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程时衍长舒一口气，心里感觉莫名。
有些复杂。
再次跟小丫头在一起之前，他很想知道的这些事，现在似乎都没了必要。
好在那些丑恶事，她都不记得了。
沈唯安被逼到绝境，迫不得已才跟他求救，怕是无路可退了，才会跟自己说这些。
一时半会，应该翻不起什么浪来。
所以如今剩下的，仍在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就那一个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姐夫。”
电话那头是林郝。
“在哪个医院？”听清楚他说的话，程时衍的声音顿时急促了起来。
“好，我去联系。”
挂了电话，他直接打给了林易，“快联系医院，请他们尽快准备，小男孩五岁，烫伤，马上就到！”
沈淮，现在应该是林淮，在家里被热水烫伤了。
林郝开车带着他在在路上。
挂了电话，程时衍快速换了衣服，楼下顾妤兮还在睡觉，他留了便签，才出了门。
一路疾驰，赶到医院时，刚好看到林淮被推进医院。
小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手术室门口，林郝的衬衣凌乱，还湿了一大截，十分颓废的靠在墙壁上。
“姐夫，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今天去家里了。”林郝抓了抓头发，声音凉薄，“一壶刚烧好的开水，从小淮身上浇了下来。”
“那么小的孩子，疼的在地上打滚。”
光想象都能想到情况有多惨，程时衍第一次对沈家有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医生怎么说？”
“二度烫伤以上。”
“我去打个电话。”程时衍说着就去摸口袋，什么都没摸到，这才想起来给她留了便签时，手机随手放在了床头。
“怎么了？”看他不动，林郝抬头问道。
“没带手机。”
“我带了。”
“不记得号码。”
周鄞辰的手机号码，他确实不记得，但看到了会觉得眼熟。
“放家里了？有人在吗？”林郝了然，给他想办法。
“嗯，有人。”
“要不打回家试试，你家里座机号码我有存。”
“不用了，不是什么急事。”程时衍回绝道，“小淮会没事的。”
不打电话，是怕吵到她睡觉，而本该焦急忙慌的林郝，还有心情管他的事，则是因为他心乱了。
他脑子一乱，就很喜欢关注细枝末节的小事，程婉仪在时，就跟他吐槽过不少次。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林郝急忙应道。
“深二度烫伤，比想象中要好一些，但情况仍不容乐观，孩子年纪太小，疼痛他可能受不了。”
“医生，他那么小！您一定要帮帮他！求求您了！”林郝几乎给他跪下，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们自当尽力，创伤处需要植皮，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医生，求求您了医生！求求您了……”
程时衍认识他二十余年，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低声下气的请求声。
这是哪怕被沈家逼上绝路，都不曾表露出来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