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搂着沈君珏，颔首，“好，我，我记着……”
玉柔没让他现在回答这个问题，是怕他觉得她在开玩笑，还是她怕酒醒后不记得他的回答。
亦或是，这次也跟上次那样，是她的一句玩笑话。
可是，他方才明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和期待，怎么会是玩笑呢？
他真的以为，他可以把他娶回家，跟着他回燕北，跟着他再下江州，两个人一起赏风花雪月，看春夏秋冬。
难不成，只是他的错觉。
既然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回应，那就暂时将这个坚定的答案放在心底，等她想听的时候，再果断大声地告诉她。
“玄玉……”沈君珏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我累了，想睡觉……”
顾亦珏摸着沈君珏的头发，“睡吧，没事的。”
“我会不会再睁眼的时候，就见不到你了。”沈君珏紧了紧胳膊。
“不会。”顾亦珏答得飞快，“我搂着你，安心睡吧。”
沈君珏轻咬嘴唇，不知想些什么，她忽地直起身，与顾亦珏四目相对，“还有一件事……”
“什么？”
沈君珏忽地吻上顾亦珏的唇，与他纠缠，与他温软。
顾亦珏骨头一酥，渐渐被沈君珏扑倒在地上，他仔细搂着沈君珏的腰，不让她滑下去触碰冰冷的地面。
怀中的软玉温香，是他一生要守护的珍宝。
沈君珏是在顾亦珏怀里醒过来的，她抬头，睁开朦胧的眼睛四下狠狠辨认一番，才认出这里是三酉院的地下酒窖。
她捂着脑袋，抬起上半身，昨晚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难得的脑袋疼，但好在她还记得发生过什么。
似乎，昨晚她吻上顾亦珏之后，就睡着了。
那现在，应该到第二天早晨了吧……
盖在身上的外套从沈君珏肩头滑落，她揪过来一看，是顾亦珏的衣服，这才注意到顾亦珏躺在冰凉的地上，她趴在顾亦珏身上，一个晚上，她一丁点没碰到冰冷的地面。
顾亦珏这个大肉垫子全帮她挡着了。
低头一看，顾亦珏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醒啦。”
他冲着她笑了笑。
“玄玉！”沈君珏惊呼一声，赶紧从顾亦珏身上下来，“你，你不怕着凉呀。”
沈君珏赶紧把顾亦珏从地上拉起来，将外套仔细披在他身上。
“你也真是，仗着自己身体好是不是啊，当心地下寒气入体，若是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难受得很。”沈君珏索性帮着顾亦珏把外套穿好。
酒醒之后的她，与昨晚截然不同。
顾亦珏一直笑着，等沈君珏帮他把衣服穿好了，才说道，“昨晚是你自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没法，只能搂着你睡喽。”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欢快愉悦，没有丝毫的被迫无奈。
沈君珏忽地想起昨晚的事，脸一红，一拳揍在顾亦珏肩上，“明知道人家喝多了，还不拦着点，居心叵测。”
她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她抱着顾亦珏亲，再之后的事，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居然吻着吻着睡着了，真够难为情。
“挺好的，难得见你喝醉。”顾亦珏抬手理好沈君珏的鬓边乱发，“只是以后不要喝闷酒了，对身体不好，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开心，跟我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会闷坏的。”
顾亦珏本来想顺势问问昨天在景华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怕再次激起沈君珏心中的难过，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君珏同顾亦珏并排坐下，顺手拉着他的家徽和玉坠在掌心把玩，“我就一时觉得心闷，当然啦，也很久没这样了，以后也不会了……”
她越说越小声，顾亦珏能找到这里来，应该听说了些什么吧。
她悄眼打量顾亦珏的脸色，看一眼又赶快收回眼神，看一眼又赶快收回眼神，视线不敢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瞬，生怕被顾亦珏察觉她的心虚。
“你呀……”顾亦珏轻叹一声，忽地正经起来，“你养成这个坏习惯，是因为齐叔灵吧。”
顾亦珏的直接，令沈君珏猝不及防。
沈君珏倏地攥紧顾亦珏腰间的玉坠，脑袋低垂着盯着穗子不敢动。
原来，他都知道了。
“以后，我会帮你改掉这个坏习惯的，不对，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无处发泄，还要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顾亦珏长腿一伸，踢了踢脚边的酒坛，“举杯消愁愁更愁，你不妨多看看我，多跟我说说话，好吗？”
顾亦珏很温柔地劝导沈君珏，劝她改掉这个坏毛病。
沈君珏原本还以为，顾亦珏知道她以前跟齐叔灵的事情后会生气，但他并没有。
顾亦珏很大度，也是真的在乎她。
她忽然觉得，她对不起顾亦珏。
顾亦珏将沈君珏柔软的手握在掌心，“如果可以的话，跟我说说，为什么会躲到这里来。”
明月说过，三酉院是公主府的半个禁地，一座普通的酒窖能成为公主府中的禁地一定是有原因的。
沈君珏咬了咬唇瓣，眼神闪烁，“说了，你不要生气？”
顾亦珏脾气好性格好，不代表他该无限地容忍。
“说便是。”顾亦珏挑了挑眉，他倒要看看齐叔灵有多混蛋。
沈君珏清了清嗓子，说道，“以前，公主府内是没有三酉院的，是我知道了婚约后，齐叔灵帮着建起来的。”
顾亦珏眨了眨眼，这里还真的跟齐叔灵有关系。
“原因很简单，齐叔灵喜欢酒，他说，他想以后来我府上的时候，也能喝到美酒，便在我寝屋旁边盖了这座院子。”
顾亦珏哼哼两声，还真会挑地方，建在玉柔的寝屋旁边。
沈君珏怕顾亦珏生气，赶紧解释一句，“但是，三酉院的名字是我取的，地窖也是我派人挖的，跟他没关系，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说了要一座这个院子而已，其他的就没掺和了。”
顾亦珏“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也就是一座院子而已嘛，没什么。”
也难怪三酉院会成为公主府里的禁地。
“其实，还有……”沈君珏小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