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天空已然暗下,在c市的南街中,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
宋时云停步于此,没再继续前行。
他从火门出来后,来到c市的城墙外。
他再借之前在薛山身上放下的定身符,来到这里。
“老大!”
忽然,身后传来张正的喊声。
宋时云缓缓回头,冷漠地看着他。
张正喘了几口气,“老大,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还有……主门是不是在你那里?余单你有没有捉到?”
面对如此之多问题,宋时云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我。”
“不是你?主门不是在火门那里吗?!”
张正震惊不已,“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难道是……静思?”
宋时云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移向南街。
南街行人匆匆,街道四处都有小摊。
这地方不算大,但毕竟人群汹涌,很难准确确认薛山的具体位置。
张正忽然想起什么,他问,“老大,薛山他们呢?你见到了吗?”
宋时云摇了摇头。
张正想了想,有些着急,“五行门虽已破,但毕竟这里是c市,如若不快些找到他们的话,难免不会遇到其他危险。”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宋时云已然微微闭上双眼,他似乎在察觉四周,又好像是找那颗大米?
突然,他不紧不慢地抬了一步,步伐不宽,有些犹豫。
紧接着,他又迈出第二步,这一步对比前面要果断些。
张正不由得动了动眉心,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选择紧随其后。
也许定身符无法让他在众多人中找到他,但他的气味,宋时云也许一辈子都难忘。
那是一种略微有种清香,让人心情愉悦的独特香味。
他的香味不知在何时起,便已铭刻于脑海中,感觉像是多年以前?
走了大概四五十步,拐了一两个弯,宋时云忽然停了下来。
张正一路跟在身后,见其停步后,他向前看了看。
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小摊前,在他的前面是一个男人正快乐地吃面。
男人吹了三口,便一口吞下,吃得相当大口。
那个男人,正是薛山!
薛山吞面有些被噎到,咳了好几声,还拼命拿手捶胸口。
面前的李潮,被他吓坏了,连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喝喝水……”
薛山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谢啦,差点噎死了!”
李潮笑了笑,“没事。”
薛山继续埋头干面。
“咳咳……”
突然,身旁传来男人的咳嗽声,薛山嘴里包着面,迟疑地抬头。
看到宋时云他俩后,薛山没任何表情,而是一用力把嘴里的面,全部嗦了进去,声音还不小。
他没嚼几口,便咽了下去,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们来啦!”
张正冲他笑,宋时云冷着脸,不过还是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
……
四人组坐在小摊前,薛山依旧在自顾自地吃面,其余的则看他吃相如此豪迈,不由得目瞪口呆。
张正咽了咽口水,东瞅西看了一会,问:“你们两个,没受伤吧?”
薛山嘴里包着面,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没事,爷福大命大,能有什么事。”
李潮看着他,略显尴尬,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张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徐静思呢?她怎么还没来?”
薛山奋力咽下面条,“她回去了。”
“啊?什么?!”张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还有,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薛山放下碗,想了想回答道,“她告诉我的呀,她比你们先找到我,而后我把余单的令牌给她了,她就说先回去交差,要我告诉你们,这这面条也是她请我的。”
张正愣住了。
细细盘算一圈后,迟疑地抬头看着薛山,欲言又止。
薛山吃着面,压根不管他。
张正:“你的意思是,其实主门,在你那里,是你把余单杀死,让我们活下来,于是乎,你把余单的令牌交给了,徐静思?”
薛山疑惑地看着他,“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应该交给她吗?”
张正的表情凝重了些许,“我的意思是,你把余单,那个我和宋时云联手都未必打得过的家伙,干死了?”
“是啊,我跟你说,其实他挺弱,我就这样左一拳右一拳的,他就死了……”
薛山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比划。
张正义正言辞地问,“你是谁?”
薛山:“啊?”
张正一本正经地说,“我问你……”
突然,一旁的宋时云打断了他的话,“薛山,说实话!”
薛山有些不理解,笑了笑:“这就是实话呀!”
张正动了动腿,一旁的宋时云连忙压低声音,威吓道,“不说实话,抽你!”
薛山低下头,撇了撇嘴,“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们实话,事情是这样子的,是那个老头,他救了我,就是之前和你们说教我针灸的那个……”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场景,吓死我了!宋时云给我的符,压根顶不了几招,就在我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就这样一下两下地就把他打死了。”
张正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你在撒谎!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薛山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张正站了起来,“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刚开始你救了我们,你没有中紫格蓝的花香,这就已经很奇怪,虽然你后面给出了解释,但毕竟也只是一面之词!”
“而后,你又恰巧会针灸,救了宋时云,这些我们姑且相信你,后来呢,你怎么知道余单的身份?刚开始我和宋时云徐静思三位鬼差在场,都未发现任何端倪,可你只是说了几句话,他怎么可能一下爆发?”
“更巧的是,五行门的时候,不是你故意给我们提供情报吗?”
薛山皱着眉头,满脸不可思议,“大哥,你在说什么啊?余单那件事,是因为我之前有个朋友,他也喜欢字画,我就觉得,他们这种书香气息浓的人,应该听不得别人说污言秽语,我只是想气他呀!”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张正皱着眉头,看着他,“又是朋友?又是老头的?狡辩都没一点新词!”
薛山大吼,“我狡辩你妈!你祖宗十八代!”
张正:“你在恼羞成怒!”
“羞你妈呀!你这么诬陷我,我能不生气吗?!你妈全家死光光呀!”
张正继续义正言辞,“你就不是普通人!”
薛山气得大喘气。
李潮和宋时云在一旁看着,宋时云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他俩的对话。
而李潮,他想劝,可根本无从下口。
薛山气得也站了起来,可张正并没有放过他,还在问,“你究竟是谁?”
薛山没回话,而是一副气得不轻的表情。
见其不回答自己,张正抬手,快速地对着他脸,就是一掌。
掌的速度极快,带有明显的微风,众人反应过来时,他的巴掌就已打到薛山脸上,形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薛山的眼泪一下子就破门而出,他捂住脸,看着他,泪水流个不停,可怜巴巴。
李潮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宋时云的眼睛也随之瞪大。
张正没反应,而是问,“你是谁?”
薛山的眼泪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一直流个不停。
薛山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好,我走!”
说罢,瞪了张正一眼后,便匆匆离去。
李潮有些懵圈,他叹了一口气后,有些不明所以,还是选择跟了过去。
张正看向宋时云,“我跟你说,他绝对是装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面之词。”
宋时云瞪着他,“证据呢?”
“我……”
张正有些懵,“你不相信我?我们可是多年好兄弟啊!”
宋时云瞪着他,向前一步,张正吓得后退一步,空气冷冰冰的。
张正有些惊慌失措,“你你你干嘛?你不会要打我吧?”
宋时云没说话,又走了一步。
突然,李潮跑了过来,“那个,你们谁去哄哄薛山,他一直哭,我哄不好?”
宋时云终于停了下来,他狠狠瞪了张正一眼后,气冲冲地朝薛山那边走去。
张正腿软一下坐了下来。
李潮看着他,笑了笑,坐在他旁边。
张正呼出一口气,看着李潮,“待会你帮我告诉薛山,我这一次为了他,可是豁出去了!刚刚你没看到,宋时云居然要打我!”
“呵……”李潮笑了笑,“如果我是他,也打你。”
张正也噗嗤一笑,“那是我演技好!”
……
宋时云一路小跑,他才看到薛山蹲在一个角落边抽泣。
他缩成一团,头埋进膝盖里,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心疼极了。
宋时云喘了几口气,走了过去,他站在他面前,迟疑许久后,欲言又止。
这还真有点为难,他没安慰过人,至少在他记忆里,没接过这档子事。
宋时云咬着牙,酝酿许久问,“你没事吧?”
薛山没理他,只是微微发出哭泣的声音。
宋时云动了动眉心,他蹲了下来,伸出手,停在半空中。
最终还是摸了摸薛山的头,“让我,看看。”
薛山动了动头,没起来,夹着哭腔说,“不要,都有疤了,丑。”
宋时云犹豫再三后,双掌抱着他的头,眼神柔情了许多,说话声音也随之温柔,“听话,来,给我看看,还疼不疼?”
犹豫一会后,又说:“我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