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黑色花瓣的不叫做‘污垢’呢？”水戚疑惑道。
“你知道普通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吗？”道霖问道。
水戚轻叹了一声，反问道，“你说呢？”总感觉这个问题问得像是白痴一样的。
道霖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它不会被叫做‘污垢’啊。”
水戚恍然道，“原来如此。”因为普通人的血液为红色，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黑无垢’才是最普遍的颜色。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将其称呼为‘污垢’，因为这不是脏东西。
“因为这样的盛开方式，市面上的花店都不会有‘无垢’的存在。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黑无垢’代表着他们伟大的国王。所以他们更加不会觉得将‘无垢’染黑是一种坏事，反而为自己能够和国王亲近而感到喜悦。”
道霖顿了顿，又道，“虽然这么说，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根据我看的到史料记载，国王的血只能盛开出‘白无垢’，可是国王的名字却是‘黑无垢’的别称，关于这一点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还真是充满了恶趣味。”道霖无奈的感叹了一句。
水戚：“……”不，这根本已经算是恶劣的程度了吧，莫名的觉得黑无垢的别名在哪里听说过，稍微有点熟悉。
“奥莉西娅？”水戚疑惑道。
“我下意识也是这样联想的，但很遗憾奥莉西娅和无垢并没有关系，大概只是纯粹的名字相似而已。”道霖拿出一把手术刀轻而易举的划开了野兔的皮毛。
“虽然这种盛开方式像是玩闹一样充满了恶意，但是作用却不小。那些红色也不是单纯的染色而已，而是实实在在的将生物的血液全部吸了进去。这样在处理猎物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去烦恼血液溅出来的问题了，只是得在猎物活着的时候插入心脏才行。”
道霖一边说着一边将野兔肉切块丢入雪水中清洗，随后放入了干净的炉子里，架在火堆上开始烹煮。
水戚躺在铺了毛毯的石床上，静静的看着石壁，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冰蓝色眼眸微瞥了一眼水戚瑟缩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本来也说不上好，又或者说有一段时间可以称之为恶劣了。
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他这样平静的相处在一个山洞里，没有任何的试探和欺骗。换做平时，怕是想都不会去想，他怎么可能会和水戚友好相处？不管怎么去思考，都觉得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道霖。”水戚躺在石床上背对着道霖，闷声喊道。
“嗯？”道霖处理植物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谢谢。”水戚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就拉起毛毯盖住了头。
道霖愣了愣，随后轻笑道，“你这一句倒是让我第一次觉得救你不算是个错误，毕竟一开始找到你的时候我可是有想过就这样把你丢在那里随你死掉算了的想法的。但后来觉得……我其实需要你的能力，所以就顺手救了。”
水戚没有说话，只是抓着毛毯的手微微紧了紧。
“水戚，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信任的时候？”道霖抬手将处理好植物丢入锅子之中拿勺子搅拌了几下，冰蓝色眼眸静静的注视着摇曳的火光，轻声问道。
水戚闷在毛毯中没有说话。
“老实说，就算是我也从未想过真正的和你和平共处，更不要说赋予信任了。”道霖伸手给锅子盖上了盖子，随后走了出去。
山洞再度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的‘啪嗒’声。
水戚闷在毛毯之中，定定的睁着眼睛，眼底充满了空茫，似乎是在发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闭上双眼，低声‘嗯’了一句算作是对道霖那句话的回答。
其实他想过的。
最初遇到道霖的时候，在听到道霖答应他进入攻略者协会的时候，他是想过的。进入攻略者协会就说明了是同伴了呀，他至少还很奢侈的想过和道霖一起攻略副本，毕竟道霖这个人真的很可靠值得去信任，他真的奢望过的。
但很可惜……
最终也不过是奢望而已。
从九月副本起，他和道霖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虽说算不上在副本外也想杀了他的程度，但最起码他根本不想看到他。
再后来遇到了贝尔缇亚斯，他不由自主的将他和道霖联系在一起，一不小心就做过了头，最终把人逼走了。
虽然其中不乏有大脑前额叶受损而产生的后遗症的功劳，但是水戚不愿意将错都推到这上面，他觉得这样做太狡猾了。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什么好用其他作掩饰的，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赶走贝尔缇亚斯那件事，事实上他后面也没有多后悔就是了，毕竟贝尔缇亚斯却是算是一个威胁。只能说用得好可以是同伴，用得不好怕是会发生比道霖那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完全就是把双刃剑。
“我想了想，水戚我们和平共处吧。虽然没有要求一定要到相互给予信任的程度，但最起码不要再内斗了。”道霖慢慢的走了进来，拿着两个杯子放在了火堆前，缓缓坐了下来，轻声道。
“我很认真的在思考，不管是现在还是今后，都尽量和平共处吧。至少以今后后的敌人的强度来说，并不支持我们继续内斗了，可以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好处。分散不团结的话，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团灭而已。我想，你也不愿意这样吧。”
道霖掀开盖子，那勺子搅拌了一下肉汤，随后将一小袋洗好的米倒了进去。
没有得到水戚的回答，他回头看了眼石床，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已经睡着了吗？算了，累了那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在我这锅煮好之前……”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手术刀，冰蓝色眼眸闪烁着复杂，最后却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