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捷报频传，又临近新年，压抑了很久的宋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情绪释放窗口，本来也就没怎么沉寂的鲜衣怒马，青楼勾栏再一次火爆起来。
樊楼，是汴京最顶级的青楼烟花之地；已赎身却依旧客居于此的李师师、柳香香更是具备顶级流量，让一众读书人趋之若鹜的花魁。
虽然石坚试图、企图、妄图努力的说服一众人，他只是李灵儿的好友，并不是李师师的入幕之宾，但八卦之魂燃烧得如火如荼的人民群众是不管、不顾这些的。
短短的时间内，李师师与她新鲜刚出炉的入幕之宾正在樊楼亲切会面的消息燃爆汴京娱乐圈。
樊楼地处宫城东华门外景明坊，是汴京七十二正店之首，石坚之前被不明老道堵住的樊楼的死胡同“大街”，其实不过是樊楼毗邻主干道的停车场坝子。
现在，这个停车坝子则是停满了大宋的各类马车、轿车，车子一路堵到东华门外，得到消息的还在络绎不绝的赶来。
当初狄青大将军得胜归来汴京，恐怕也没有受到如此热捧。
这就是大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如同一个胸大肤白有钱任性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周边势力大点的草原部族，都能来薅羊一波毛，揩一波油，简直堪比德干高原上被雅利安人轮番摩擦菊花的阿三哥。
石坚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叹息不已。
“公子……我……我不知道事情竟然会闹成为这样子……”李灵儿低着头，脸色红扑扑的，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初见石坚，太过惊喜失态，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樊楼一众小姐妹围观了半天，此时如一只鹌鹑一般，跟在石坚身边，躲避着其他人揶揄的目光。
“无妨，能趁此机会见识一下我大宋风华，却也不错。”石坚背着手，淡淡开口道。
“公子……如果师师姐不来，那……岂不是……？”李灵儿声若蚊呐。
“是有点骑虎难下，不过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石坚哈哈大笑起来。
石坚扫了李灵儿一眼，李灵儿的表现，和现实世界的董赟一样，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这让他很奇怪，在清丰县两人相处时间不短，李灵儿对他崇慕是有，但要说情意，恐怕八竿子不沾一点。一段时间没见，怎么一副心系于他的表现？不过这些心里话，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华灯初上，以樊楼为中心，汴京城的夜仿若绽开了无数华丽的灯花，变得繁华耀眼而又醉人。
樊楼的金掌柜来到门前，满面笑容的向石坚行了个礼：“今天高朋满座，一半系于师师姑娘，一半却是系于公子，祝愿公子今晚得偿所愿！”说着，还对石坚挤了个“你懂的”眼神。
石坚被这逗乐的老小子弄得无语，只好拱拱手：“金掌柜客气了，大家都是冲着李大家而来，我不过是添头罢了。掌柜尽管去忙，把李大家请来才是正道，不然楼下热情四溢的士子们可不依教。”
金掌柜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小老儿这里的安排还是要公子掌掌眼，看看是否合适。”
听到金掌柜的业务汇报，石坚不禁在内心竖起大拇指，大宋不乏人材哇！和金掌柜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金掌柜拍着大腿惊喜而去。
石坚则靠在梳妆台上，任由李灵儿为自己梳理头发，他自己却把心神放在了“偷听”之上。
凭借着强大的“听力”，石坚将整个樊楼及周边所有的声音信息资源纳入耳中，之后用大脑迅速对垃圾信息进行过滤处理，留取有用的消息。
此时，樊楼一二楼大厅里聚集等待的士子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一些人开始鼓噪。他们如此热切的赶来，既没有见到李大家，也没有看到她的姘头，这让士子们满腔热情无处安放。
他们可不是来随红包的，而是特地赶来砸锅的，如果能够在风头上压过李师师的嫌疑姘头，岂不是有彼可取而代之的机会？
“你们说说，李大家的入幕之宾是谁？以前听说有个叫燕青的舞枪弄棒的家伙疯狂追求过她，她该不是找了这个不懂文墨的粗汉吧！”一个青衣士子品了一口茶，和身边的友人说道。
“胡扯八道什么，师师姑娘芝兰慧心，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不精通，她这般谪仙一般的人儿，要找一个琴瑟和鸣的知己，必然是从吾等士子之中找寻，岂会看得上那些粗鄙汉子。”旁边一个有着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当即反驳。
“不一定，师师姑娘虽是女儿之身，却颇有侠气，急公好义，又心有家国，行事并不和世俗同流。”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青楼勾栏之地，最不缺负心薄幸的士子，或许是师师姑娘早已看透这一切，故而倾向于找一个风骨侠士。”一个腰间挂着长剑的士子侃侃而谈，仿佛他就是自己口中那个被李师师看中的风骨侠士。
不过，他这话显然一竿子撸翻一船人。来到樊楼自诩风雅的，大都是读书士子，他敢给士子们扣上负心薄幸的帽子，登时就被一群士子围住喝骂，最后狼狈逃窜。
士子们心满意足的赶走了一个“情敌”，开始报团寻找下一个倒霉鬼。
不过一二楼的普通士子还好打发，大多是童生、秀才，纵然是家境、出身好的，在樊楼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也只敢小打小闹，起不了波澜。
但三楼、四楼的士子可就不同了，非富即贵，有一些甚至是东华门外唱名，有着进士或同进士出身的翰林，甚至可能是官身的士子。
最关键是，他们也不是无理取闹，如若处置不好，好事变坏事，樊楼的名声怕是一落千丈。
一个身着绿色锦绣缎子，三十岁左右的士子，此时就在通往五楼的楼梯口笑着开口道：“在下苏顾善，受四楼以下的朋友所托，代问一句，大家同是师师姑娘的崇慕者、朋友，为何我等只能在楼下呆着，有些人却可以在师师姑娘的房间品茗。”
“此等风雅之地，若是才学不如人，吾等甘拜下风！可若是有人仗势欺人，李大家或许不善拒绝，然我等读书士子，却是不能容忍这种坏风气在京城肆虐！”
“彩！”
“苏公子说得好！”
“我赞同苏公子的说法！”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
樊楼金掌柜从五楼走下来，急步走向苏顾善辑礼道：“苏公子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
苏顾善笑道：“金掌柜下来，必然有好消息……”
金掌柜苦笑道：“苏公子乃是大家名仕，这樊楼五楼对于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从来都是敞开大门，眼下苏公子却是在为难小老儿……”
苏顾善拿着手中的扇子对着身周的士子指了一圈：“这些读书士子，将来都是要东华门外唱名的，难道今日就不能一起到五楼李大家那里坐而论道？”
金掌柜对此自是早有腹案，此时向着一周士子告罪道：“百步之内必有英才，这个道理小老儿还是明白的。只是今日樊楼客人太多，五楼实在场地有限……”
苏顾善打断金掌柜的话：“金老头，你也别绕弯子了，说一下今天的规矩就行了！”
他身边的士子也都附和道：“金老头，别废话，上干货！”
“快点，别让师师姑娘等我等久了！”
“快点说，我腹中的才华要破胸而出了！”
……
在笑闹声中，金掌柜假意推脱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樊楼的老规矩，有官身的老爷、东华门外唱名的士子，均可上五楼。此外，就是要比一下诗词文章、琴棋书画了，隽秀者自可上五楼。除此之外，今日樊楼热闹，还增加了一个有趣的活动。”
“五楼的客人，每时辰可出三题，楼下的士子们能够给出回答的，便可上五楼一起坐而论道。”
“而楼下每层的士子，每个时辰也可向五楼的客人三题，若五楼的客人无法答出，则出题的士子也可到五楼一起……”
“今日晚宴群英荟萃，想必诸位才子定能一鸣惊人！”
“金老头，你倒是藏了一手！”苏顾善作为士子带头人，对于这种有新意的安排十分满意，正要代表士子点头。
他身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隽秀士子却开口道：“金掌柜，大家对您老的安排自是满意的，不过，大家心有不甘的是，我等士子都先在四楼以下等等，有人却先去了五楼李大家那里。”
“既然金掌柜说了出题，我们也出三道题出给楼上的仁兄。他若是答得让我们满意，此事便揭过。如若不然，和此等人坐而论道，岂非大为扫兴？这五楼，不上也罢！”
年轻士子的提议获得了四楼士子们的一致好评。
“彩！”
“彩加一”
“加二”
“加三”
“俺也一样！”
“靠，楼上保持阵型！”
“彩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