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他的人动作很伶利,借着微弱的光亮,张昊发现袭击他的人却是陈洛梨。
张昊后背一个吃痛:“洛梨姐,你想干什么?”
而陈洛梨却没有搭话,努力维持身体不被吸入洞内,眼睁睁看张昊整个人便被黑洞吸了进去。
张昊只感觉自己晕头转向,身体根本控制不住风力,最后沿着黑洞掉到一座巨大墓室之中。
而他手中的承影剑,在惯性的作用下,甩出好远。
张昊此时脑子完全是懵的,脑子里满是陈洛梨踢他入洞时的决绝。
他停在原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陈洛梨是有意踢他进来,说明但凡他进入到这里,就与真相不远,若是墓中有机关和陷阱,恐怕也是在这一段。
不过与之前他见过的几个墓室不同,这个墓室像个宫殿,随着他身体一动,墙壁上的长明灯无火自燃。
昏暗的光亮,使偌大的宫殿,蒙上一层阴森气氛。
大殿四周还刻着许多张昊看不懂的花纹,这对于专业跨度大的张昊来说,形容起来比较牵强。
但可以肯定,能葬在这的墓主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
再往上看,在大殿上空,还刻有“中山内府”四个大字。
“这……”
张昊回忆,传说在我国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两个中山国,一个出现在西汉时期,而另一个则出现与辽金时期的游牧部落。
而结合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壁画,张昊猜测,这个大殿应该修建于辽金时期。
而且中山国人都有一个特点,特别喜欢中原文化,其中传的最神乎其神的就是长生术。
但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具体有没有这个国家,史书上都没有详细记载。
传说中,中山国亡国之后,他们便举族迁移到一个小山村,为了守护长生秘密,历代都会有一个守陵人来保守。
难道真有传说中的中山国吗?
而这还不是让张昊最吃惊的,最吃惊的是,整个大殿地面上堆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随着长明灯的点燃,显得流光溢彩,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张昊心中喃喃:怕是整个大辽的国库,金人每年收的岁供,怕都堆到这了吧。
与此相比,那些随着小凉河的水冲到外面的古董,简直九牛一毛。
尤其是随地散落的黄金,像在无声的告诉张昊,镜子遍地都是,随便拿,随便踩。
但是紧张的气氛很难让张昊对偌大财富产生兴趣,他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果然。
在殿中央还有个高台,像是祭台,上面还盘坐着一个老者。
是不是活的张昊不知道,但有一点张昊可以肯定,那个老者长得很像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长袍,现代短发,两鬓斑白,满脸都是皱纹。
或者说,
就是那个人。
对,
就是。
陈泥匠!
陈洛梨能将他踢进洞,陈泥匠出现在这里,张昊也不意外。
只是这一次,张昊看清他的气运,陈泥匠身上还有一缕若有如无的生气。
虽然张昊依旧能感受到陈泥匠呼吸和心跳,但能明确感受到,陈泥匠命不久矣。
之前张昊就觉得陈泥匠人很怪,没想到竟是来这里,才将他整个人看明白。
再看整个大殿,仿佛其中很多地方,都是出自陈泥匠手艺。
也就是说,陈泥匠在这里设了机关,张昊不由得不提高警惕。
再往祭坛四周看,张昊又看到几个人蛹成五星排列阵,人蛹通过祭坛摆出的阵法,向祭坛中心的陈泥匠传输微弱不足的生命气息。
也可以说,是这几个人蛹才不断输送和维持陈泥匠生命。
张昊不由得一阵恶心,刚刚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一干二净,还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其中一个似乎还是新蛹,心跳感最强,还有一小截手臂露在外面。
张昊顿时觉得眼熟,同时大吃一惊。
因为那截手臂上,还戴着一枚极为眼熟的红玛瑙玉坠。
是唐新月!
而且,张昊通过盗天秘法看出,位于阵中的另外几个人蛹也不是别人,正是陈泥匠之前路边收养的几个孤儿。
张昊心说,怪不得陈泥匠八十大寿几个养子养女不见,原来几个养子养女早已被他弄到这做成人蛹。
他们几个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跟唐新月一样,命格极荣极盛。
陈泥匠早已命不久矣,他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就是靠偷换他人命格,和吸食他人精气维持。
而在五星位置,还空出来一个,难道这个空出来的位置,等的人会是自己?
据爷爷讲,他可是天生的鬼仙投胎,命格可不是一般的富贵。
经商可以富甲一方,考公可以登坛从政,亦或是参军亦可稳步发展,位列文武之首。
而就在这时,位于祭台中央的陈泥匠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道冰冷的目光向张昊袭来,同时嘴角露出诡异笑容。
“张家小子,你还是来了啊。”
张昊瞬间感受到一股气场强大的压迫感。
此时位于祭坛中央的陈泥匠与杠岭子村的陈泥匠,已经判若两人。
也或者说,现在的陈泥匠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因为陈泥匠高高在上的那张脸,已经算不上是一张“人脸”。
原本枯槁的面容已经开始萎缩,表情开始狰狞扭曲。
给人感觉,就是努力想给自己憋死。
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向下深凹,龟裂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长上一层尸斑。
张昊心中栗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陈泥匠现在已经死了,但他现在还留有最后一口气。
如果说他还没有死,但他身上却已经开始慢慢长尸斑。
而且,活人的脸也绝不能如此狰狞。
又前后联想墓中墓的布置,“偷天换日”一词不由得在张昊脑海里油然而生。
“陈泥匠!你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难道你是想用‘偷天换日’的方法,将自己偷埋于他人墓中,偷他人千年运势,而让自己达到长生?”
听到张昊这话,陈泥匠有些愣住了:“你小子倒是聪明,你爷爷张彩凤隐姓埋名于这个小山村一辈子都没发现的秘密,竟被你一语道破。”
“不错!老夫当年跟随师祖来到杠岭子村,以地形规模粗略推算,勘探出杠岭子山中有个大墓。”
“我那师祖本是个奇才,别说命格运势,就是千年运势说偷就偷,不是一般的狠。”
“肉身不死又能如何,我师祖有道法可以让元神永存!”
张昊一听到这话,又联系自己盗天秘法看到的,原有始末顿时了然。
“长生不是形生死,唯有元神万古春?”
“不愧大学生,真是一点就透。”
张昊倒不以为意:“只可惜,你们终是邪修,又心怀非分之想!”
“不但要偷天换日,还意图用煞气炼尸僵,让整个杠岭子村为你们陪葬。”
“阴差阳错,就被我那一心修正道的爷爷及师傅误打误撞扰了好事,你师祖还落了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说的这些都对吗?”
听到这,陈泥匠顿时大怒:“哼!不错!老夫自认道法不及你爷爷张彩凤,这才忍辱负重几十年。”
“我忍辱负重,好容易靠到你爷爷死了,只等今日,煞气破山出杀,炼尸僵,助我完成师祖未完成的心愿,元神永生。”
“到那时,我便可以随意附身于任何年轻躯体之上,千年不死,万年不死,达到真正的永生!”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
听到这,张昊脸上不禁露出阵阵笑意。
半晌过后,陈泥匠终于从张昊表情里读出了什么。
“老夫早该想到了,你能来到我的墓室里,肯定是击败了外面的紫毛僵。”
“如果紫毛僵没被你杀死,煞气破山而出,整个杠岭子村被我炼成尸僵,老夫早已完成元神永生了!”
“哼!张彩凤你个老匹夫,你害了我一世还不够,又留下一个孙子继续祸害我。”
说到这,陈泥匠冷冷看向张昊:“我谋划一世,没想到接连在你们祖孙两个身上栽了跟头。”
张昊气愤不已:“这是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修道本应顺天道,造福世人。可你却逆天理,总想着害人,老天也不可能助你。”
陈泥匠突然大笑:“是天意又如何?但天无绝人之路,我早算出,你是鬼仙投胎,我只要把你做成人蛹,把你精气吸入体内,假以时日,还可以破茧当歌!”
说到这,陈泥匠按动手边按钮,四周墓壁顿时开始抖动,竟在十二宫位置各开了几个小石门,十二个早已被陈泥匠炼化的尸僵破门而出。
那十二个尸僵张昊看着眼熟,仔细辨认当即认出,正是之前早他一步进入到墓室的那伙盗墓贼。
他们原本就是土夫子出身,身材高大强壮,根本不是水泉村老邪修练得瘦鸡子似的女尸僵可比。
人不人鬼不鬼,口露獠牙,张着大口便奔张昊袭来。
虽然尸僵攻击力不如紫毛僵,架不住数量多,张昊不敢怠慢,立即腾空跳起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阳符,挥手向他们撒去,并悬在空中与他们战斗起来。。
尸僵这种东西最怕阳物,而阳符阳气又特别旺,当阳符撇到他们身上的一刹那,当即穿透他们身体,将他们烧成黑灰。
一波来了,张昊烧一波,另一波来了,张昊又烧一波。
张昊撇阳符的模样,跟套圈似的一样轻松。
不一会就将十二只尸僵,全部化为黑灰。
而张昊自己,反倒皮毛都没有伤着。
陈泥匠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再次脸色大变。
“这……这不可能。你不过是初出茅庐,修习道法不过月余而已,为何道法这般高强?”
整个大殿内都是一股烧焦味和黑灰,张昊怕吸进肺里对肺不好,当即运用凝水术,凝结大殿内为数不多的湿气,并慢慢下了一阵小雨。
一场小雨过罢,张昊终于觉得大殿内空气顺畅多了。
而默默观察一切的陈泥匠,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
“难道你修习了传说中的《天机书》?”
张昊点头:“被你猜对了,还正是。”
“而且我不光修习了《天机书》,我爷爷还将半生功力都传于我。”
“有这两样加持,恐怕你就算再修炼一世都不及我一毛。”
“哼!还想把我炼成尸僵,我直接把你打成柿子饼还成,简直狂妄!”
“啊?”
陈泥匠不由得又是大吃一惊。
半晌后,他又开始自嘲道:“哼!贼老天!你竟然这么愚弄我们祖孙,我不服气!我觉得不公!”
说罢,他冷冷的看向张昊:“修得《天机书》又怎样?获得你爷爷半生修为又如何?”
“张家小儿!你还不知道,这间墓室经我改造,随处都是我设下的机关吧?”
“如今我永生之梦破灭,必让你这个张家小儿与我一同陪葬!”
说罢,陈泥匠又按动身旁一个按钮,仰天长啸:“哈哈!天意!这就是天意啊!有此鬼仙转世灵童为我陪葬,终是老天没有负我!”
“山,崩!”
“地,陷!”
“翻江倒海!”
“哈哈!小凉河终要决堤而出,杠岭子村民还是要沦为我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一秒,两秒过去,整个墓室却没有半点动静。
陈泥匠大为惊骇。
他为预防盗墓贼泄露天机,阻挠他元神永生,早已在墓室内设置重重机关。
只要他将按钮按下去,整个墓室就会瞬间倒塌,而牵动四周山林山塌地崩,小凉河水决堤冲毁整个杠岭子村。
他几十年如一日布置这一切,可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是提前有人进来,将他墓内的机关都破了?
想到这,他忙用法术开启天眼,妄图用天眼盗取天机。
谁知,此时从张昊原先进入的洞口,竟传来一阵簌簌声响,像是有不速之客闯入。
接着,陈洛梨率着一队人闯入大殿内。
陈泥匠大喜:“侄孙女你来得正好,张家小儿就交给你了!”
“杀了他!如果不杀了他,我们的陈家的秘密终究会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