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拉练
十一月的时候，葛二河在军营中，突然收到军令，要求全营整军备战，三日后大军便要开拔。
收到这个命令后，士卒们都睡不着，到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虽然按照天子的两年之约，进军不应该这么快的，但他们在营中操练了两个多月，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战事丝毫没有畏惧。
这些江南士兵的训练量是远超这个时代的，戚继光在蓟镇练兵的时候，在训练最繁忙的半年里，都只要求五天练二。
而江南这些士卒一个月除了旬假放一天外，便是月假的两天，训练量可谓十分的恐怖。这些人都是怀有对鞑子深刻的仇恨，以及很快打回家的预期，才能够忍受这种训练。
这些训练量也让这些士卒迅速的蜕变，以这个时代的标准，已经能称得上一只军队，不再是乌合之众。
葛二河与那些沸腾的士兵一样，心里都在默念。
这么快就要打回家乡了吗？
与士卒兴奋相比，将官则显得很平淡，仿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演习一样。
直到开拔时，这些士卒才知道这次朝廷用兵的方向不是江南而是江西。
听到这个消息后，全军的热情立马消散了大半。
只余下平淡的期待。
此次东征由长沙总兵袁宗第领兵，被朝廷拜为了镇东将军。
江西的地形与湖南差不多，都是北面有一个平原，南边被无数大山分割成了数个盆地，一些战略要地和城市就是依托这些盆地构建的。
但偏偏这两地的水网都发达，进入盆地，占据河道，就能沿着这些河流通往江西各地。
湖南与江西的地理分界线是罗霄山脉，
江西有一条赣江贯通南北，赣江在西侧又有两条支流，一为袁河，一为卢水。
两条支流中间是武功山。
罗霄山脉的北段地势比较平缓，山岭不那么陡峭，所以唐宋之时，将湖南的株水与袁河联通，可以从湖南的湘江沿着河道，直通袁河。
袁河与赣江交汇的地方便是袁州府。
但是下面的卢水发源于罗霄山脉的中断，崇山峻岭，就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开通运河了。
所以要想进入卢水，就必须先翻山越岭。
此次明军兵分两路，一支从长沙沿着运河走株洲，而后继续沿着河流进入江西的萍乡，攻打袁州府。
另一支则由濡县翻过罗霄山脉，而后进入江西的吉安府。
这次大明之所以冬季出兵，因为随着四川战线稳固，已经从那边抽调了五千战兵，五千辅兵到荆襄。
有能力动一动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目的是拉练一下新练的江南士卒，能打成什么样子随缘。
朱肆计划要在前线保持低烈度的战事，不让清军有踹息的机会。
袁州府这一路由名声不显的孙国领兵，率领一万老兵。
另外一路则有袁宗第亲自领兵，六千老兵，三万新兵，号称十万攻打吉安。
这次出兵不仅这些将官平静，朝廷也没怎么宣传。
而吉安府是什么情况，朱肆还有文安之等人一清二楚，从知府到总兵都已经是自己人了。
并且这个吉安府的内应经过渗透，还在不断扩大。
明军的这次目的不是要拿下吉安府，而是要让吉安府守军成为大清关宁铁骑，在这里不断给大清放血。
罗霄山脉这些山岭比之云贵那简直是小儿科，但是对于江南士卒着有些吃力，但也正是这样，才要这样拉练，两年后朱肆要平定的可不仅仅是江南一地，而是整个南方，福建、广东北部等地都是山地，不能指望老兵去打。
这些新卒虽然不怎么适应，但胜在能吃苦，士气高昂，这点微小困难并不能造成什么麻烦。
由于满清在江西处于守势，所以在两国交接的地方都实行了坚壁清野。
但是吉安府已经暗投明军了，这些政策肯定是阳奉阴违，只将吉安府盆地的百姓都赶到山上去便草草了事。
其他各州县就只是将命令传达，绝不清查，能做成什么样子，就看下面的人怎么想了。
吉安的门户宁冈县，也阳奉阴违，与明军挨着这么近，清兵在江南大败后便将降书递给明军了。
他们也只将县城周围的百姓驱赶到山上后不管了。
明军也顺势派遣探子以及官吏进入这些山中，暗中管辖这些地区。在这些山上结成了好几个营寨，对外宣称是山匪，其实暗地里是明军补给的地方。
所以明军行军虽然有些苦，但是根本没有什么风险。
当然底层的士卒不知道，还以为明军进入山岭后，这些山匪便望风而降，将山寨让了出来。
而明军之所以要攻打宁冈，因为这里是卢水的起源地，他的东南面便是井冈山。
宁冈知县和守备见到明军攻来，便让与自己不对付的军官出城野战，不过几百人，被明军派遣新军一锅端了，对于这些人，明军也尽量不杀，俘虏起来。
而后明军围三缺一，摆开阵势攻城。
袁宗第命令这些士卒就地打造攻城器械，吉安府案投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这仗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也只有通过真刀真枪这些新兵才能成长的更快。
明军花了几天时间，快速将投石车做好，并且将火炮拉到城下，轰了几炮，宁冈县的知县和守备就出城投降了。
宁冈县的知县和守备，一早就想投降，如果不是朱肆给了他保证，他们不会陪着袁宗第演了这么一出。
满清在朱肆纵横江南后，系统性的做出了总结和反思。
对于那些反复投降，让明军轻易得到补给的将官，凡是城池失陷的，不管有没有夺回，一律死罪。
这些绿营在明末来回横跳了这么多次，那里受得了这个。
处于明清边境上的相当部分清军都和明军暗通曲款。
攻下宁冈后，明军征调民船，便可以水路并进，直抵永新城下。
宁冈离大明太近了，所以清军在此重点布置，乃是防备明军东进第一要塞。
驻守永新城的参将是个顽固分子，坚壁清野的时候，那是下狠手。
这里才是明军此次出征的第一场硬仗，然而吉安知府与总兵早就暗投明军了，对于镇守此地的参将，那是能有多坑就有多坑。
首先是克扣军饷，其次是发放的火枪火炮质量奇差，开不了两枪就要炸膛，明军没弄死几个，操作的清军倒是死了无数。
再次就是这粮草，都是些发了霉的陈米稻谷，连喂马的精料都敢克扣。
士兵饥一顿，饱一顿，如此下来，这些清军能有几成实力？
根本不敢与明军野战，守城的器械都些破烂货，只能被动的挨打。
永新只是一个县城，那里经得起明军这般火力摧残，不过十来天就将城墙轰跨，进城将这些清兵全歼，依旧是尽量俘虏活着。
这些新兵连战连捷，自身也没有多大损失，士气更加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