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生病
黄方见到朱肆的表情，顿时脸色也吓得惨白，事关太子，父子离心，天摇地动，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外面。
“陛下，请息怒！”
黄方重重的磕头，以及拔高的嗓门，无疑是在给里面的太子报信。
让他千万不要再说什么伤害父子之情的话了。
朱慈煊听到这声音后，也吓得惨白，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向朱肆跪下认错。
“父皇，儿臣一时口不择言，请父皇恕罪。”
朱肆缓了缓问道：“是谁告诉你，朕不喜欢你的？”
朱慈煊听后脸色一白：“父子连心，父皇对儿臣寄望颇深，儿子良心被狗吃了，不能体会父亲的深情厚望······”
太子答的越体面，越让朱肆气氛，这根本不像一个小孩说的话。
“告诉朕，是谁？是谁对你说的！”
朱肆气场全开，他经历战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十分可怕，吓得周围的天津噤若寒蝉，几乎站立不稳。
朱慈焕被吓到了，到底还是十一岁的孩子，顿时抱头求饶道：“父皇，别杀我，别杀我！”
听到这句话，朱肆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看着害怕至极的太子，一时间突然明白了天家无情的真正寒意。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居然潜意识里会认为他的父亲会杀他。
朱肆无限挫败，坐到了地上，本来是想杀了太子身边进献谗言的太监宫女，但此时却放弃了。
多少天家父子因为打杀奴仆而生疏隔离。
毕竟对于那个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身边的奴仆才是他感情最深的人。
一念至此，朱肆有气无力道：“把太子身边的奴才都赶到昆明去。”
黄方听后，顿时松了口气，天子能止住杀意，这事情又有了许多回旋的余地。
而后朱肆对着朱慈煊，有些悲凉的说道：“我是伱爹，怎么会杀你呢！”
朱慈煊听到后，顿时松了口气，哭出了声来：“父皇舐犊情深，儿子妄加揣测，实在大逆不道。”
朱肆看着哭的虚情假意的太子，心中更加悲凉。
即为太子，也为这个国家。
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深，实非良君。
然而这孩子从小东奔西逃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母亲又死了，没人细心教导，长歪了也情有可原。
大敌在前，科研进展又不顺，太子又如此叛逆，家事国事环绕心中，也让朱肆身心疲惫，卧床不起。
这可急坏了黄方，即不能对外透露出今晚的实情，又不能隐瞒皇帝的病情。只能通知内阁以及几个紧要的人。
这一病也让内阁骤然一惊，天子这段时间存在感太强了，什么事情都是他在主导，这主心骨一去，所有人顿时心慌了。
天子若有闪失，这天下可就全完了。
文安之率领内阁日轮轮守，各路太医进去了一波又一波，都说天子无大碍，只是焦虑过重，又太过疲惫，因而导致昏迷。
话虽这么说，但是天子始终不见苏醒，让内阁心里始终悬着。
朱肆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终于睁开了眼睛。
腹中正是饥饿，想叫人呈上粥来。
突然传来一阵嘶吼：“天子，天子呢！”
朱肆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
雷跃龙虽领首辅之职，但实际职责是湖广总督，整日在各地州县清丈田地，清查吏治，基本不怎么回长沙处理政事。
雷跃龙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泥浆，刚一听到消息，就不顾一切跑来长沙，脸上明显带着泪痕。
当朝首辅，皇宫内无人敢阻拦，雷跃龙一进来，看到朱肆眼睛睁开，顿时失声痛哭，再难自已。
朱肆在病床上苦笑道：“些许小病，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大题小做。”
雷跃龙哭了好久，文安之偷偷摸了摸眼泪：“天子事关社稷，这个局面若是没有您支撑，有个三长两短，咱大明就是天崩了！”
朱肆虚弱的安慰道：“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雷跃龙稳定情绪后，起身对着文安之还有整个内阁勃然大怒：“你们是怎么看护皇上的！一个个都在干什么！”
内阁见到雷跃龙如此咆哮，这位连皇上都敢对呛的人，他们怎么吭声。
接着雷跃龙又吼道：“这里是皇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为往这里塞，那些高炉，那些农田，你们另外安排个庄园不行吗？”
朱肆闻言一阵苦笑，雷跃龙明在斥责，实为劝谏。
雷跃龙吼完后不再继续扯这个话题，点到为止，今天天子初愈，不适合谈论这些。
而后他又对着内阁说道：“都出去！内阁乃天下之重，掌国中枢要，不是家仆，你们整日围在这里做什么？让鞑子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大明发生什么天崩之事。”
内阁众人看着雷跃龙身上的泥浆，知道雷跃龙不是怪罪他们来这里守护天子，而是怪他们大动干戈，以至于让人心动荡。
文安之闻言解释道：“雷首辅放心，消息已然封锁，除了咱们内阁，其他人都不知道。”
雷跃龙听完冷哼一声：“那守在宫门外的王夫之与黄宗羲是怎么回事？谁通知他们的？”
黄方听后一脸尴尬的站出来：“阁老勿怪，是杂家自作主张通知的。”
黄方乃内务府副总管，在以前也算是司礼监秉笔，算是内相，自有他的考量。雷跃龙听后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天子既已苏醒，咱们就此告退，大家该忙什么救忙什么。”
朱肆在病床上的确需要静养听后也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内阁领命告退。
雷跃龙风尘仆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是将那股悲伤的气氛彻底冲散。
站在门口的王夫之和黄宗羲看到阁老都走了出来，知道天子无恙，互相望了一眼，如释重负，各自拜别。
内阁群臣走后，朱肆要了一碗小米粥，在姜孟的服侍下吃完了。
姜孟此时也不说什么娇气的话，见着朱肆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后，说道：“太子听到陛下晕倒后，哭晕了几次。这孩子虽然心眼多，但性子不坏的。”
朱肆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姜孟大大咧咧敢说太子心眼多。
不过是在闺房之中，两夫妻说什么都不要紧。
“朕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我怎么会责罚太子呢。”
姜孟听到朱肆话，眼角藏不住笑：“嗯，臣妾知道，所以让你将这孩子召回身边。陛下虽是天家，但也是慈父。”
朱肆听道慈父二字，突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