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若有朝一日面对生离死别，你会如何
前情提要：斯卡利切的步步紧逼，帝国的无视放任。帝国仍旧瞻前顾后的态度终于让夏梓渝做下决定。
然而，大厦将倾前酝酿着的最后一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危机仍然在继续，面前的困境，未来的希望，深深的困扰着所有的人。
决定，该有谁做出，又该有谁来承担……
“我们对于和帝国对着干没兴趣，只是想要帝国承认我们的存在。”墨白笑着说道，轻轻松松的模样。
其实以帝国现在的情况，他们最好是不要插手这一摊浑水。反正和人类他们也是两个种族，斯卡利切文明要对付也就是对付人类。
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前两天发现有人想要攻破主脑的防御，虽然被阻挡了回去。可是在追踪的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不幸的，就是斯卡利切文明。
“所以你希望可以从我这里搭上帝国？这件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帝国应该也会很欢迎你们的。”林叶抬手打断了一下墨白的话，她想不懂为什么墨白要那么麻烦，特意来找她。
“因为我们寻求的是合作，而不是回到之前那种作为工具的日子。”被打断了，墨白也不生气，和和气气的解释。
毕竟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对方，自然要和气一些。
这几天，主脑每天都会被攻击。他们设置的防御网越来越难以抵挡了。
对方虽然不了解他们，可是这几天明显在进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挡不住对方的攻击了。
“我想请你联系一下夏梓渝。”墨白用着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梓渝？这件事情还和她有关系？”林叶拧眉，她有些懵了。完全不知道这事和梓渝有什么关系。
更不要说她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梓渝，看着墨白她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联系不上梓渝。”
“帝国因为之前的事情，用了一种特殊的信号干扰装置使得我们无法连接上帝国的军用网络，所以才想透过你去联系一下夏少将。”
林叶郁闷了，她不就是闲着想去看看星网的新闻么，怎么这也被麻烦找上门了。
“我也没有办法联络到她，我的权限不够，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吧。”对于这件事情，林叶不太了解，还是想办法推拒了吧。
她也没有说谎，她确实联系不上梓渝。
“你开放权限给我，我自有办法。”墨白自信的道。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呢，我凭什么相信你。”即便眼前的人是曾经照顾过她的墨白，林叶她也还是拒绝了，她赌不起，也不想在给此时给梓渝增添麻烦。
“可是，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帝国就会获得一个非常好的帮手。这个时候，孰轻孰重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墨白并不着急，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一样。定定的看着她，眸色深沉。
“我……我想想，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林叶捂着额头，这事情她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时间紧急，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一下。如果你这边不同意，那么我们会尝试去和斯卡利切文明接触。”墨白说完的同时，没有给林叶一点反应的时间，联络中断。
林叶烦躁的扑倒在桌子上，啊啊啊，为什么会找上她啊！！这么难的题目，她不会做啊。
不过知道墨白没事她还是挺高兴的，如果墨白没有让她做这么艰难的选择的话就更好了。
伸手拿过联络器，切换网络，她纠结着要不要答应。
就在她切换网络的同时，一股诡异的信息流顺着网络信号传输到了军网里潜伏了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林叶还是太嫩了，墨白成功的入侵军网的时候无声的叹息。
然后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要是被人察觉了，他的计划不就全部白费了。其实在他的计划，林叶答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反正只是作为一个跳板，现在他不就已经成功了。
夏梓渝隐隐察觉到斯卡利切文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缺乏对方资料的她，也仅仅只是觉得不对劲，却没有发现是那个环节不对劲。
桌上的联络器响起，她不好意思的对着做报告的下属抬了抬手。没有见过的号码，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她挥了挥手让下属先下去。
然后才接通了通讯，里面的人她不认识，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毕竟也算是见过。
“墨白。”这个名字是林叶取得，那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坏掉的机器人管家。夏梓渝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在看见人的一瞬间就已经想起来了。
“夏少将你好。”墨白彬彬有礼的道。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墨白还在，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的程序。那么就是帝国里闹得风风雨雨的智能生命了，夏梓渝看着墨白淡漠的开口，“看来军网现在是越来越不安全了。”
只是……这一点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
军网为了阻拦智能生命入侵，全部采用的是最新型的拦截功能。星舰上更是安装了信号干扰器，墨白却还是能轻松的入侵她的联络终端。
帝国的那帮白痴看来是越来越蠢了，夏梓渝在心里冷笑。
“军网还是很安全，我们也不过是凑巧。”墨白笑道。
“说吧。”夏梓渝看着他，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她和墨白不熟。和这些智能生命更加没有交情可言，对方找上她肯定是有事。
“我带着诚意来，想和帝国合作。”墨白看着她。
“和帝国合作，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夏梓渝挑眉，对于对方的话有些不屑。
“您的父亲，以及您好友的父亲，还有帝国下一任陛下现在最为有力的竞争者五殿下。当然了，还有你，如今的你们足以影响半个帝国的命运。”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墨白看着她嘴角噙着抹神秘的笑容，对于这些事情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洗耳恭听。”
墨白听见这句话，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就看他们能不能打动的了对方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才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帮助帝国，但并不是无偿的。作为回报，我们希望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得到平等的对待。”
“是不是有些不对等。”夏梓渝蹙眉，这种事情，她做不了决定，而且对方付出的未免太少了一些。
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如果墨白那边的肯合作，至少她们的战斗力还能往上翻一倍。最主要的是，如果有了他们的加入，那么对于那项东西的研究能更快一点。
人工智能诞生的生命体，那强大的计算推理能力几乎凌驾于所有生物之上。
“你说这场战争结束，你们就那么有把握。最后输的不会是我们么，还是说你们其实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合作。”夏梓渝一针见血的问道。
“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至于关于这两个答案，前一个么，如果帝国答应合作，我们当然无条件的把消息奉上。后一个问题，斯卡利切文明，我们并没有合作的兴趣，一个走到末路的文明，不值得我们付出。”墨白的语气轻描淡写。
墨白他说话很直接，就算有了自我意识，但是对于感情他们都是一片空白。思考问题的时候，还是容易从得失利益，以及自身的生存出发。
“你们的条件，我们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夏梓渝知道帝国的底线，即使智能有了自己的意识，帝国也不会让他们独立。
不过也不是没有另外一个折中的办法，鬼使神差的，夏梓渝想起了星盟里作为其他文明的附属文明。
“如果你们愿意成为帝国的附属文明，或许我们还有的谈。”
如果是附属文明，想来帝国也不会反对的太激烈，前面已经有一个人鱼族，现在再多一个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即使有，那也是别人该头疼的问题，和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她需要他们的能力。
她对于墨白嘴里的消息真的非常的感兴趣，不然她也不会和墨白在这里说那么久。
墨白沉思了一下，这一个条件还有的谈，暂时答应下来也无妨，“可以，不过详细的还需要商谈。”
“你确定。”夏梓渝眯了眯眼，看着墨白，忽然有种自己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是，你的要求我们答应了。”墨白直接点头。
“我不过就是一说，具体的你们找外交部的那群人谈去。你们的事情我会告诉他们，能不能成功后，就看你们自己的。”
“多谢夏少将了。”墨白轻微的颔首，光屏瞬间暗了下来。
伸回关了通讯的手，她右手支着下巴，墨白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和对方并非毫无共同之处，那是你们唯一可以说动对方的地方。”
夏梓渝的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个念头，有些些难以相信，她站起身，轻点身后的星图，慢慢的放大，偶尔星空之中会划过一抹调皮的亮银。
那是斯卡利切文明的星舰，她的眼皮一跳，把心中忽然闪现的想法压下来，对方不可能那么做，除非对方是疯了。
夏梓渝她不知道她的想法已经很接近真实，如今的斯卡利切文明，不就和疯了一样么。
“王。”
看着闭目沉思的青年，他心底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坏消息告诉王。
“说。”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青年薄唇轻开合着吐出一个字。
“之前对人工智能的攻击都被化解了，短时间内没有可能得到对方的核心技术了。”咬咬牙他还是说了。
“哦。”淡淡的应了声，听不出什么。
如果墨白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肯定不会去找帝国。他们以为斯卡利切不会轻易放手，事实上如果时间充裕，也确实不会对他们放手。
纵观整个宇宙文明，人工智能一向是各个文明的禁区。科技实力比帝国先进的数不胜数，可是为什么只有帝国成功的让人工智能诞生呢。
每一代的主文明总会有过人之处，就像是当年的斯卡利切、安赛卡……文明等等。
可惜的是在成功或者失败之前，这些文明根本不会知道那个秘密。抬手遮着眼，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开始吧。”
默默的行了个礼，礼节古怪但是却有种数不出的优雅，那是他们斯卡利切对于至高者最高的敬意。
而他们的王——斯塔阿尔法丹德尔当之无愧。
斯塔看着下属离开，眼角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笑意，看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什么。
几天之后。
夏梓渝此时的表情非常的难看，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没人敢去触她的眉头。
“所以，这么多天了，帝国方面就是这样一句话？立刻给我接通帝国研究所，我要直接和他们谈。”夏梓渝凛冽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下属们，协商来协商去，对面的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在那里利益扯皮。
帝国的世家是时候清扫了。
被她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撇过眼，再做的几位身份各个都不简单，也是少数知道这个计划的人。
只是，那件事这么重要，不要说帝国方面不敢轻易下决定，就连他们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失败了……如果失败了……那责任他们承担不起……
“你们下去吧。”她知道希冀这些人做出决定来不亚于斯卡利切自动退离。
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夏梓渝，他们一个个离开。除了愧疚之外也有些羞耻。却也知道即使他们明白自己的做法不好，可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坚持下去。
没人知道那天夏梓渝和帝国的人谈了什么，不久之后帝国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重重防护之下没有几个人见过那个东西的真是面目。
斯塔看着手上脆弱易碎仅有拇指大小的晶体，眼中满是爱怜疼惜，本来它的模样……手掌合拢，晶体安静的被他握在掌心里。
斯塔抬眼望向虚无的远方，他感觉到了，这样的感觉，是文明之心，强盛浩瀚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样的感觉，除了他没有另一个人知道。
因为东西太过重要，大家都被派去保护了。所以如果不是有人有心去寻找，根本不会发现此刻偌大的星舰上毫无夏梓渝的影子。
仅在刚才检查的时候露了一面，就不见了的夏梓渝，此时出现在了银月星上。
正在银月星上打瞌睡的林叶察觉到眼前光线好像被遮挡了一部分，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梓渝？该不会是我睡迷糊了吧。”轻敲了敲自己的头，林叶有些不敢置信。半个小时以前她和梓渝才联络过，一转眼的功夫，梓渝怎么就从星舰上到了她的面前了？
“清醒了？”对于林叶怔楞的模样并不介意，夏梓渝带着笑意道。
林叶差点跳起来，最后也只是呐呐的说了句，“你怎么不打个招呼，我都被吓到了。”
“给你的惊喜啊。”比起在下属面前的严厉，夏梓渝此刻的模样显得柔和。肩膀也微微放松了下来，今天是她给自己放的假，所以，不想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令她头疼的事。
“只有惊吓，哪来的惊喜。”林叶嘟囔着。
不过上扬的有些撒娇的语气上还是听得出来，林叶她其实很高兴。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不要紧么。”林叶皱着眉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心。虽然对于她来陪她很开心，可是她还是没有忘记现在帝国的处境。
帝国最后的一道防线啊，梓渝就这样离开真的不要紧么。
伸手摸了摸林叶的头，她知道林叶眼中的担心是为了什么，不过，她不想谈论这件事。
“走吧，陪我出去走走。今天我休假。”夏梓渝的嗓音淡淡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林叶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好吧，梓渝不想说的话，她也没辙。谁让她拿梓渝根本就没办法呢。
林叶失笑的摇了摇头，梓渝这个时候休假也真是太任性了。
这句话浮现在林叶心里的同时，也浮现在了夏梓渝此时副官的心里。
她的现任副官以前是给林希当副官的，对于上司留个纸条就擅自休假表示，已经习惯了。
只是，不是都说夏少将负责的很，现在的局势也还不明朗。怎么就突然说不见人就不见了。虽然这样想，他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一下。夏梓渝作为这里的最高决策人，想去哪里还真的没什么人能拦得住。
银月星经过长久以来的改造，早就不是人类初见时候的荒凉模样。
只是此时战争的阴云还笼罩着帝国，放眼望去银月星还是萧条了不少。
毕竟如果他们失败了，首当其冲就是靠近的银月星。而让银月星的人向主星上撤，这是不太可能的事，生活居住在这里的每个人，心情恐怕都轻松不起来。
街道上冷冷清清，时不时才能看见巡逻的人影。平民几乎没有在外面走动，为了防止出乱子，整个银月星现在都实行军事化管理。
种时候要是出现什么乱子无疑是雪上加霜。
林叶的心里忽然多出了几许不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手不自觉的握紧，没来由的心慌。
“怎么了。”她看着阿叶，顺势牵住了她的掌心。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掌包裹住对方的，有人说掌心是最贴近心口的位置。
想要一直牵着你，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夏梓渝看着林叶的眼神温柔而深邃。
林叶看着梓渝，同样的神情，没有了她平时感觉到的安心，那一缕不安好像还扩大了。
她知道阿叶想开口问她些什么，可是她根本没有给阿叶机会。她的阿叶，从来都是这么的敏感，明明其他人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答应你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能陪你好好的走走。”夏梓渝抬头看见的是一望无垠的蓝天，银月星的蓝天是人造产物，可是和海蓝星的似乎并没有差别。
安静无人的街道上，两个人并排着肩走着。
“梓渝，你和我说说外面的事吧。”林叶她沉默了半晌后开口。
“不谈这个不好么，难得的休假啊。”偏头看着她，夏梓渝的眉眼带着浅淡的笑意，若春风拂过。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除了发型梓渝人更瘦了意以为，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这才多久没见……不知怎么的，眼睛一阵干涩，某种液体不受控制的想要脱离眼眶。
避过梓渝的眼睛，林叶她低下头，声音还有些异样别扭，“风沙进眼睛了，真讨厌。”
“嗯，起风了。”没有戳穿这个拙劣的谎言，夏梓渝附和道。
接下去林叶再没有提起过关于其他的事，两人谈天的话题天南海北不相干。走了一路，聊了一路。
两人吃过饭后，梓渝把她送回去。
和阿叶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夏梓渝转身背对着林叶，越行越远。
林叶的心漏跳了一拍，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又过了两天，败多赢少的局面连后方的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人来人往间，大家的表情都无比凝重。
今天终究是不同寻常的，一望无垠晴朗的天空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到刺目的光芒，瞬间横扫过整个银月星向着海蓝星而去。
桌前的林叶手忽然一抖握不住手中的笔，笔落到地上，弹了两下不知道滚向何方，亦如那未知的命运。
她豁然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刚才外面的骚乱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互相之间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直到一天之后帝国紧急联系了他们，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梓渝少将擅自动用了帝国的违禁武器，目前前线情况未知。
林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可是她平静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的对着前来告知她的人说，她知道了。
那平静的模样一如那天淡然的好似奔赴的不是战场的夏梓渝。
她总算明白夏梓渝那天是为什么了，整个人都不一样，还和她说了那些话……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回到房间里，林叶捂着眼，晶莹的泪珠从面庞上滑落，休假，其实那天是特意来和她告别的吧……她忽然想起了梓渝离开前问她的话，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
“若有一天面对生离死别，阿叶你、会怎么做呢。”梓渝看着她，双手扣在她的腰上，认真的模样让她升不起一丝答话的轻松。
“你说什么玩笑呢、梓渝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最后只能盯着梓渝的眼睛求证。
“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对视许久，夏梓渝最终不敌她的坚持，亲亲的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眼中的星光温柔而缱绻。
唇齿相依时，那句消弭无声的话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忘记我。
那句话她装作没有听到，其实她听见了。可是，怎么可能做的到，不要开玩笑了。
梓渝，你最好是开玩笑的，否则，你就给我等着瞧把。林叶双手用力握紧成拳，仿佛要用尽所有的气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