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妃:血色贞女纱,第三十八章雪色贞女纱
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霎时覆满了深沉的怒色,千容浅弯下身,有力的双手狠狠地钳住了紫苏的藕臂。葑窳鹳缳晓
幽魅的紫眸深深地注视眼前这个娇柔清雅的女子,此刻,他才发现,原来紫苏亦有一颗足够冷硬的心。
时至此时,她完全清楚什么才能刺痛他的心。
紫苏默默地回望着他,缠绕在清澈瞳眸中的繁杂情丝一缕缕地散去,最终只化作了一泓淡漠与清冷。
她的心早已痛得没了感觉,既是如此,她亦要面前捏碎她心的男子品尝到丝丝伤痛。
莫名的惊恐窜上心头,钳住紫苏手臂的大掌猛然收紧了,自从相识以来,千容浅从未在紫苏的脸上看到如此冷漠的神情,好似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一般。v6wq。
浅浅的笑靥飘过唇畔,紫苏转过头,素指抚上千容浅的手背,轻声低语:“陛下请放开我,明日婚典,我今晚得早些歇着,明个儿还得早起准备一番呢。”
这样陌生的紫苏让千容浅心慌,他蓦然地张开了大掌,愣愣地回过身,艰难地踱步离开了殿阁
紫苏默默起身,指尖扣住了门边,晕满清泪的双眸专注地凝注那抹远去的身影。
当门扉渐渐地合上,他的身影渐渐地远离了她的视线,殿门渐渐地遮住了她的脸庞,他们之间相隔的,将不再是短短的一条曲径
紫苏坐在妆台前,素指探入领口,将那条一直贴身放着的雪白丝帕取了出来,轻轻地铺展在眼前。
指尖来回地摩挲着上面绣着的木兰花,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冷夜。
一切从莲池畔开始,亦该在莲池畔终结。
紫苏不想逃,并非因为不想活下去。
而是因为,当千容浅开口要求她献出心来挽救紫遇时,她已经没有心了。
一个没了心的人,又能走到那里?总是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她已与死了的人没有区别。
现在想来,她与千容浅之间的纠纠缠缠,有甜蜜,有苦涩,有心碎,有感伤,唯独没有悔恨。
明日她会死去,但紫苏不后悔,至少她曾经爱过,曾经倾尽一切地爱着他。
她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她的回忆中能够有他,就足够了。得一好人。
清澈的眸子看着镜中的女子,紫苏拔下了发髻上插着的玉钗,拿起木梳,轻轻地梳理着那如瀑的黑发。
千容浅算来也对她不薄,明晚,她会有个婚礼。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是只属于她与千容浅的。
在那短短的几个时辰中,她能名正言顺地握紧他的手
流岚轩,书房
千容浅仓惶地推开房门,伟岸的身子跌坐在长塌上,宽厚的大掌竟开始微微发颤。
下人们依照吩咐端上了十几坛烈酒,紧张地瞥了一眼千容浅阴沉晦暗的脸色,赶忙退了出去。
他仰躺在靠枕上,抓起一坛酒,高高扬起,猛地灌入口中,汩汩灼烈洒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灼烈盈满喉间,千容浅翻身而起,开始不停地咳嗽:“咳咳咳咳”
“陛下”紫遇推门而入,看到他借酒浇愁的模样,匆忙奔过来,掏出丝帕,为他擦拭唇角,“怎喝这么多酒?”
“紫苏”醉意渐浓,幽魅的紫眸中尽是朦胧的幻影,千容浅抓紧了紫遇的指尖,自然而然地唤道。
这一声温柔的呢喃让紫遇神情大变,妒恨地皱紧了弯弯柳眉。
听说千容浅册封紫苏的药妃,而后要在大婚当晚为取出她的心,为自己解除蛊毒,紫遇简直欣喜若狂。
这样一来,她不止除去了紫苏,为母亲和自己报了仇,更有希望赢得千容浅的眷顾,进而在后宫中步步为营。
谁知,纵是千容浅狠心要杀她,内心深处念着的也还是她。
她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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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到底该怎么办
现如今,千容浅已登大位,贵为楚皇,觊觎尊位的女人怕是会多如蝼蚁。
紫遇不甘心只坐一名看客,纵然她有过那么不堪的过往,但千容浅还是给了她承诺,要迎娶她以平息内心的歉疚之意。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近些日子,在薛钦的调理下,她的蛊毒愈发轻缓了,再过几日,便能全部解除。
而前几日,薛钦更诊断出她有了一月身孕,紫遇正在发愁该如何找机会亲近千容浅,继而为腹中的骨肉谋一条光明大路。
狡诈的笑意攀上唇畔,紫遇靠近千容浅身侧,张开双臂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颈。
意识混沌地蹙紧了眉心,千容浅误以为眼前的女子便是紫苏,他笑了,呓语道:“是你是你”
紫遇并不想将他唤醒,她顺势斜倚在长塌上,主动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中,自解罗衫,娇媚地吻上了他的下颌。
千容浅困惑而欣喜地睇望着怀中的女子,浓烈的情欲火焰在眼底燃起,他抱起了紫遇,快步地走到床榻边,大掌拂下了床幔
翌日
几近一夜无眠,紫苏坐在书案旁,细心地折着白色的纸莲花。
足足折好了一千多只,她还记得,当年在天音湖畔,千容浅邀她前去一同祭拜他早亡的母亲。
那时候,他夸奖她有一双巧手,还说他的母亲会喜欢她折的莲花。
正是那个夜晚,让紫苏好似触碰到了千容浅心底最柔软的一角,体会到了他不为人知的脆弱。
紫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雪夜中,他们执手相牵的情景,他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意。
将一块青纱覆在了竹篮之上,紫苏要将这一篮纸莲花留给千容浅,算是最后的一丝念想了吧。
天微微亮,她披上了一件薄裙,径自地坐在了妆台前。
“叩叩”婢女们轻叩房门,“娘娘可否醒了?”
“进。”粉润的樱唇翕动,吐出了柔和的嗓音。
王府的婢女们捧着精致的嫁衣与发饰缓步入殿,恭敬地服身问礼:“奴婢等给娘娘请安现在可否方便为娘娘梳妆打扮?两个时辰后,就要上轿了。”
紫苏站了起来,步履款款地走进婢女们,扫了一眼她们手中的嫁衣,“我要穿自己的衣服,你们给我梳妆吧。”
“这”婢女们都觉得手中的这件火红的蚕丝嫁衣极为明艳,不解地面面相觑,“好,奴婢等尊令。”
神情平静地看着婢女们为她梳发、上妆,飘渺的笑纹轻轻地飘过唇角,紫苏拿起了一支流苏金钗,交到了婢女的手中,“插上这支。”
“是”婢女恭敬地接过来,为她别在飞天髻上,惊叹地说:“娘娘真的光彩照人。”
“这是什么?”紫苏瞥到了婢女手握的荷花图案的方盒,见她们正以茸毛刷子将淡红色的膏体抹上她的唇瓣。
“回娘娘,这是玫瑰花膏,是殿下不,是陛下特别交待要给您用的。”婢女们并不清楚内情,都以为紫苏即将成为皇妃,遂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清澈的眸底闪过一丝震惊,紫苏拿过那个荷花图案的方盒,紧紧地攥入掌心,细细地摩挲上面的纹路。
怪不得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千容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在她被燕洵劫到汤阴宫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
“娘娘,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婢女们后退了几步,惊讶地凝视着铜镜中映出的美艳面容。
“很好了。”紫苏莞尔一笑,指尖在自己的唇瓣上轻蹭了蹭,而后示意婢女们为她盖上薄薄的头纱。
她打开了衣柜,拿出了那件尘封已久的贞女素服。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亦是她消逝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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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身为贞女的那段日子,也许是最美好,最平和的。
解开了身上的长衫,紫苏动手穿上雪白色的贞女素服。
婢女们困惑地阻拦:“娘娘,今日大喜,您怎能穿如此素色简陋的衣衫呢?若是陛下看到了,定会责备奴婢们没有好生侍候。”
“无须忧心,有任何事,我一力承担,不会牵累尔等。”紫苏依然故我,伫立在落地铜镜前,细心地整理好衣裙的边角。
须臾后,洪亮的通传声响彻回廊:“吉时到请娘娘入轿”
两名婢女走到紫苏身侧,搀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踏出了内殿
庆典的仪仗早已分列在院落两侧,大红的喜轿正在等候紫苏。
泪流满面的小安子站在轿旁,当他看到紫苏身穿白衣款款而来时,泪落得更凶了。
内侍们掀开了轿帘,小安子快步迎上前,伸出了微颤的手臂,哽咽地说:“紫苏姑娘让奴才送你一程”
虽然隔着面纱,紫苏仍是看到了小安子脸上的泪痕,她挥退了身旁的侍女,扬起手臂,将纤细雪白的素手搭放在了他的手腕上,“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