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忆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家外祖父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尚没有资格保他一命，聂云婳不过是刚出现不久的人，凭什么能保他？
他几乎立马就认定了聂云婳是在宽慰他，叹了口气，又坐回了石床边：“算了，之前听春兴说起你失踪了，我担心了好久，总之你现在安全回来了就好。”
像他这样的人，自身难保，总归是没有资格去关心别人的。
聂云婳见他颓败的样子，眸光一坚，伸手为掌，只听嘭的一声脆响，锁住石牢的大铁链子瞬间就断掉了。
聂云婳一把扯开了牢门。
赵忆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这等越狱场景何其眼熟：“你……你又想带我走？”
“没错，你走不走？”聂云婳微微一笑。
赵忆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可下一瞬便暗淡了下去，他垂眸，没有动：“我不能走。”
“为何？”
赵忆的手放在了腿上，捏得泛白：“我若是走了，那位大人怪罪下来，莫老，小泥鳅，还有所有的村人全都会遭殃。”
“我阿爹已经杀人如麻，害死了无数人，其中也包括村落中的叔叔伯伯。我作为他的儿子已是罪孽深重，我不能再害死其他人了。”
他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落在了手背上：“莫老已经答应过我，等我死了，便会将我同我娘葬在一处。”
“你是不是傻？”聂云婳走过去一个暴栗就敲在了他头上：“你爹爹造下的杀孽那是他的事，与你无关！”
赵忆被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唬了一跳：“你干嘛打我？”
“我打醒你啊！”聂云婳伸手用灵力加持轻易就弄断了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子：“走吧！我既能救你第一次，也能救你第二次。”
赵忆依旧不愿意，聂云婳不由分说拽住他就朝外头去：“我保证，你不会连累莫老他们。”
“当真？”赵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被拖着走出去十多米。
聂云婳思忖着，千渊应该还有后文要找自己的。
二人出了地牢门的时候，莫老还等在外面，他一眼就看见赵忆和聂云婳。
“你……你怎么将他带出来了……”莫老的声音有些发颤。
聂云婳几乎可以想象，这位表面上十分坚强冷酷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得多的老者，内心是多么的矛盾和柔软。
当初他女儿执意生下了这个外孙，如今又是他亲手将外孙拘起来等待千渊发落。各种酸楚与难过实难用言语表达。
“你且放心，千渊那边。”聂云婳看看他，又看看身后的赵忆，笃定地道：“我兜着。”
莫老没有说话，多年以来的内疚与难过，还有原本做好打算为了全村落的人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觉悟几乎瞬间崩溃。
黑袍罩身，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无声的沉默。
赵忆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向他。
聂云婳悄悄伸手，隐晦地拍了拍赵忆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去吧，叫一声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