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话音一落,就被训斥了,“什么人这么没规矩!”谁家下人没主人吩咐,就跟主人随便搭话的。
那侍女脸色一白,姜家的侍女将她的四盏蜂糖水全部撤下。
姜元仪对姜明月笑道:“阿姊,这两个丫鬟怎么以前没见过。”
“她叫月浓,是你们姊夫的笔墨丫鬟。”姜明月神色黯然的指着另一个有身孕的丫鬟,“这叫风淡有了身孕,我正想让她多休息会,别来我这里伺候了,养好身体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月浓风淡?果然是正经通房丫鬟的名字,姜元仪坐下后,自有下人伺候她洗手,听到姜明月的话,她接过丫鬟递来的丝帕擦手,“阿姊,你这话可就错了,伺候你才是她们当丫鬟的本分,生孩子是次要的。”
姜明月苦笑,“我身子就这样了,只要好好养着就好了,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我现在就希望风淡能给夫君生个孩子,承传裴家的香火,也让裴家的爵位后继有人。”她不能再生孩子的消息,已经让姜明月彻底的心若死灰,她甚至觉得自己活着都是多余的了。
“阿姊,你想要让裴家香火有承传就要更养好身体,奴才生的孩子还不是奴才,哪里能承传裴家的香火了。”姜元仪上前扶着姜明月躺下,心中恨铁不成钢,但语气还要柔和,免得吓到了姜明月。
“二姐,七姐说的不错,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身体。至于香火爵位——”姜微对着姜明月微微而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我们大秦建朝来,这么多有爵位的人家,如今还能继承爵位的有几个?又不是有了香火就能继承爵位的。”长幼有序,很多话只能姜元仪说,但有些话却只有她说出来才有分量。
姜元仪暗笑,真不愧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太子的表妹,说话的气魄就是两样,一开口就敢给裴家夺爵,生儿子继承香火?让你们生了儿子也没用!她接过自家下人递来的清水,“都下去吧,我们要跟堂姐说些贴心话。”她和姜微有些习惯类似,比如说两人很少喝蜂糖水,只喝清水。喝蜂蜜等蛀牙吗?
姜微把拭手的帕子递给丫鬟,也不说话,下人们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居移气,养移体,姜家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姜氏姐妹一言一行都多了几分让人不容拒绝的气势,裴家的下人不自觉的随着姜明月的陪嫁侍从们退下。
“阿姊,你以后想要如何?”姜元仪等下人们都退下后,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家里长辈就等一句话,你是想要和离,还是继续过下去。”这也是姜家迟迟不登门,只派姜明月长嫂前来,但国公府王夫人又带着媳妇们大张旗鼓的去西府商议的缘故,姜明月这种事对姜明月来说是大事,但对姜家来说还真是小事,哪里需要这么多长辈出面商议。
姜元仪并不赞成姜明月和离,离婚并非解决一切问题的方式。诚然姜明月离婚后,凭借姜府的权势,还能再找一个好人家,甚至可能把她捧在手里呵护,但到底真心不真心、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总不能一不顺心就离婚吧?除非姜明月真找个父母双亡、六亲全无的人,但这样的人姜明月自己都不愿意嫁吧?古代是非常鄙视孤子孤女的,更别说裴家后面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姜明月有些迟疑。
姜微体贴道:“阿姊,我们今天只是来看你,明日大堂嫂也回来,你只是伤了身子,只说子嗣困难,又没说真不能生,好好调养好身体,说不定孩子就来了。其他的事都是不要紧的,无论你做什么,大家都是支持的。”如果姜明月是个性强硬的人,姜微就劝她离婚了,可她这个性,姜微真不敢深劝。对很多现代女性来说,离婚都是大事,别说古人了,至少现代女性还不用依靠别人就能自己活下去。
天下乌鸦一般黑,时下的婆婆大部分都是这款的,除非她找个父母双亡、六亲全无的人,就这还要担心她跟老公个性相处问题。离婚后不嫁人也不现实,她不像是那种能忍受自己孤身一辈子的人。当然姜明月若真是懦弱的完全扶不起来的,她帮不了忙,堂姐还知道借她来压裴家,就足够了。不然旁人在一旁急死,她只顾沉浸在自己世界多郁闷。
姜明月感激的望着姜微和姜元仪,她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七娘、九娘,我——”
“阿姊,小九说得对,你现在主要是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不要去想。”姜元仪一笑,“我看裴家会比你更急。”
姜明月苦笑,“我知道孩子没了,就恨不得跟它一起去了才好。”她从小没了父亲,母亲虽在,但等于没有,她最看重的就是孩子,这是唯一跟她血脉相连的人。
“所以你更要养好身体,孩子还等着再次做你孩子呢!”姜微认真说。
“真得?”姜明月看着两人。
“真的。”姜元仪和姜微点头,姜元仪怪异的看着姜微一眼。
“二姑,二姑!你还有我们呢!”阿左、阿右不甘示弱道。
姜明月有了姜微和姜元仪的开解,阿左、阿右的耍宝,笑开了怀,等乳母熬好药进来,看到姜明月脸上淡淡的红晕,眼泪又落了下来。姜微带来了细辛,她给姜明月诊脉,又看了医正开的药方,点头道:“这方子很好,温补生血,对娘子大有益处。”细辛又说了好几个温补的方子,乳母忙命人记下,姜明月身边的近身侍从都是认字的。
姜明月喝了药,又同四人说了一会话,才有了倦意,姜微和姜元仪也不打扰她,起身告辞。两人刚走出内室,就见月浓、风淡站在门外,尤其是风淡摇摇欲坠的抚着肚子望着她们,眼睫尤坠着泪珠。
姜元仪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姜微则偏头问红景给孔县君请安的事。
紫苏看着这两人脸色一沉,“哪里来的贱婢,还不给我拉下去!裴家怎么教下人的,随意的闯到贵人跟前,惊了贵人怎么办?”在姜家再得宠的侍妾都不敢往小娘子跟前凑,她们算什么东西?污了小娘子的眼睛。
姜元仪低头玩着荷包,姜微道:“七姐,我们走吧。”现在可不是讲究人权的时候,通俗讲她们就是来给裴家没脸的,她们连孔县君面子都不给,是这两个给堂姐添堵的小妾就更别提了。作为正室嫡女,姜微和姜元仪此时的立场出奇一致,只要是碍着她们亲人眼的妾都是要被打到的。古代小妾是合法存在?那她们训斥小妾也是合法的。
月浓默默的任裴家下人拖自己下去,而风淡则脸色苍白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但她们刚被撵出姜明月的院子,门口就站着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那中年女子上前先是摸了摸风淡的肚子,又给她把了脉,“胎像很稳,是个健康的孩子,扶这位风淡回去休息吧,省得惊了孕妇,我们家小娘子是最心善不过了,见不得人受苦。”
“经过你妙手调养的女子还有生不出健康孩子的?”姜明月的乳母笑道,命人扶着两人回房。细辛是沈女君的医女,能给两个侍妾看病,实在是九娘给的天大面子。
等到了私下里,紫苏才问姜明月的乳母,“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二娘子这才休息了几个月,就有了身孕,二娘子年纪轻不晓事,你也不懂吗?”紫苏责备的问。
乳母苦笑,“这两个丫鬟是郎子的笔墨丫鬟,据说是从小伺候着长大的。这裴家说着规矩,可私底下糟心事多的去了,郎君身边的丫鬟,不从家生子里选,也不选年纪大会伺候人的,偏偏从外面卖了两个丫鬟进来,这两人年纪还比郎子小了一岁,这不连名字都是郎子亲自取名的,教得就跟平康巷里出来的,以前大娘子刚入门,这两人也只敢在房里伺候,不敢近郎子身,可自打发生了那件事后,县君做了主,就让郎子正经收了,说是郎子不能无后。我们家娘子还能说什么?”
“他们家倒是对儿子身体放心。”紫苏冷笑,一滴精十滴血,别人家巴不得自己儿子不近女色,妻子能生就不送妾室,即便是有妾室,也从稳重里选,就这裴家给儿子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他们也不怕儿子亏了身子?
“月浓看着倒是柔顺的,那风淡一看就是不正经的。”乳母忿忿道,“县君刚发话,她就有了,这不是生生打脸吧?还整天捧着一卷诗集,正当自己是大家贵女了,还不是几吊钱买来的奴才。”
“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怎么知道月浓是柔顺的。”紫苏反问。
“可她平时伺候娘子很尽心。”乳母也有些迟疑了。
“想知道真假派个人去探探就知道了。”紫苏说,“既然你说裴家糟心事多了,这私下就不是铁桶,想打听个事还不容易?要过下去,这样两个人必除,要是不想过,也要现在防着不是?”
“这——”乳母犹豫了下,“好,我这就是派人去打听。”
“不管生不生孩子,你都劝着二娘子些,自己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他们家要生儿子就生,将来认不认还不是我们一句话,咱们姜家的小娘子都是孝顺知礼的,但也没得被人无故糟蹋的。”紫苏提点乳母道。
“我会的。”乳母这一年随着二娘子伏低做小,都忘了以前在姜家,可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
“要是想回去了,就给家里送个信。”紫苏嘱咐。姜元仪和姜微都是小娘子,很多话紫苏、细辛能说,她们却不能说,姜微让两人先给姜明月的乳母透个信。
裴大娘子这一路上就是摆设,她性子柔顺,没觉什么不妥,她对大嫂也有是愧疚的,她听人说有外男在二门,她也不敢送四人出门了。
姜微刚迈出二门,就见赵恒坐在牛车上,见她出来了,“小女娘话就是多,你们说了多久?好好的年华都被你们浪费了。”赵恒都没想到这胖丫头居然去了那么久,不久看了一个病人吗?
姜微很无辜,她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待满好不好,“怎么就你一个人?”姜微好奇的问,裴二呢?
“还有谁?”赵恒跳下牛车。
“裴家郎君啊,他们就让你一个人待着?”姜微问,就算不知道赵恒身份,他们也不会那么失礼吧。
“那个未老先衰的?我觉得他噪聒,赶他走了。”赵恒不在意道。
姜微扑哧一笑,她也觉得裴大、裴二都很未老先衰,当然裴大是伪君子。
“走了。”赵恒说。
赵恒把裴二赶走了,可裴二父子还是守在二门口等赵恒离去后才回去,裴二斟酌了下对父亲道:“阿耶,我记得大哥的侍妾有一人已经怀孕了?”裴二揉了揉眉头,大哥很喜欢那两个笔墨丫鬟他是知道的,他没想到他居然敢给姜家那么没脸。
“好像是的。”裴元同努力的回想了说。
“还是先把那个侍妾送到庄上去吧。”裴二说,他们真准备姜家翻脸吗?
“可是你阿嫂已经不能生了。”裴元同有些迟疑,“咱们家的爵位总不能没人继承吧?”他看着裴二的目光已经有怀疑了,他不会想要那个爵位吧?裴元同虽然糊涂,但也不想让那个爵位给二郎,“二郎,你比你大哥有出息多了,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官职的——”他劝慰着自己最爱的儿子。
裴二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阿耶,姜家几位小娘子是由太子带来的。”他提醒裴元同道。
“是啊,他是姜九娘的表兄嘛。”裴元同说。
“爵位继承是要圣人点头的。”裴二道,“不说其他,只要姜家几个小娘子随口漏一句,我们家——”他未尽的话语让裴元同瞬间白了脸。
“那——那怎么办?”他慌乱的问次子。
“等大哥回来后慢慢给他商量。”裴二心中苦涩,他一心为家最后却被人怀疑有意夺爵,要不是他们是自己的家人,他有时候真想一走了之。
“好!好!”裴元同连连点头。
裴家父子商议对策,牛车上姜微笑眯眯的对赵恒说:“今日劳烦阿兄了。”
赵恒斜了姜微一眼,还算这胖丫头有良心。
“我去跟翁翁求情,让他不罚你了。”姜微很大方道,她知道赵恒一准是逃课的。
“你当我是你,还怕罚。”赵恒扶着姜微上牛车,自己也跳了上去,“这下满意了?”他见姜微眉眼都带着笑容,嘴角不自觉的轻勾。
“嗯,只要堂姐放宽心就好了。”姜微感觉自己今天事情做得真多,一放下心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胖丫头。”赵恒叫着姜微。
“嗯?”姜微努力的睁开双目。
“你都七岁了吧?”赵恒问。
“是啊。”
“想不想上学堂?”
“还好。”姜微迄今都没上过学堂,都是由家中长辈教授她功课的。即便姜微不是假孩子,长辈过分的疼爱和呵护,让大部分同辈人对自己都避而远之,论姜微人缘不是太好。姜微也没什么惋惜的,人哪能什么都占便,学堂对她吸引不大。
“你们家那种女子学堂有什么好上的,想不想上有很多名士授课的学堂?”
“名士?”姜微清醒了一点,“我大耶耶、耶耶不就是名士?”
“加上你外翁,你家也就三个名士,那个学堂的先生全是名士。你不是喜欢听历史小故事吗?学堂里随便一个先生都是精通典故的。”赵恒诱惑她。
“什么学堂?”姜微问,如果有这个学堂为什么大伯不让她去?肯定有其他限制。
“当然是崇文馆。”赵恒说着自己的最终目的,他年纪渐长,即便能应付课业,也不可能时常溜出来找胖丫头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把她放在自己手边,离那个寒门子远一点。她今年才七岁,再过个五六年也不过十二三岁,五六年不联系,到时候她还记得林熙是谁吗?
“崇文馆?”姜微睡意全没了,“那不是你的学堂吗?我能去?”
“你为什么不能去?”赵恒反问,“崇文馆又不止我一个学生。”他还有好几个伴读,不过他可要警告他们离胖丫头远一点。
“我是女的啊。”如果她是男的当然能去,她家好歹是国戚,可她是女的,怎么能去?
“你扮男装不就是了。”赵恒气定神闲。
“可以嘛。”姜微怀疑,“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只要我不说,你外翁不说,谁会说你是掩耳盗铃?不就是加一张桌子,你功课还需要他们来批?”赵恒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
姜微很纠结,她当然想去崇文馆,那可是大秦最高学府啊,而且是一对一授课的,除了极致皇权下哪个人有这等待遇,但想到以后就要跟熊孩子一起上学,她就很迟疑。
“去崇文馆还是委屈你了?你难道还想一辈子在家里?都待成傻丫头。”赵恒不屑。
“我再回去想想,再说我答应也没用,还要大耶耶和耶耶同意。”姜微说。
赵恒颔首,他也知道这事要姜家长辈答应,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去说服阿娘去劝说他们。
赵恒送姜微回家后,没停留就直接走了。
王夫人等人也回来了,听说几个小娘子去了裴家也没多问,还是让人先送她们下去梳洗换衣服,跟在四人身边的仆妇们将裴府的事宜一一道来,王夫人听罢对沈沁笑道:“你女儿比你懂事。”换了沈沁那年纪,只会带上两小一起打上裴家门。
“当然!那是我女儿嘛!”沈沁丝毫不觉被女儿比下去了,“阿娘,那我们要去裴家吗?”
“暂时不去。”王夫人捧起茶盏道,“我们身份不同,去了就是正经的大事了,现在全看明月的选择了。”
“只可惜了那孩子,希望明月能想开。”沈沁叹气。
“她若还是那个想法,换哪个人家都不会好过的。”谢则道。
“阿娘。”姜微拉了拉沈沁的手。
“怎么了?”沈沁低头看着女儿。
“表兄让我去崇文馆进学。”姜微说。
众人听了都有些惊讶,“你是小女娘怎么去崇文馆?”
“阿兄说女扮男装。”姜微说。
“你扮了男装就是小郎君了?”王夫人摇头。
谢则倒是心中一动,“那也说得过去,反正又不是正经的学生,穿着男装去,课业不劳烦其他人,想来也没人会说什么。”谢则很支持小侄女去崇文馆,哪怕是开开眼界都好,那里面的先生都不是一般人。
“等你们父亲回来再说。”王夫人也不反对孙女去,但还要看姜恪他们的意思,她又问沈沁:“你二哥、二嫂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三天就到京了,也有可能提早到京。”沈沁说。
“等到家你就跟你大嫂回去一趟。”王夫人嘱咐道。
“我知道。”沈沁应声,将女儿仰着脑袋看着自己,“阿识,你以后就有阿兄、阿姊陪你玩了,开心吗?”
“开心。”姜微乖巧的应声,两个舅舅跟阿娘感情很好,二舅舅出门了这么久,阿娘时常惦记,总算能回来了。
到了晚上,姜凌听说女儿要去崇文馆很是赞同,“崇文馆里学者很多,阿识去听上几年课,开些眼界也不错。阿兄这几天也愁阿识的先生人选。”姜凛今天出门,就是给小侄女找先生去了,只可惜姜凛眼界太高,等闲人看不上,他看上眼的谁愿意单独教一个小女娘,幸好姜家孙子出生了,虽然还在吃奶,但好歹有个盼头,当未来世子的启蒙恩师。
“阿兄不教阿识了吗?”沈沁问。
“父亲年纪大了,有些事都放手给阿兄了,阿兄忙不过来了。”姜凌唏嘘,他阿兄身体好的时候,何曾有感觉精力不济的时候。
沈沁默然。
姜微今天是住在大耶耶和大娘处的,她今天出去了一天,功课都没完成,还在努力补作业中。
谢则看着小小的人儿跪在书案前一丝不苟的临着大字,回头望着姜凛:“你真忍心?”
“有些事断了一次她就知道偷懒了。”姜凛淡声道,神态悠闲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你这段都看了一个时辰了。”谢则毫不留情的点穿事实。
姜凛放下书卷,示意妻子坐到自己身边,“放心吧,明天让她晚些起来就是了。”他吩咐道,“去熬些灵芝汤,小娘子入睡前让她喝一盏。”
谢则翻看着丫鬟送来的功课,没有丝毫因为赶时间而敷衍,满意的点头,“能这样就足够了。”
姜凛也很满意,“我教出来的孩子当然好。”
“崇文馆你让她去吗?”谢则问。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去。”姜凛说。
“你就不怕五郎太黏着她。”
“你当崇文馆是小孩子过家家?”姜凛失笑,“五郎马上要入朝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再说太子妃又不是他想谁就是谁。我们不许他见面,他不还是三五不时的来找阿识?”
“也是。”谢则再看看书房,“差不多就让她休息了,她还是孩子。”
“不行,纵容了一次,以后就管教不起来了。”姜凛也很心疼,但还是硬下心,“小女娘家家,随便一句话就人出去了,真是被宠坏了。”
谢则懒得理他,起身给他盖了一条毯子后,躺在躺椅上,口是心非,最宠她的人是谁?
姜凛握住了她的手,夫妻两人肩并肩的看着姜微书房的灯光。
姜微功课一直补到半夜才结束,第二天一早她就起晚了,等睡醒后也顾不上其他,又开始作当日的功课。姜凌和沈沁知道后,心疼女儿,让他们这么对女儿他们是肯定舍不得的,但大哥这么管阿识也是为她好。
王夫人还奇怪孙女怎么这么晚起来,派人打听始末后,叫过姜凛狠狠训了一顿,“你们兄弟当日我都没这么严厉过,你倒是好,用到你侄女身上了!她才多大?你无聊了怎么不去教你孙子!”
姜凛苦笑,他孙子还在吃奶。
王夫人怒斥:“下次不许这样,小孩子熬到半夜不睡,身体伤害多大!”
“我以后不会了。”姜凛连连应声。
沈沁也心疼女儿,但她知道大哥是为了女儿好,她笑着搂着王夫人的手:“阿娘,大哥是为了阿识好呢。”
“什么好不好的?你、阿凝小时候谁有阿识那么用功,你们现在不成器吗?”王夫人余怒未消,“女孩子家能当官吗?要是能当官,我也不禁你这么对她!”
姜凛、姜凌、谢则和沈沁乖乖站在王夫人面前,被她一顿怒骂。
“都愣着干嘛,看到你们就烦心,都下去。”王夫人没好气道。
作为贴心小儿子,姜凌勇敢的贴了上去,给王夫人敲背,“阿娘,你别生气,我们以后一定不敢这样了。”
王夫人冷哼,“当我不知道你们嫌我太宠孩子!”她看着姜凛、姜凌冷笑,“原来你们是嫌自己没出息,被我教坏了!”
王夫人这话一说,众人都跪下了,再也不敢吭声,连沈沁都不敢往前凑了,从母是真生气了。幸好这时沈家下来来报,都是沈家二舅爷已经入城门了,王夫人这才收敛了怒气,吩咐沈沁道:“你先回去看看,明日一家子都去沈家叙旧。”王夫人是沈氏兄妹的从母,对几个外甥都很惦记。
“哪能让阿娘去,我现在就回家,明天让二哥来家里。”沈沁说。
“他刚回来,哪有什么空闲,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家人,讲什么虚礼,我也好久没走动了,正好去沈府看看。”王夫人说。
沈沁点头应是,先跟谢则去了沈家,她们也没带孩子去,兵荒马乱的,带孩子去二哥、二嫂还要给见面礼,还不如明日一起带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马上要手牵手一起去上课了
谢谢桃夭扔了一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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