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儿不但声音柔美,长得更是十分动人。她年龄不大,不过十余岁的年纪,却有着曼妙修长的身材,如同精瓷器皿般洁白无瑕的肌肤与面庞。伴随着动人的声线,仿佛下凡的仙子一般。
而此刻,这美丽的少女抱着她的阿兄,安慰着他因为噩梦而带来的惊慌失措,更是彰显了少女十足的温柔之美。
而她充满关怀的拥抱,确实为状况有些糟糕的李延年,带来了几分慰藉。她怀中的李延年,渐渐止住了身体不住的颤抖,逐渐平静了下来。
李妍儿美丽的双眉却微微皱起,眉间锁住了一丝忧愁。她并不知道阿兄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担惊受怕,几个月来噩梦连连。她还依稀记得,阿兄这种情况开始之时,乃是自今年寒食节前后开始的。那天,阿兄浑身冷汗地回到家中,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额头则滚烫如火。阿兄回到家后,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与大兄李广利赶紧请了郎中来为阿兄看病,才知阿兄染上了严重的风寒,病已十分沉重,再严重几分,恐怕有性命之虞。好在阿兄吉人天相,最终战胜病魔,身体痊愈。
但是,阿兄病虽好了,却留下了梦魇缠身,呓语胡言的毛病,常常在睡着之时大呼大叫,而后便惊恐的醒来。她隐隐有种感觉,那便是阿兄定然经历了什么可怕之事,才会有如此表现。但是,每当她提起此事询问阿兄时,阿兄都言语遮掩,对自己刻意隐瞒,所以她也不知,阿兄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怕之事。
既然无从得知阿兄遭遇,温柔的李妍儿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安抚自家阿兄,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李延年得李妍儿的安慰,逐渐感觉冰凉的四肢恢复了些许温度,而脑海里恐怖的画面,也渐渐模糊了许多,他的脸上,再次重现了些许血色。
自他犯罪被处以宫刑之后,身边之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低鄙视于他,而他自己也失去了做人的自信,甚至一度有轻生念头。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新为他的妹妹妍儿与长兄李广利,没有如同旁人一般看待他,而是一如既往的关爱他,支持他,让他无时无刻不体会着亲人的温暖。
也正是因此,他绝不能将寒食节时,自己所经历的恐怖之事告诉给自己的妹妹与长兄,不仅因为,他不想让爱妹与大哥为自己担心,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日那人与他说过,若他有半分泄露,造成的后果,恐怕要他自行承担,而以他区区狗监的身份,恐怕还担当不起,到时候连累家人,便是他一人之罪!而他为了家中兄妹的安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件事说出去,纵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隐瞒,有些伤了阿妹的心。
想到这儿,李延年赶紧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对着自己美丽的妹妹说道:“妍儿莫要担心,阿兄已经没事了,不过是没有睡好,做了个噩梦罢了,还连累妍儿忧心,都是阿兄的不是。”
李妍儿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忧心地问道:“阿兄本有些时日没有如此了,为何最近又噩梦连连?可是需要去请名郎中来家里给阿兄瞧瞧,看看是否是阿兄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李延年干笑两声,说道:“郎中乃是治病之人,如何能够医梦?做些噩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妍儿刚才不是在院子里唱歌练舞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进屋瞧瞧阿兄来了?”
李妍儿一向乖巧,从不曾忤逆两位兄长的意思,如今见他有意拉开话题,便也不再刻意追问,而是回答说:“妍儿确实是在排练歌舞,但是刚才来了几名年轻郎君,个个相貌不凡。其中领头那人与妹子说,想要求见阿兄,让妹子来通禀一声。”
李延年闻言有些好奇,他身份低微,虽然也曾凭借音律的本领结交了一些权贵,比方说那周阳侯田胜,从来都是在自己家中直来直去,出入自由,还没有谁对他如此礼遇,竟然还事先通禀。他知道自己阿妹为人聪慧,看人眼光一向准确,若她说来者不凡,定然便非普通之人,那么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
他赶紧问道:“妍儿,来者可是留下了姓名?”
李妍儿点点头,说道:“带头那位郎君与妹子说过,他名叫做张骞,说是与阿兄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有些事情想见阿兄,这才来到咱家的。”
李延年第一时间却没有想起张骞是谁,片刻后,才惊觉那张骞正是那日来拜访田胜的天子近臣。他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惨白起来,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私有躲闪,仿佛心虚一般。只听他结结巴巴地同妹妹李妍儿说道:“妍儿,你去回那郎君,便说……便说阿兄身体不适,不宜面见贵人。”
李妍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出门去给兄长传话,只留李延年一人独自在屋内忐忑。
不多时,只见李妍儿便兴冲冲地再次跑了回来,对着李延年有一激动地说道:“阿兄,没想到你这朋友张骞竟然是一名神医,他没见到阿兄本人,只听阿兄说身体不适,便说出了阿兄整夜噩梦连连,神不守舍,梦中惊呼等等诸多症状。他还说,他乃是专门为阿兄的这些疑难症状而来,他有一味良药,名叫‘定心丸’,给阿兄服下,便可以药到病除,但是他坚持自己交给阿兄,我想,既然他是阿兄的好友,又有自信将阿兄完全治愈,阿兄不妨就见见他吧。”
李延年听了,心中不禁苦笑,那张骞郎官,哪里是什么救命的神医,依李延年看来,他更像是催命的恶鬼!不过,听他言语之意,到没有有意伤害自己的意思,那“定心丸”一词,更是暗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李延年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如见见这少年郎官,看看他葫芦之中的“定心丸”,究竟是如何的一味药。
于是,他便对李妍儿点点头,让她将客人带进来,李妍儿闻言一喜,蹦蹦跳跳地再次出门而去。
片刻过后,李妍儿便引着张骞等人再次返回了李延年的卧室。张骞甫一进门,便笑着问候道:“多日不见,李君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