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车还停留在校门口,人流渐渐稀少,大门紧闭,只有右侧一扇铁门微微敞开着。
门卫处,大爷手里端着一杯茶,眼神却望向上方的监控,小屋子里回响着悠扬的戏腔声。
监控显示着校园的每个角落,哪怕一点点小动作都无法逃过他的眼。
环形教学楼,随着天气愈发炎热,从厕所飘散而来的腐臭味直达教室内,刺激着鼻膜。
经过图书室,穿过长廊,天台的大门便出现在视野里,角落里蹲着努力学习的高考人。
陆诗诗静静站在护栏边,眺望着学校的风景,绿意盎然的足球场上空空如也。
跑道附近的沙堆聚集了大量的体育生,他们挥洒着汗水,快速起跑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沙坑。
暖风扑在她脸上,陆诗诗就地而蹲,将试卷放在膝盖处。
期间,室友何鲛娇也推开了这道门,陆诗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自那天张涛脱口而出的话,陆诗诗与她们的关系降为冰点,除了晚上睡觉,她一般都不回寝室。
刘飞刀一直秉持着身体是第一位的理念,中午抓不休息的学生,晚上也抓挑灯夜读的学生。
为了避免被他赶去寝室,陆诗诗无意间发现这个地方还是个学习基地。
运动会是体育生和理科生的狂欢,傅如斯身为学生会会长和校篮球队队长,一直忙着准备校运会相关事宜和训练这两件事。
做完一张试卷后,陆诗诗掏出兜里的粉色手表,暂时把学习抛向了一边。
双腿一阵发麻,她缓缓站直身子,天台没有护栏,只有四面堪堪及腰的水泥墙。
她视线落向教学楼入口处,少年像掐着点一样,准时出现在了教学楼。
他还穿着球服,发梢滴着水,一看就是刚从球场下来。
哪怕他再忙,桌洞里的小零食永远源源不断,牛奶也必不可少。
少年几乎是一路跑上来的,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姑娘的座位,将袋子里的零食全放进桌洞里。
并把昨天拿走的英语试卷放回了原位,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桌上摆放着一本纯黑色笔记本,上方还贴着一张蓝色便利贴,上面留着女孩独特的字迹:英语笔记,不用还回来了。
傅如斯轻轻翻来一看,里面几乎囊括了整个高中英语知识的重难点和学习方法。
字迹工整又不失凌厉,一看就知道准备了很久很久,傅如斯摩挲着笔记本的外壳,一股极大的喜悦感涌上心头。
教室里空空荡荡,少年逆光而站,光影感模糊了他的面容。
几天后,晚上六点的小测验一过,付平突然出现在班里,身后还跟着三个学生。
班上的同学显然有些激动,交头接耳的,又惊喜又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她们一直在等他们来。
校霸+校草一起出现,就算校霸不好惹,但两个人一起出现,谁还顾得上害怕啊,直接嗑颜就是了。
陆诗诗正收着各大组的试卷,突然,她们的视线集中涌向自己身后。
她微微偏过头,便与傅如斯的视线撞个正着。
知道是他后,她并无意外,只是收卷子的速度快了不少,几秒钟便把试卷叠放好,全部放在了讲台上。
付平还是那么不拘小节,踩着拖鞋,寸衫扣子歪歪斜斜的在一起,腮帮子鼓成了包。
这一次,付平轻轻一咳,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些学生比任何一次都要配合。
“学生会的哈,有点事”,付平言简意赅,并无多说,直接退到了一旁。
傅如文正站在原地好好的,猝不及防,被身旁的人推了一把。
于是乎,没做任何准备,匆忙被拉过来充当人头的傅如文被迫站在了讲台上。
傅如文见几十双眼睛一起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头皮一阵发麻,这感觉比物理题目还要难。
好在他从小到大,年年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表演讲,顿了几秒,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的,校运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再确认一遍报名人数,另外,啦啦队人数一直不够,你们有谁愿意主动报名不?”。
傅如文戴着眼镜,偏病态的脸,为他增添了一丝斯文败类感,说不出来的禁欲感。
关于啦啦队人数这事,还真是招不到人,高中生恨不得全身心都扑进学习,啦啦队还需要训练彩排之类的,更是没多少人愿意浪费时间。
全校学艺术的学生合在一起,也不过几十个人,学舞蹈的更是寥寥无几,大多是学画画和编剧这类的。
这不,听说,527班就有十多个艺术生,还有好几个学舞蹈的,学生会举手表决,决定来现场邀人。
所以,空有副会长之名的傅如文正在教室里写题呢,就被自家弟弟抓来干苦力。
随着他这句话一落下,楚可馨率先举起了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我报名”。
同是学舞蹈的方可佳并不感兴趣,她侧着头,正看着陆诗诗呢,突然一只柔软无骨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下一秒,便听见楚可馨自主主张的话,“还有她也报名”。
方可佳微微哑然,反应过来后,低声吼道,“可馨!!!”。
方可佳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听上去并不是很好,扬声喊道,“别听她的,我没说我要去”。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方可佳拒绝,楚可馨脸色一白,眼眶瞬间红了。
她泫然欲泣,扭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方可佳,可她不知道,方可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替自己做决定。
见方可佳一脸无动于衷,楚可馨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又扭过头,望向傅如文。
傅如文正欣赏着现场版女生撕逼,却不想,楚可馨直接看向自己,表情还十分委屈。
他顿时尬住了,立马收回视线,抬头看看天花板,看看自家臭弟弟,再看看多媒体,就是不接收楚可馨释放的信号。
哦,对了,自家臭弟弟那眼睛就定在一个方向,压根没动过,要不是他身体还是温热的,傅如文都要怀疑这是尊雕像。
从傅如斯的角度望去,小姑娘几乎整张脸都埋在了书堆后面,她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
和当年一样,不受外界任何干扰,心无旁念,大胆地往前走。
但是,下一秒,不知好歹的声音打扰到了小姑娘,她茫然不解的神情深深地落在了傅如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