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娄忽地低下头，默默后退两步，“玉公子，你，你认错人了，我前日才遇见玉姑娘，怎么会与你见过面呢。”
顾亦珏深深看他一眼，偏头问沈君珏，“这两日他一直在你身边？”
沈君珏斜眼一瞟，小娄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起来怕极了顾亦珏，她笑了笑，“这两日一直是小娄在照顾我，我去后山时他也跟在我身边。”
“是嘛，多谢你这两日照顾玉柔。”顾亦珏停下筷子，又多看了小娄几眼，“玉柔你知道吗，在山野村有一个人，这两天一直跟在我身边帮忙，他和小娄有几分相像，年纪看起也差不多。”
“哦？”沈君珏脑袋一歪。
“就是一直跟在村长身边的那个人，他叫小满。”
小娄低着脑袋，始终不敢抬头看顾亦珏，听到顾亦珏提起小满后，他身子抖了抖，脑袋低得更深了。
“玉公子，玉姑娘，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退下，不打扰你们。”才说完，小娄又往后退了两步，“我就在外面，你们有事随时吩咐就是。”
一退出房门，小娄转身就跑，门都忘了关。
“他是个怎样的人？”顾亦珏抬起下巴指了指小娄。
“挺好玩的一个人。”沈君珏瞟一眼门外，看不见小楼的身影，“怎么，你怀疑他和山野村有关系？”
顾亦珏摇摇头，“快吃吧，尝尝这里的鱼面好不好吃，面条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吃完鱼面，空了大半天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些。
歇息小半天，小娄又来了，他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没敢往里跨一步，“玉姑娘，玉公子，我们老大有请。”
山老大在寨子的大厅设下一桌丰盛的酒席，就在昨夜摆喜酒的厅里。
顾亦珏和沈君珏过来时，山老大已经等不及了，他在门边来回踱步，一见两人，赶紧上前，“玉公子，玉姑娘快请，也不知你们昨夜是否休息好，我给你们准备了好菜，快请坐。”
山老大亲自引着两人入座。
“实在不好意思，寨子里的美酒昨夜都喝光了，只剩下这三小坛，还望玉公子和玉姑娘不要怪罪。”山老大趁机偷瞄几眼顾亦珏，看他一点宿醉的样子都没有，不由得佩服，赶紧叫人倒酒。
“多谢好意，酒就不必要了。”顾亦珏十分礼貌地拒绝，语气比昨日柔和不少，“昨日我本是破了规矩才饮酒，今日再不可坏了规矩，至于她……”
顾亦珏偏头望一眼沈君珏，沈君珏就坐在他旁边。
“昨晚那顿喝了不少吧，今天不准再喝了。”
看似解释给山老大听，实则关心沈君珏。
说罢，顾亦珏一脸歉意看着山老大，“抱歉，家风严厉，还望见谅。”
山老大释然一笑，彻底放下防备，难怪昨天玉公子能在盛怒之下克制住情绪，他想了一晚上没想通，还以为他们憋着什么诡计。
只是看两人的谈吐举止，便知两人出身不凡，今日亲耳听玉公子解释一句，心里疑惑一下解开了。
“难怪昨日玉姑娘说她有办法联系官府查封无水山庄，本来我还不信，现在我信得差不多了。”山老大摆摆手，叫手下把酒都撤了，“本想今日再敬玉公子一杯，没想到没机会了，玉公子的气量和酒量都让我钦佩啊。”
客人都不喝酒，他一个人喝算什么事。
顾亦珏和沈君珏对视一眼，没想到山老大主动提起无水山庄。
“过奖了，家里确实有门路能搭上江州府这条线，只是我们了解官府，但不了解无水山庄，听你的语气，似乎和无水山庄很熟啊。”顾亦珏试探着问一句。
他相信沈君珏，沈君珏说山老大和无水山庄有关系，就一定有关系。
山老大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沉郁，若他手边有酒，定要先闷两杯才能开口。
顾亦珏和沈君珏很耐心，不催。
山老大沉默得越久，说明二者之间关系越深，只要山老大开口，必定有对他们有用的消息。
良久，山老大轻叹一声，慢慢悠悠开了嗓，“我与无水山庄，熟得不能再熟，不对，应该是对三年前的无水山庄十分熟悉。”
顾亦珏和沈君珏纷纷挑眉，开口了，有戏。
“玉公子，玉姑娘，我将我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我也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查封无水山庄，我跟他，有仇。”
顾亦珏忽地侧身在沈君珏耳边低语一句。
沈君珏表情一僵，很快勾起嘴角，露出平日端庄优雅的浅笑，“只要你能给我们提供正确的，且充足的消息，我们可以如你所愿。”
山老大默声连连点头，他清了清嗓子，“鄙人姓杨，曾经是无水山庄的少庄主，三年前一伙人趁家父去世时夺取山庄将我赶了出来，现在的无水山庄只不过是换了心的虚壳而已。”
短短两三句话，让顾亦珏和沈君珏震惊不已，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惊讶和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无水山庄的少庄主！
两人差点没缓过来。
顾亦珏暗自庆幸，还好昨天没有一时冲动把这个杨老大给杀了。
“怎么，二位不信？”看着惊讶的两人，杨老大自己都笑了，“是啊，说出去谁信了，偌大一个家业被外人躲了去，若非这件事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不信。”
沈君珏收敛表情，双眉微皱，难怪吴克用说前几年无水山庄一直没什么动静，到这两年才活跃起来，还有小娄说山老大的婚事耽搁了两年，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亦珏靠着椅背，一脸若有所思，无水山庄易主，这个新主人是谁，为何会对玉柔有这么大的杀意。
他们是先遇到江州来的刺客，才动身前往江州。
而不是先来江州，再遭遇江州的刺客。
“杨老大，麻烦你将事情说得详细些，比如现在新的庄主是谁？以及无水山庄现在在做什么？”
顾亦珏暗暗期待杨老大的回答，说不定只要知道新庄主的身份，就能知晓整件事背后的缘由。
只要掌握了对方的身份，就不用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到时候行事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