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谭秋提溜着一篮子零食跑影音室看片去了。季玉曾经看过她的影视清单，古今中外无所不包，类型也多种多样，纪录片、悬疑片、科幻片应有尽有，甚至连少儿不宜的成人动作大片都有好些。
秦昭拦下了要收拾碗筷的季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先把劳务合同签了。”
“哦。”
季玉接过合同，比自己两个月前签的那份临时合同要厚一些，条款更多，工作内容也更多，还有工资……也更……
季玉眨巴眨巴眼睛，数了好几遍零，不确定地问：“八……八万？你确定没多写一个零？”
“之前你只负责做饭，是两万一个月，而做这栋房子的管家，是八万的最低工资，后续会随着你的表现和经验累积不断增加。”秦昭小声透露，“梁姨之前是十二万一个月。”
季玉感觉自己的舌头又不知道怎么摆动了：“这……这也太多了，我受不起……不是，我也没管过家，我只会做饭……不是，干嘛要我来做管家啊！”
“教学视频我回头发给你的，简单明了一学就会。至于干嘛要你来管，大概是因为你征服了老板的胃。”
“这钱……烫手……”
他何德何能，能赚八万一个月？
季玉斟酌着用词和他打商量：“要不，你给我降薪。”
秦昭：“……头一次见这种要求的。”
“行吗？”季玉满含期待地问。
秦昭：“七万八。”
季玉：“两万五。”
秦昭：“六万八，不能再低了。”
季玉：“两万八，已经很高了。”
秦昭：“六万六，很吉利。”
季玉：“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更吉利。”
……
经过几轮讨价还价，最后价格定在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元。
秦昭扶额叹息：“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头一次遇见有人嫌弃工资太高的。”
反正最后工资打多少，也不是季玉说了算的。
季玉签完字，一边摁手印一边嘿嘿笑：“人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嘛，管家这事儿我确实不会啊。别说八万了，现在这么多钱，还有五险一金，我都觉得烧心窝似的发慌。”
秦昭又叹了一口气，“真不是的该夸你还是该骂你蠢。”
签完合同秦昭就走了，走前发给他一个网盘链接，让他好好学。
季玉：“……我也头一回见用工培训用网盘的。”
季玉收拾完餐厅、厨房，没急着上管家培训课，而是做起了追剧小零食，还把手机架起来，顺便把制作过程拍了下来。
蜜汁猪肉脯，外边买的一小片就好几块钱，还加了色素、防腐剂，自己做干净又卫生，物超所值。
基围虾干，把新鲜的基围虾洗干净，放料酒葱姜水去腥，连带着虾壳一起放进烤箱小火烘干，保留了虾肉原本的咸鲜香甜，口感发硬，但是越嚼越香。
某出名鸭货，一小盒鸭脖就要三十块，在家做要实惠得多，鸭脖、鸭翅都做上一些；还有牛肉干，这个好存放，五香味、麻辣味都多做一些。
季玉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再抬头时天边已是绯红的晚霞。
这么长时间，谭秋一直都没出影音室。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季玉榨了一杯果汁，做好的各种零食都装了一些，敲了敲影音室的门，随后轻轻推开了门。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直穿大脑中枢神经……
谭秋在看大片，大人看的片。
谭秋莫名其妙看着他：“你也想学姿势吗？”
“不了。”季玉佯装镇定地把果汁、零食放下，“我来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你说话尾音别颤抖，我就信了。”
季玉恼羞成怒：“晚饭吃屁吧你！”
谭秋肆意的笑声被影音室的门关住，季玉搓了搓发烫的脸颊，去厨房研究晚上吃什么。
晚上忙完，季玉把剪辑好的视频传上抖音账号，顺便看了看评论。
他之前传了四条美食视频，已经有两千个粉丝了。
他的视频都是配乐加字幕，也没有用什么特效，热评总有一条是：最馋人的美食，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剪辑手法。
难度大一点的剪辑，他也不会啊。
评论不多，很快就看完了，好几条都在建议他加上后期配音，讲解一下制作过程。
季玉扯了扯头发，这个以后可以学一下。
季玉点开秦昭发给他的网盘链接，是分门别类的视频：饮食篇、家居篇、花园打理、人情往来、Jane的一百八十一种生活小习惯……
Jane？谭秋的英文名吗？
季玉点开视频，主角是一个长着漂亮胡子的外国老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还带着浓浓的伦敦腔……
字幕也全是英文，听不懂也看不懂。
季玉崩溃地揪头发……
漂亮老头还在嘚吧嘚个不停，就在季玉想暂停，去下个翻译软件来拯救自己的时候，画面一转，谭秋出现在视频中。
更年轻的谭秋。
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脸色臭臭的，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时不时瞥一眼身边不停比划手势的老头。
季玉看明白了，谭秋这是被老头强拉过来做讲解道具。
这位老爷爷……这位叔叔，好厉害啊！
能这么拿捏谭秋，这是高手，驯龙高手。
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季玉知道了这位高手的名字：加里·德尔玛。
翻译软件有语音识别功能，但加里的口音重，语音识别不准确，很多都需要季玉手动输入。
效率慢归慢，倒是能顺便学学英语。
季玉一边学一边记笔记，学得认真，再一抬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行了，不用睡了。
季玉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起身去厨房做早饭了。
根据加里的《Jane饲养指南》（季玉取的名字），谭秋如果前一天晚上在十点前回房间，第二天就会在六点半醒来，七点钟下楼吃早饭。
七点刚过，谭秋踩着平衡车飘来餐厅。
季玉内心为加里疯狂点赞，驯龙高手诚不欺我。
秦昭又一次掐着饭点来了，给谭秋递了一份剪彩邀请——林耀的形象设计店开业了。
谭秋还挺喜欢林耀的，一心向前看，脑子也拎得清，上次给鹿鸣城做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林耀毛遂自荐上了。
谭秋摩挲着佛珠，拉着前任给现任做局，她也头一回干呢。
“顺便把你的小男友解决一下，从昨天开始，就在不停地电话轰炸我。”秦昭面无表情地向她展示自己通话记录，从头拉到尾，不知道有多少个鹿鸣城。
谭秋还没甩了他，秦昭又不能把人拉黑，平均鹿鸣城打五个电话，他接一个，绞尽脑汁地敷衍他，还不能透露谭秋的信息，还不能把鹿鸣城得罪了。
秦昭照镜子，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