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暑和小暑在门外候着回话。”华月没有用多长时间就带回了今日跟着刘成双出门的人。
周氏深吸了一口气,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带着儿女们去外面坐下,“让他们进来回话。”
大暑和小暑是一对双胞胎,大暑稳重、小暑活泼,刘成双尤其喜欢带着他们出门。“见过夫人、少爷、小姐。”
周氏点了点头,“不用多礼,今日是你们跟着老爷出门的吗?”
“是,夫人。”
周氏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云香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于是自己就开口问道,“我且问你们,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暑和小暑对视了一眼,小暑便开口道,“今日老爷带着我们去巡查本县各处的水稻种植情况,路过大王村的时候,见一老妇打骂一个小娘子,言语及其的过分,那小娘子被骂的羞愤,便投了河,想要寻死。老爷情急之下便跳下了河把那女子拖上了岸……”他见云香的脸色阴沉,惶恐的跪了下来,“小的没有想到老爷这么冲动,看到老爷跳下水,我哥哥也一起下了去。”
大暑也跪下道,“主子息怒,我们当时已经把老爷和那小娘子隔开了,实际上,老爷跳下水后,我和小暑紧跟着就跳了下去。是我去拖的那个小娘子,可那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怎么着,只抓着老爷的衣袖不松手……”
小暑继续又道,“我们把那小娘子拖上岸,那个老太太便指着老爷说他坏了自己儿媳妇凡人名节,要老爷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把这个小娘子给沉塘。”
“你说……儿媳妇?”云莲忍不住插了句嘴。
大暑点头,“这小娘子是自小和这家的儿子定的亲,待要嫁过来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是不行了。后来是抱着牌位成的亲。老爷和那老太太分说了几句,那老太太便撒泼打滚起来。我们想要上去阻止,可是老爷他……”
这是父亲的老病犯了,见对方是老太太便下不去手了。云香叹了口气。“你们继续说。”
大暑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那老太太胡搅蛮缠,也不知道怎么就要把那小娘子卖到……那种地方去,老爷看不过去。便说自己掏钱买下了那小娘子。”
“既然是掏钱买下来了,为何不好人做到底,放了人家自由?”周氏冷哼。
“老爷也这么说了,还说要赠银五十两。让那小娘子自去。可那小娘子却说只要我们前脚一走,后脚就会有人来寻她。她虽然出了婆家。可娘家也不拿她做个人,要不然也不会抱着个牌位成亲了……还说,前些日子她家里就来人要她回家的,想要把她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过路商人做小……说的。说的好不可怜。”小暑的脸上有些讪讪的,云香一看就知道,他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的。看来有些事情。是男人的通病。
“所以我爹就带她回来,想要庇护她?”云香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冷冷的看着大暑和小暑,问道,“你们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大暑和小暑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他们被买进刘家,从几十个人之中脱颖而出,被重新起了名字,提拔成了心腹,从此过上了好日子,好像以前的遭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这位二小姐的话,却是言犹在耳。
“……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以刘家的利益为准则,谁若是给刘家带来了麻烦,我就会把他和麻烦一起消除……”
两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口中连连道,“请小姐恕罪!请夫人恕罪!”
当时两个人都只是一时的不忍而已,心里有一丝侥幸,因为这件事情事关刘成双,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做了主人的主。再说,大户人家大多都是有妾的。夫人有儿有女,地位也不会受到动摇。他们也没有再往深处去想。可是当夫人昏倒,大小姐和少爷与老爷大吵过后,他们就开始忐忑了起来。看这个样子,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善了的。
刘云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狠狠的一人踹了一脚,“混蛋东西!让人女人掉两滴眼泪就找不到北,不知道是谁家的奴才了?果真是对你们太好了些!”
自己这一家都是善良人,又是从苦日子过起来,所以对下人都十分的和颜悦色。父亲喜欢大暑小暑,他们就也觉得自己高人了一等,处事便不谨慎起来。是应该好好的给他们提醒一下了。
云香让云生回来坐下,看着两人道,“我问你们,今天买回来这个女人可签了卖身契?”
大暑和小暑相视一眼都摇摇头。
云香又道,“那你们可知道一百两银子,一个普通小康的人家能用多少年?”
腊月在一边接话,“这我知道,咱们村子里一般人家,一年才用十几两银子。那还是一家好多口人呢!就是在县里,一个人租个普通的小宅子,一年不过七、八两银子,加上日常的开销,也不过十二三两,若是再穿得稍好些,十五两一子足够了。”
“不错,剩下的钱,不管是做个小生意,还是买上几亩地,足够她过日子了。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咱们家?”云香又问。
小暑眨眨眼睛,“不是怕她娘家人找她回去吗?”
“好,咱们不说她已经是出了嫁的人,娘家管不着了。就说她要寻个地方寻安稳,你们带她回来,做丫头不行吗?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凭什么来我七品官的家里做妾?我爹即便是要纳妾,也得是正儿八经的好姑娘,她配吗?”
大暑低头沉思,突然抬头道,“是我们兄弟被蒙蔽了双眼,这女人原本的心思就不正。是我们的错,请小姐、夫人责罚!”
小暑反应慢了一拍,却也想明白了,咬牙切齿道,“我就说哪里不对么,有一百两银子和自由都不要,只要进咱们家来做妾,原来是看中了咱们家的富贵!请小姐责罚!我简直是猪油蒙了脑子!”
云香淡淡的笑了笑,“腊月,你把他们待下去,各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告诉所有人给我记住了,谁再随便往家里领人,不管男女老少,我都把那人和领来的人一起打残了扔进出云山喂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