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一清的人!\"云裳咬牙,\"他们在用活人喂养血母...\"
朱瞻墡眯起眼,\"看那里——\"
血雾最浓处,隐约可见一座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悬浮着个水晶瓶,瓶中有一滴金红色的液体在翻滚沸腾。
\"烛九阴的心头血...\"他心口的龙纹突然暴长,瞬间爬满半边脸庞,\"它在召唤我!\"
云裳一把抱住几欲暴走的朱瞻墡,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龙纹上,\"静心!它在利用你的血脉共鸣!\"
两人相触的瞬间,朱瞻墡眼中的血色稍退。
他深吸一口气,\"得毁掉那滴血...\"
正说着,祭坛方向突然传来杨溥的吟诵声。
那水晶瓶应声而碎,金红血滴腾空而起,直射向岛屿最高处的青铜宫殿!
\"来不及了!\"云裳急道,\"血归本体,烛九阴要苏醒了!\"
整个岛屿突然剧烈震动,海中血母齐齐爆裂,将黑水染成血色。
那座青铜宫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殿顶缓缓打开,露出个巨大的龙首雕像——那雕像的眼睛正在一点点变成血红色!
\"原来如此...\"朱瞻墡恍然大悟,\"整座岛就是烛九阴的封印之地!\"
他猛地划动船桨,\"必须在那滴血落入龙眼之前阻止它!\"
两人弃船登岸,借着血雾掩护向山顶疾奔。
沿途不断有白袍人冲出阻拦,云裳的青铜短刀每次挥出都带起一道金光,将敌人尽数斩杀。
半山腰处,他们终于追上杨一清。
这位前内阁次辅此刻面目全非——他的皮肤下布满龙鳞状凸起,双眼已变成蛇类的竖瞳。
\"晚了...\"杨溥的声音夹杂着嘶嘶声,\"血祭已成,真龙将...\"
朱瞻墡的剑光闪过,他的头颅滚落在地。
可那无头躯体仍向前走了几步,才轰然倒下。
山顶近在咫尺,可那滴心头血已飞至龙首雕像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云裳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向腰间最后一把青铜刀。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去!\"
青铜刀化作金光直射苍穹,在心头血即将落入龙眼的瞬间将其击中!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座龙首雕像炸得粉碎。
那滴心头血被金光包裹着倒飞回来,径直没入朱瞻墡心口的龙纹!
\"啊!\"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龙纹如活物般在皮肤下游动。
云裳扑过去抱住他,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坚持住!\"她将掌心金痣按在龙纹上,\"我在帮你净化...\"
话未说完,整座岛屿突然开始下沉!
青铜宫殿分崩离析,露出底下漆黑的巨大深渊。
无数锁链从深渊中伸出,似乎在束缚着什么庞然大物。
\"走!\"朱瞻墡强忍剧痛拉起云裳,\"封印要塌了!\"
两人跌跌撞撞冲向海岸,身后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回头望去,一只覆盖着青色鳞片的巨爪正从深渊中探出!
\"它要出来了...\"云裳声音发抖。
朱瞻墡突然停下脚步,\"不对...那爪子...\"
他话未说完,海面突然掀起百米巨浪。
张辅的战船在浪涛中如落叶般颠簸,眼看就要倾覆。
\"郡王爷!!\"朱瞻墡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自南京方向疾射而来,精准命中那只青色巨爪。
深渊中传出痛苦的嘶吼,巨爪猛地缩回。
\"这是...\"云裳望向金光来处,\"太祖留下的后手?\"
朱瞻墡心口的龙纹突然平静下来,\"不...是大哥的力量!\"
仿佛印证他的话,又一道金光划破长空,这次直击深渊。
整座岛屿在这金光中土崩瓦解,青铜宫殿的残骸与无数锁链一起沉入海底。
海面渐渐恢复平静,血雾散去,阳光重新洒落。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里刚刚差点放出上古凶物?
.........
一个月后,南京紫禁城。
朱瞻墡站在奉天殿外,望着修缮一新的宫墙。
那场惊天变故后,杨家及其党羽被连根拔起,牵连官员达三百余人。
\"看什么呢?\"云裳悄然而至。
她已换回汉族服饰,只是金瞳依旧,成了南京城最新的奇谈。
\"想杨家的事。\"朱瞻墡轻叹,\"三代内阁首次辅,三个百年世家...就为个虚无缥缈的霸主梦。\"
云裳按住心口,\"烛九阴许诺的从来不是长生...\"
她压低声音,\"是夺舍。那些龙鳞...杨家人早就被寄生了。\"
朱瞻墡正想追问,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宣襄王朱瞻墡、云氏女觐见——\"
奉天殿内,朱棣端坐龙椅,朱瞻基侍立一旁。
令人意外的是,定兴郡王张辅和几位内阁大臣也在。
\"老五啊。\"皇帝开门见山,\"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朱瞻墡恭敬行礼,\"为君分忧,不敢言赏。只是...\"
他看了眼云裳,\"云氏守护龙脉三百年...\"
\"朕知道。\"朱棣打断他,从案头取出一卷圣旨,\"云氏封爵云梦伯,赐丹书铁券。至于你...\"
皇帝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御史大夫天天上书,说朕该给你选侧妃了。\"
云裳身子一僵。
朱瞻墡却坦然道,\"臣无有纳妃之意,请陛下明鉴。\"
\"行了行了。\"朱棣摆摆手,\"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没事儿的话,走吧!\"
“臣告退!”
“臣告退!”
朱瞻墡和云裳闻言行了一礼,随后出了御书房。
........
半个月后。
暮春的秦淮河泛起粼粼波光,画舫上传来的琵琶声混着酒香飘过水面。
云裳倚在乌篷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金线。
那日从东海归来后,这缕连接着她与朱瞻墡性命的光痕便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泛起微弱萤火。
\"当真要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鎏金云纹靴踏在船板上咯吱作响。
云裳没有回头,望着河岸垂柳下嬉闹的孩童,\"南京城容得下妖女,容不下云梦伯。”
“礼部那些老头子日日上书,说我金瞳妖异...\"
\"他们敢!\"朱瞻墡广袖一挥,三足青铜酒樽重重落在案几上,赐下的圣旨的墨迹未干,我倒要看看谁敢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