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战舟进入了深海区，博文真仙开始时不时释放一下神识，感知周边。
他的神识使用得很精妙，非常轻微的那种，就连曲涧磊和清弧，也要仔细感应才能发现。
这还亏得他俩习惯了使用神识乱逛，否则感应的难度会更大。
又这样平静地过了三天，曲涧磊找到了段博文。
“道友，我看你时常使用神识，想来是要戒备什么，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吗？”
按照段家人的说法，此行最少也要三个月，他有点担心，段博文会不会扛不住。
博文真仙表示问题不大，以往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既然曲岭主愿意帮忙，他也乐得轻松一些，于是主动讲述一下，应该注意的事项。
他先强调一点，神识探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万一惊动了海兽，麻烦就大了。
这话有点质疑能力的意思，不过曲涧磊也没有在意，而是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神识技巧。
“你看这样够不够？”
博文真仙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点点头，说起了其他注意事项。
他表明难缠的不止是元婴级海兽，有些金丹级的海兽，感知力也极强。
所有的兽类，基本上都对气机敏感，不管是海上还是陆上的
而且海兽常年生活在海中，对周边的情况相当熟悉。
任何不寻常的气机波动，都可能惊动它们。
而且威胁也不一定来自元婴海兽，有些成群结队的金丹海兽，一样有很大威胁。
当然，战舟上有三名元婴，不会很在意这样的威胁，但是……万一打起来，麻烦不会小。
战斗的波动很可能引来元婴海兽，元婴大战的后果，就不太可控了。
苍梧界的修者跟海兽有约定，大家都生活在各自的区域，轻易不要起摩擦。
如果发现前方有元婴海兽的气息，或者大批金丹海兽，那就要小心转向。
反正基本上就是那些东西，博文真仙也高兴有人帮忙，于是又多讲了一些海里的情况。
随着战舟不住地深入，前方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战舟动不动就转向，有时候甚至要掉头。
这样行驶了大半个月后，曲涧磊有点忍不住了，又找到了段博文。
“这样行驶下去，三个月能到中州？”
“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博文真仙也皱着眉头，“感觉海兽相对比较活跃……”
他走这趟线不止十来八次了，海兽这么活跃的时候真不多见。
他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天魔气息造成了什么影响。
至于说行程……他感觉三个月肯定到不了，看这种情形，最快也得四个月左右。
最慢的话，他也给不出答案，反正他跑这一趟线以来，最慢的一次跑了十个月。
要不然他的族人上了战舟之后，都是一脸的木讷，这种行程真的很折磨人。
最后他忍不住发句牢骚，“都说走私赚钱，可是除了风险还有煎熬……赚得少了谁干？”
曲涧磊听得笑一笑，也不再纠结时间问题。
但是接下来的半个月，行程越发地不顺利了。
这次是段博文主动找到了曲涧磊，表示这么下去的话，估计……乐观点也得半年时间。
悲观一点的话……不排除可能打破他走私以来的最长时间记录。
“这样下去不行啊，”曲涧磊苦恼地挠一挠额头，“我们还得尽快回红叶岭呢。”
沉吟一下，他沉声发问，“你的这些随员，可以装进灵兽袋吗？”
“嗯？”段博文的眉头皱一皱，“请问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尝试一下其他方式，”曲涧磊正色回答，“但是担心他们扛不住。”
然后他又补充一句，“我方真仙之下的人员，也进灵兽袋。”
“其他方式……”段博文狐疑地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后点点头，“短期的话应该没问题。”
空间狭小的战舟，起居条件确实够糟糕，但是跟暗无天日的灵兽袋相比，就强太多了。
族人在灵兽袋里待一两天没事，时间长了……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然后曲涧磊当着段博文的面，将克莱尔、天音和科罗斯兄妹收进了灵兽袋。
段博文对族人的掌控力，那也是不消说的，只说了一句，“要测试一下新的赶路方式”。
这些族人显然是有点狐疑，但是所有人连一个字都没说，乖乖地进了灵兽袋。
战舟里只剩下了三人，空间一下宽敞了许多。
曲涧磊出声发问，“博文道友，出窍期的气息，能否吓退海兽？”
阶位压制是普遍存在的，但是具体到这一片海域，会不会也是如此，他需要确认一下。
“出、窍……气、息？”段博文愣了足足五六秒，才出声发问，“是、是谁？”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估红叶岭了，但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还会遇到这种意外。
“这个……我俩都是元婴，”曲涧磊纠正他的认知，“我就是问出窍气息。”
“出窍气息……问题不大，”段博文想一想之后回答。
“如果是太狂暴的出窍气息，可能造成混乱，否则的话，海兽会乖乖退开。”
“问题在于，是何种出窍气息，如果涉及到规则……引发觊觎也是有可能的。”
曲涧磊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发话，“道友……能保密吗？”
“我可以立誓！”段博文毫不犹豫地回答，“如若泄露一句，我不得善终！”
涉及到出窍气息的物品，他太清楚这份量了，若非对方没把他放在眼里，估计得被灭口！
而且他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收起随员——金丹之下，根本扛不住出窍气息！
“这个倒是不用，”曲涧磊微微一笑，“道友答允就可以了，没必要立誓。”
博文真仙点点头，“道友放心，我自有分寸。”
曲涧磊沉吟一下发话，“出窍期的虎人血肉，没什么忌讳吧？”
“我糙……”段博文的脏话脱口而出，“我还当时出窍物品，合着是……是虎人尸身？”
在他想来，红叶岭可能是机缘巧合，拥有了出窍级别的物品，上面有大尊气息。
但是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拥有虎人大尊的血肉。
偶然得到出窍物品容易，还是杀死一名出窍大尊容易？这个问题……傻瓜都明白答案。
段博文跟朱嘉易关系极好，自然也知道红叶岭曾经卖出过完整虎人元婴的尸身。
但是元婴和出窍之间的差别，那是天堑一般的存在，他是真没想过这种可能。
而且昔年的虎人大战，他是参与过的，在他的信息渠道里，从没有虎人大尊陨落。
甚至虎人大尊受伤……好像都没有听说过。
所以他现在想确定一下，红叶岭这帮人是打伤了虎人大尊，还是灭杀了对方。
“一块血肉而已，”曲涧磊轻描淡写地回答，“不会引得元婴海兽疯狂吧？”
团队手上只有一只虎人大尊的左腿，其余部分都被毁掉了。
“原来是打伤了虎人大尊？”段博文试探着问一句，明显是想得到更多的消息。
见到曲岭主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又表示，“虎人对海兽的袭杀不多，应该仇恨不算深……”
当年的大战，虎人也曾经打到过海边，那时有些海岛上，还有人族修者存在。
那种情况下，元婴海兽一般都在深海，而虎人也觉得东盛的修者没杀完，没有尝试渡海。
段博文认为双方仇恨度不大，洪荒百族的气息虽然也有诱惑，但是虎人来自其他世界。
不同世界的血肉，诱惑程度应该不算高。
段博文并不能百分百肯定，虎人大尊的血肉会诱发海兽何种反应，毕竟从来没人尝试过。
他只能倾向于认定，大尊的气息，理论上应该是能起到威慑作用。
不过他是很有兴趣试一试的，甚至兴致勃勃地催促，“那就赶紧拿出来吧。”
曲涧磊沉吟片刻，一扬手，地上多了大大的一坨血肉，出窍气息扑面而来。
段博文已经做好了准备，赶忙释放出一定的气势，顶住了这一股威压。
然后他点点头，“还好，气势不是很强，能撑得住……我糙？”
段博文能确定，这应该就是出窍气息了，不过既然不是活物，气息弱一点倒也正常。
然而紧接着，他就不淡定了，“这、这、这、这是什么……小脚趾？”
曲涧磊无奈地摸一摸额头，出窍虎人的尸身，也是异常坚硬的。
在那样狂暴的火暴火乍中，还能保存下来的左腿，结实程度可想而知。
能搞下一截小脚趾来，难度已经很高了。
但是段博文真的石化了，“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非常清楚，随便搞到一块大尊血肉，和一根脚趾的差距，那不是一般的大。
兵器或者法宝伤到一块血肉，抢了就跑……这种难度似乎也不算太大。
但是搞掉一根脚趾的难度，那就太大了，想抢了就跑，更是做梦，虎人大尊不追才怪！
除非是把虎人大尊打跑了，才能留下这根脚趾。
可是把大尊打跑……这得是什么实力？反正段博文在那场大战中，没听说过这种消息。
能抗住虎人大尊的攻击，还是靠着无数真仙不要命地拼杀，才勉强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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