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弱小，从来不是原罪
‘苦海阶’上，正呈现出诡异的一幕。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穿着兽裙，蹦蹦跳跳，时不时忽然停下。
然后转身朝着后面，脆生生喊道：一二三，木头人。
数十阶之下，一道道身影，顿时定住。
一动都不敢动。
有些人明明抬起一只脚，却完全不敢放下去，脸色发白耐心等待。
寂静中，似乎只有秦桑桑的声音在回荡。
配合着阴暗的氛围，以及闪烁的白骨佛灯，还真有些渗人的味道。
当秦桑桑继续向前，当那个男人也开始向前，身后的人群才如蒙大赦，赶紧跟在后面。
没办法，想退也退不下去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些脑子发热，冲上‘苦海阶’看热闹的武者们，不管天赋实力如何，此时心中都是胆战心惊。
天赋再好，难道比得过刚刚被杀的罗家天骄！？
那可是一瞬间，就化为了齑粉！
身上的衣物，现在还停留在原地呢。
未知，永远最为恐怖。
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陆辰的真实底细。
来自「九峰」的罗非榆，也在人群之中，心潮起伏不定。
“太帅了！！”
望着远处陆辰的背影，他眼中是难掩的激动。
穿着的粉色长袍上，不断幻化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
有可爱的小兽，有奔涌的江河，有闪烁的星空，有耀眼的骄阳……
那是他心绪的映照！
“像这样杀伐果决的男人，「九峰」有很多。”
“但如此帅气，如此云淡风轻，如此富有童趣，如此具有想象力的……”
“除他之外，再无一人！”
虽然陆辰还未去过「九峰」。
但有‘代理人’的身份在，归在「九峰」也说得过去。
其实以罗非榆的实力，完全可以无视陆辰制定的规矩，甚至加快速度超过去。
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更愿意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注视着，观察着，欣赏着。
毕竟之前，都是自己单方面‘网恋’。
而现在见了真人，当然得花点时间，让脑补和现实融合。
环视一圈——
看着众人眼神中对陆辰的畏惧、慌乱、害怕，罗非榆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还有骄傲。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说道：“我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道：“我也不行了，看大家都没出声，还以为只有我最垃圾……”
苦海阶。
每上一阶，肉身承受的重力都会增加。
到现在已经百多阶了，那些实力弱的，只觉身上如同扛着山峰，举步维艰。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有人停下，可没过多久，全身骨骼就吱嘎作响，体内真元仿佛陷入暴乱。
“身入苦海，回头无岸，不能下，不能停，只能一步步向上攀登……”
有位佛域天骄双手合十，劝诫道：“一旦停下超过十息，身上的压力会立刻暴增，直至被碾碎。”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更大的恐慌。
当场就有人哀叹道：“我特么脑子发热跟着冲上来，现在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就连停下都会死！”
他大口喘着气，眼神中涌现出歇斯底里。
低声咆哮道：“不是说会有天骄厮杀么，不是说佛域的那些佛子、会诛杀那个陆辰么？”
“特么的！”
“人呢，人呢！都特娘的不敢上了么！！”
“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等着那些变态先死几个啊！！！”
本来只是看戏。
现在却连命都要搭进来，顿时失去理智。
部分和他情况类似的武者，也都是心生绝望，茫然无措，胆战心惊缓缓向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至于其它身怀‘通行法玉’的，则神色各异，冷眼旁观。
‘苦海阶’的考验，对他们是无效的。
之所以还跟着大部队，完全是前面有陆辰那个大魔王在。
“诸位，稍安勿躁。”
“佛法云：诸法因缘生，亦从因缘灭，纵千万劫亦有生。”
先前开口的佛域天骄吟诵着佛经，继续说道：“诸位此劫，因陆辰起，自会因陆辰灭。”
最后这句话，顿时如同救命稻草。
先前那些绝望的人，呼吸急促地问道：“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么？”
佛域天骄拈花一笑，轻声说道：“苦海，亦有涨落，劫来则涨，劫去则落。潮落时，众生皆可渡。”
罗非榆笑吟吟问道：“阁下的意思是，只要陆辰死了，大家都能活？”
佛域天骄：“善。”
罗非榆大笑：“你这么会算，算得到自己也会溺亡苦海么？”
佛域武者：“施主妄言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并不重要。
对那群绝处逢生的人来说，现在有了唯一希望，就必须疯狂抓住！
“苦海阶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越到后面越难，咱们一百多级就不行了，必须早点将陆辰斩杀！”
“怎么杀？那厮凶猛如此，我特么冲上去就被拍死啊！”
“兄弟别慌，咱们人多力量大！”
“谁特么说屁话呢！人多有用的话，怎么不去把神境强者堆死？”
“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吾等百多道领域叠加轰击，难道还不能把他炸死？大不了我打头阵！”
“阁下真愿意打头阵？”
“啊？头在哪，我头呢，谁见到我的头了么！？”
“……”
就在一群人争论不休时。
身处一百九十四阶的秦桑桑，忽地回头，脆生生喊道：“一二三，木头人，都不许动哦~”
第一百五十三阶处，形单影只的陆辰，也转身望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阶处的百余道身影，一动不敢动。
不管先前说过多勇猛的话，此刻连直视陆辰的目光，都不敢。
一息，两息……
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有些人甚至脸色惨白，对抗着身上的压力。
见着秦桑桑回过头去，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
“踏！”“踏！”“踏——！”
清晰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了，而且分明不止一道。
“弱小，从来不是原罪……”
浩荡的金光，像是开天辟地般，拨开云雾奔涌而来。
金刚佛国第一佛子乌魁，双手合十，吟诵着‘往生经’，正一步步踏来。
抵达那臃肿的人群身后后，继续说道：“弱而不自知，才是。”
他抬起头。
平静的眸光中，倒映着一张张错愕的面容。
“既无知，即无畏，即如蝇虫追腥，即无武道求索之意……”
“那便，沉沦在这苦海吧！”
乌魁脚步不停。
就这么穿入人群之中。
他身周涌现的金光，顿时化作重重地狱景象，有冰山、有火海、有油锅、有石磨……
霎时间——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那些身无‘通行法玉’的武者，一个个被拖入无间地狱，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罗非榆即无法玉，也没有被波及。
乌魁激发出的那些金光，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接绕开了他。
当那道身影跟前经过时，似乎被拖出了一道道幻影，层层叠叠，又被金光遮掩。
“佛门神通，梦幻泡影身……”
罗非榆眉头皱起，立刻望向高处的陆辰。
只见一道光影倏忽在他身后出现，正是乌魁，直接轰出一拳。
拳劲激荡，直接在虚空中拉扯出一道金色的匹练，化作一个更大的拳影，横压而下。
恐怖的气息波动，顷刻间就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