟弟”的。这个小、哥、哥还真是眼睛瞎了！
那小男孩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给了莫雨笙会心一击，问：“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
莫雨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迷路了？要不是王婶，他完全就不用出门！更加不用被人叫做“小、妹、妹”。但要不是迷路……他还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离他住的瑞安校区有多远。但之前王婶和他坐了那么久的出租车，想来也是不近的。
想到这小男孩刚才趴在玻璃墙上，对方应该是很想吃蛋糕的。看对方的衣着，也知道对方没有那个闲钱。为了绑住这个小男孩——小孩子总比大人要单纯好对付吧，莫雨笙嘴角扯开一个笑容，说：“小哥哥，我没有迷路，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