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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妹妹的床,你这哥哥倒是做的尽职尽责。”他的话,或许触动了小宁,可是听在阎以凉的耳朵里,就是笑话。

詹子文垂下眼睛,什么都不说了。

小宁盯着詹子文,蓦地开口,“他都已经承认了,可以放了我了。”

此言一出,公堂中众人神情各异,詹子文是傻乎乎的有情有义,这小宁,却是着实够狠。

最毒妇人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眼前就是个例子。

“现在还不行,若是最后确认你真的无罪,我亲自送你回周王府。”阎以凉又怎能放了她,这女人,明明就是主犯。

小宁垂下眼眸,不再看任何人。

詹子文用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撑着爬起来,“我回牢房。”往外面挪动,他的脸恍若一片死灰。

捕快上前,直接拖着詹子文离开,小宁跪坐在地上,一直不动。

阎以凉最后看了她一眼,“来人,将她暂时关在房间里,不许出入。”

“是。”捕快听令,将小宁带走,那边府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王爷,阎捕头,你们的意思是,这周王的三夫人是主犯是么?”大致的,府尹也看出他们俩的意思了。

“没错。”阎以凉眯起眸子,她要想办法让小宁认罪。

“这詹子文用情颇深。”卫渊淡淡的叹了一句,这让所有人都没想到,被背叛,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用情?不过是脑子拼不过小宁罢了。”阎以凉十分不屑,对这种男人,她也只会送两个字,蠢猪。

卫渊扬眉,看着阎以凉那不屑的表情,他几不可微的摇头,“阎捕头大概是不懂情为何物。”否则,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阎以凉看向他,眼色不善,“我只懂破案和揍人,儿女情长这些无用的东西,我向来不研究。”浪费脑子浪费时间,而且毫无用处。

卫渊不语,只是看着她意味深长。

府尹站在一边几分尴尬,看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辩论,又像是在打哑谜,只把他也弄糊涂了。

詹子文重新被关进了牢房,这次,他更加沉默了,什么都不说,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老周王派人来府衙打听情况,女婿进了牢房他暂且坐得住,可是三夫人也进来了,他不着急才怪。

现在整个柳城都知道了这事儿,周王府简直成了笑话一般。外面也传的风言风语,让人难以分辨哪一个版本才是真的。

夜幕降临,阴云还在天上,遮挡住了繁星,使得夜幕看起来如同一块大黑布。

小宁被关在府衙的一个房间里,外面捕快看守,不容许出入。

对面,远处的房顶上,一个人坐在那里许久。

阎以凉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支起,姿势随意而又洒脱。她坐在这里许久了,自从太阳落山,她就坐在这里。

虽然现在也能定罪,但小宁的罪却也只是个知情不报罢了,重罪会被詹子文承担。

詹子文是罪有应得,但是也不能让小宁逍遥。这个女人,十分狠毒。

那房间里亮着灯,窗子上映出纤弱的影子来,正是小宁。

看着她,阎以凉的眼眸也因为那灯火而在泛光,这种案子她没处理过,刑部一般也不接这种案子。如今尝试,却也让她感触颇多,这世界里,人果然是最难测的。

不禁想起梁家的灭门案,那更是一个谜团,想要知道真相,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或许,到最后也找不到真相。

耳朵微动,阎以凉微微蹙眉,身后一阵风吹过,下一刻一个月白的身影从下面跃上来,稳稳的站在了房顶之上。

扯了下袍子下摆,卫渊两步走至阎以凉身边,坐下,一举一动优雅斐然。

“想出什么法子了么?”昏暗的灯火中,卫渊的脸也几分朦胧,恍若夜中仙。

“没有。”屈打成招,倒是也可以。不过,小宁始终是个女人,这狠手,阎以凉下不去。

“詹子文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开口,也没办法。”看阎以凉也没了招儿,卫渊的眸子反倒泛起了星子般的亮光。

扫了他一眼,阎以凉眯起眸子,“你笑什么笑?我看你倒是很开心啊,幸灾乐祸?”尽管卫渊没有笑的很明显,可是在阎以凉的眼里,那就是笑嘻嘻。

“不敢,只是看天下无敌的阎捕头被难住了,倒是颇有趣味。”卫渊说着不敢,但很显然并不是不敢。

“你想死么?”冷冷的话从唇边飘出来,尽是威胁。

卫渊眼里的笑意更甚,“你以前也是这般吓唬我。”她儿时与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又说起以前,阎以凉顿时没了话,转眼不看他,侧脸冷硬。

“怎么又不说话了?似乎,说起这个话题,你就会沉默。”从始至终,阎以凉都没说过一句关于以前的事儿。

“没什么可说的。”语气凉凉,她的确是不想说的态度。

“为什么?当初咱们两个人逃命,在山里奔波,饥肠辘辘,狼狈至极。尽管那个时候很辛苦,但是现在想起来却也是不错的回忆。虽然结局有些凄惨,但是我已经不记恨了。”这个结局,就是阎以凉抛弃了他。

他又这么说,阎以凉也不禁的拧眉不耐烦,“你没死倒是可惜了我这么多年来给你烧得纸钱。”

闻言,卫渊便扬高了眉尾,“你居然给我烧纸钱?”

“可惜了,你没收到,估计都被孤魂野鬼捡走了。”阎以凉扫了他一眼,似乎还有些可惜那些纸钱。

“我是不是还得说一声谢谢?”无语凝噎,卫渊看她那样子,觉得任何话都没什么用处。

“不用客气。”扭头看着他,阎以凉几不可微的点头,冷酷有姿态。

摇头,卫渊长叹一口气,“如此说来,你也没忘了我。这是你第一次承认当年和我逃命的就是你,梁嫣,好久不见。”

“不许叫我梁嫣,这世上也没有梁嫣。”一听这个名字,阎以凉的脸色就变了。尽管这身体以前的主人是梁嫣,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她是阎以凉,从未改变过。

看她忽然激动,卫渊身子向后,同时点头,“别激动,以后不会再说了。”

冷哼一声,阎以凉不再理会他,盯着夜幕,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向坚定,未有过迷茫之时。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倒是好奇。关捕头在去世时,立下遗嘱要你与他的独子关朔成亲,你是真心实意的答应的?”关朔,卫渊也见过,完全就是个孩子。阎以凉和他成亲,怎么看都不般配,尽管卫渊不知道阎以凉该和什么样的男人才算般配。

眸子微闪,听卫渊提出的问题,她心里倒是有几分发虚。她当时的确是真心实意的,这个真心实意,是因为对关滔的感恩之情,与关朔没有任何的关系。

即便关朔是个小猫小狗,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接收。

“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看着她,卫渊的眸子因着那如同星子般的亮色而看起来有了暖意。

“你又知道些什么,别再说了。”阎以凉声线无温,不想谈这个话题。

“对我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如果要泄露,十几年前的秘密才更有价值。当然了,对于他来说,那也是个秘密,传出去对他也不好。总的来说,他们俩互相握有对方的秘密。

“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亏得我在皇都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沉默寡言只懂阴谋诡计的小人。”看着他,阎以凉一副极其失望又嫌弃的模样。脸部的神经没变化,她的所有情绪都在眼睛里,看起来就更具真实性了。

“当时的我,看起来那么不堪么?”卫渊扬眉,对阎以凉的评价,他倒是颇感意外。

“其实那个德行比你现在要好得多,你的话实在太多了,把嘴闭上,不然我就打扁你的头。”恐吓,阎以凉满眼不耐。

薄唇微扬,卫渊笑了,“你以前还威胁我,要把我的舌头割掉。”

“你若想试试,我也可以成全你。”右手成拳,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扫了一眼她的手,卫渊毫无惧色,“在卫郡王的脸上打一拳,你是想被发配到边疆做苦役么?”

“少拿你的身份吓唬我,达官贵人我见多了。”不屑,阎以凉不看他,免得不痛快。

“这倒是,还敢卸了韩将军的手臂,你的胆子确实大。”这一点,卫渊想不承认都难。还未认出她是谁的时候,就知道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卸了卫郡王的手臂也不算离奇。”阎以凉伸直另外一条腿,随意而又洒脱。

“你赢了。”摇头,卫渊笑,恍若花开。他的眸子不再被清冷附着,却是氤氲着无限温暖。

扭头看向他,阎以凉的眼睛也不由得顿了下,这厮,确实漂亮。

“看,乌云散了。”卫渊抬头,看见的便是出现在头顶的星子。

也随着仰头,阎以凉眯起眸子,“这个时节南方是雨季,你们固中应该阴雨连绵。”

“不止固中,祁国南部也大雨不断。”卫渊说着,唇角却浮起一丝看起来很诡异的笑。

微微拧眉,“和我说祁国做什么?”她对祁国一点兴趣也没有。

卫渊不回答,只是笑笑。

就在这时,马蹄声远远地进入耳朵里。转头看去,闪烁着灯火的柳城街道,三匹马朝着府衙的方向奔跑而来。夜晚清净,马蹄声也显得很响亮。

“是宁筱玥。”尽管还很远,但阎以凉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的人。

“连夜赶回来,想必有进展。”不然依宁筱玥的个性,才不会连夜赶路。

起身,阎以凉忽的跃下房顶,稳稳落地,并且毫无声音。

朝着府衙门口走去,不过片刻,三匹马便到了近前。

“阎以凉,我回来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勒马停下,宁筱玥跳下来,然后快步走到阎以凉面前。

阎以凉的视线从另外两匹马身上收回来,“那个人是谁?”卫渊留下了两个护卫任凭宁筱玥差遣,但是现在其中一个护卫还带着一个男人,穿着朴素。

“证人。”满脸兴奋,宁筱玥已经忘记了因马儿颠簸疼痛不已的屁股。

“什么证人?”扬眉,阎以凉略感到了些什么。

“那个小宁伙同詹子文杀人的证据。”宁筱玥朝后挥挥手,护卫带着那个男人下了马。

走过来,那男人几分忐忑,看了看宁筱玥,又看了看阎以凉,“宁大人,我、、、”

“这是刑部的阎捕头,把你对我说过的话,再向阎捕头说一遍。”宁筱玥信心十足,一副给阎以凉惊喜的模样。

“你知道些什么?”眯起眸子,阎以凉盯着他,压迫力甚大。

“小的是闰城和济药房的伙计,那个小宁姑娘在一年前来我们药房买蒙汗药,就是小的卖给她的。”说着,他渐渐小声,在大燕,卖蒙汗药和有毒的药是有罪的。

看着他,阎以凉逐渐的拧眉,“小宁亲自去买的?”

“嗯,多给了三倍的价钱,小的、、、小的这才卖的。”说着,他噗通跪下。

“苏家夫妇和那两个丫鬟在死去当晚,的确吃了蒙汗药,而且剂量很大。唉,实在是老天开眼,苏家的墓地风水太好了,以至于一年过去了,尸体没怎么腐烂,所有的证据都保存了下来。”宁筱玥摇头晃脑,歌颂自己的功劳。

“走。”一把将那伙计拎起来,阎以凉转身走进大门。

“哎,等等我。”也不夸夸她,宁筱玥冷哼着一边追上去。

扯着那个伙计,阎以凉直奔关押小宁的房间,卫渊就站在那小院的门外,似乎知道阎以凉一定会过来。

“开门。”走进院子里,阎以凉冷喝,看守的捕快立即将房门打开。

扯着那个伙计走进房间,小宁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视线从阎以凉冷厉的脸上移开,最后落在她手里那个伙计的身上。

看清他的同时,小宁后退了一步,脸色也变得煞白。

“能够指证你的人来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因为说了也无用。你在这两件人命案里是主犯,尽管你不承认,詹子文也不松口,但是,你仍旧是凶手之一。来人,将杀人犯小宁,私自卖禁药的药房伙计关进大牢。”松开手里的人,阎以凉双手负后,冷声命令。

外面,捕快走进来,带走了地上的伙计,抓住了小宁。

“我若是不承认,你永远也抓不住我。凭一个卖药的伙计,定不了我的罪。”被抓住,小宁盯着阎以凉,冷冷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苏蔻喝下去的堕胎药,也是你去买的。到处都留有你的痕迹,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扬眉,阎以凉的话说的十分有底气。

小宁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很显然,阎以凉所说的是真的,堕胎药是她给苏蔻的。

捕快将两个人带走,这房间也在瞬间清净了下来。

宁筱玥双臂环胸,一步步转到阎以凉身边,“堕胎药是小宁买来给苏蔻喝的?”

“李道去查了,但是还没回来。不过,现在查不查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承认了。”阎以凉只是试探,同时这个猜测也在她心里很久了,她认为就是小宁做的。詹子文没有这个能力,他只是受小宁摆布的傀儡。

“所以,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宁筱玥长叹口气,终于完事儿了。

“结了。”转身,阎以凉走出去、

扭身看着离开的阎以凉,宁筱玥几分不解,“结了怎么还不开心?”

李道在天明时回来了,并且找到了卖给小宁堕胎药的赤脚大夫。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摆出来了,即便小宁想狡辩,也无力辩驳了。

那赤脚大夫说,小宁当初买药的时候就吩咐,剂量要大,最好不仅能堕胎成功,要了人命更好。

这都是她亲口所说,害死苏蔻之心,昭然若揭。

“唉,真是够狠啊!尽管她不承认,但的确是她唆使的。詹子文呢,就是个帮凶,蠢到至极的帮凶。”坐在亭子里,宁筱玥一边摇头,一边长叹。不禁想起苏蔻那个可怜的女人,心下也一阵怜悯。

“回到皇都,你把苏蔻和苏家夫妇的验尸结果上交给大师哥,这个案子要由刑部来审判。”若是交到柳城府尹的手里,他定然会轻判,毕竟老周王就在柳城。

“掌管三门清吏司的人不就在这儿,交给卫郡王也完全可以啊,他就有权利直接判决。”宁筱玥看着阎以凉,叹她笨。

阎以凉面无表情,其实她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卫渊也有权利的。

“看来,你是真的没把卫郡王放在眼里啊!”宁筱玥笑,眉目生花。

阎以凉不语,她不是没放在眼里,而是自从知道他是十五年前的那个男孩儿开始,就忘了他的身份了。

“刑部马上大考了,今年,你还是不打算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关朔进刑部?”关朔进了刑部,估计邹琦泰就会张罗着给阎以凉和关朔选成婚日期。关滔捕头去世了,这长兄如父,说的就是邹琦泰。

“凭他自己的本事,我不会帮他。”阎以凉还是秉公,绝不徇私。

“这才对,否则你就得和个孩子结婚了。不管怎么说,也得等他再长大一些才行。”关朔现在,就是个孩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想着玩儿,偷懒。

阎以凉直视前方,似乎没听到宁筱玥说的话。

看着她,宁筱玥无声的叹口气,抬手拍拍她手臂,“阎捕头,你不会现在想后悔吧?你若后悔,我支持你,邹大人若是为难你,我和他拼了。”

“我从来不后悔。”扫了她一眼,阎以凉声线无温。

宁筱玥眨眨眼,“算了,当我没说。只不过,你若真的后悔,就来告诉我,我帮你。”

“一只苍蝇都捏不死,你能帮我什么?”站起身,阎以凉脊背挺直,恍若这世上最坚强的壁垒。

“少瞧不起我,有你用到我的时候。”撅嘴,宁筱玥不满被小瞧。

小院门口,一抹月白出现,纤尘不染,好似从云端忽然坠落下来。

看见了他,宁筱玥站起身,又瞧了瞧与卫渊对视的阎以凉,她转身,“我走了。”这俩人,越来越奇怪。

宁筱玥离开,卫渊一步步走进来,踏着阶梯走上亭子。

“詹子文全部坦白了,杀死苏家夫妇的主意是小宁出的,蒙汗药是她买来的,下药的也是她,用钉子钉死苏家夫妇和两个丫鬟,以及放火烧了苏家宅子的人,都是小宁。”云淡风轻,卫渊一字一句,却让阎以凉高高挑起了眉毛。

“他不是死也不说么?”忽然间的,怎么又都撂了。

“他们在闰城苏家时就勾搭在一起,但苏蔻始终不知道。来到柳城后,小宁混进了周王府,后故意将詹子文带到青瑶郡主面前。苏蔻开始好奇詹子文和小宁每天的行踪,小宁为了让苏蔻老实,便唆使詹子文和苏蔻发生关系。后来詹子文和青瑶郡主的成婚圣旨下达,苏蔻也终于知道了。小宁天花乱坠的安抚她,暗地里却在想法子怎样除掉她。机会终于来了,苏蔻怀孕了,小宁三番四次的要苏蔻堕胎,苏蔻始终不同意。在詹子文和青瑶成亲的前一晚,小宁去了苏蔻那里,终于逼她喝下了堕胎药。苏蔻万念俱灰,本想离开柳城,但出了城门后便自缢了。”卫渊一字一句,好像他全部亲眼见过一样。

“这小宁,真是疯了。”她这么做,目的定然不是因为想和詹子文白头偕老,否则也不会进了周王府做小老婆。

“有些人,从心底里就扭曲。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又不满足,就继续作恶。周王年迈,青瑶头脑简单,这个战场很适合小宁。”卫渊看着她,他已然看透了小宁的内心。

阎以凉微微拧眉,“你到底怎么让詹子文开的口?”她那么吓唬他,他都不说。

卫渊想了想,“我独有的魅力。”

脸皮不动的冷笑,阎以凉满目荒唐的看着他,“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魅力?这倒是说服我了。”

“一定要攻击我惹怒我么?”卫渊扬眉,他这张脸到底有多让阎以凉看不顺眼。

“惹怒你又如何?你打得过我?”阎以凉双臂环胸,她很想知道。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卫渊几不可微的侧颈,那双眸子却多了几分暖意。

“我对送上门找挨打的人,一向不客气。”转身,阎以凉手成拳,指节发出嘁哧咔擦的声响。

转身相对,卫渊也抬手,缓缓的挽起袖口。

看他的动作,很显然是要和她动手,阎以凉来了兴致,勇气可嘉。

“王爷。”蓦地,小院门口,岳山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他快步走进来,手上拿着判词。

放下手,卫渊脸上的笑也在瞬间消失,转身看向岳山,他清冷又孤绝,让人无法接近。

“王爷,府尹写好了判罪书,请您过目。”岳山走过来,将手里的判词交给卫渊。

接过,卫渊扫了一眼,“啰嗦。”尽管很详细,但是很啰嗦。

“王爷,您的意思是?”岳山大致已经猜到了。

“一个字,斩!”扔掉手里的判词,卫渊简单一个字,冰冷杀伐。

“是。”岳山领命,随后转身离开。

阎以凉看着他,着实意外。

这几天总是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反而忽略了他现在已长大成人的事实,就连在皇都的那些事似乎也忘了。

“阎捕头,还要比试么?”转过身来,恍若春暖花开般的笑意再次浮上卫渊的眼角,他似乎很期待与阎以凉过招。

看着他,阎以凉深吸口气,“你是卫郡王,不敢与王爷交手。”

闻言,卫渊的眸子一顿,“这不是阎捕头的风格。”

“我没什么风格。”转身,阎以凉大步离开,脊背挺直,坚不可摧。

杀人放火又合谋骗婚的詹子文与小宁得到了判决,于一个月后斩首示众,这个结果也得到了周王的确认。他没有任何的反对,甚至一个字都没说。

据说周王府的大门也紧紧关闭,府里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总是有风言风语到处传,据说总是能听到女人的尖叫痛哭声,撕心裂肺,又痛苦不已。

阴云笼罩天空,柳城府衙大门前,府尹拱手弯腰,亲自相送。

“卫郡王,您若是无事,欢迎您随时来柳城。”这话不知真假,毕竟卫渊在这儿,他就得诚惶诚恐的度日。

“赵大人无须客气,拜托你的事,还望赵大人不要忘记。”卫渊没什么表情,话语清冷,高高在上。

“是是,下官牢记在心。”连连点头,府尹就差举手发誓了。

转身,卫渊走上马车。

“阎捕头,宁大人,二位也一路顺风。”转身,府尹冲着那已经上马的二人拱手。

“赵大人也保重,咱们后会有期。”宁筱玥拱拱手,然后勒马先走。

阎以凉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后面卫渊的队伍也缓缓离开府衙门前。

因为乌云,整个柳城都很沉闷,街上人不多,但瞧见了那一行车马,无不驻足观望。

“唉,终于要回去了,尽管皇都也没什么意思,但我还真有点想念了呢。”宁筱玥一边眯着眼睛,一边长叹道。尽管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人的脸庞,但她尽力的将他忘记。

说话没得到回应,宁筱玥扭头看向阎以凉,“喂,你想什么呢?”

“周王名誉受损,还连累了皇室,皇上定会惩罚他。”面无表情,她冷冷道。

“肯定的呀,找了个无权势无背景的人做上门女婿,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婚前没有调查清楚,以至于皇室都跟着蒙羞,是他应得的。”宁筱玥不觉得值得同情,谁让老周王如此蠢笨。当年先皇没给他封地和军队,完全是正确的。

队伍走出城门,远远地,那在田边的大柳树再次进入视线当中。

阎以凉看过去,不禁又回想起当时苏蔻挂在那上面的情景。如今,苏蔻已经被送回闰城,闰城府尹会接手并安排苏蔻下葬事宜。

回到父母身边,应该会彻底宁静了吧,那些痛苦也随之消散。

“唉,这也算一桩缘分,尽管没听到过苏蔻说话,没看到过她睁开眼睛时的模样。”宁筱玥感慨万千,看着那柳树渐渐的消失在身后,这缘分很神奇。

“不曾相识的缘分,的确很奇妙。”但为她讨回了公道,阎以凉心下很安宁。

“那咱们这是什么缘分?上辈子肯定是什么仇人,这辈子才不停的拌嘴。”宁筱玥虽如此说,但笑容却不曾消失。

“所以,和你是孽缘。”阎以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我和你可算不上孽缘,孽缘呢,是你和关朔,妥妥的孽缘。”竖起大拇指,这孽缘不浅。

闻言,阎以凉眯起眸子,不再说话。

看她不吱声,宁筱玥轻笑,“还说你不后悔,不后悔为什么不接话?你呀,也不用硬撑着,我的烂事儿你都知道,你又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无话可说。”她的确无话可说。后悔谈不上,但若是说愿意,更不可能。只是对关滔的感恩,他留下遗言,她就做,绝不反悔。

看着她,宁筱玥摇摇头,空气也变得更沉闷了。

后面十几米外,精致的车马匀速前行,前面两个女人的话,若有似无的能听得到。驾车的禾初也不禁看向那背影冷硬的人,俊秀的小脸儿浮起淡淡的可惜之色。

回头,透过半透明的幽帘,隐约的能看见卫渊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破旧的布条。

那布条有许多年头了,好像只要用些力气就能撕碎,但它一直放在荷包里被卫渊随身携带,没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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