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野低骂了句“妖精”,大步走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仰头饮尽。
红酒的醇香在唇齿间蔓延。
他垂眸看她,眼底翻涌着未餍足的欲念。
下一秒,他扣住宋悦笙的手腕摁在玻璃上,冰凉的窗面刺激得她皱眉。
虽然不怕冷,但这种突然的刺激有点儿难受。
唇舌交缠间,红酒的甜涩在呼吸里扩散。
裴昭野扣着宋悦笙的腰,吻得愈发凶狠,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半晌,他才松开她,指腹轻轻擦过她唇角残留的酒渍,嗓音低哑:“的确很快乐。”
顿了顿,裴昭野又捏住她的下巴,语气不容置疑。
“但你的第二份礼物,我不收。你现在的力气也给不起了。”
宋悦笙忽然笑出声,眼尾漾起小钩子的弧度:“你在想什么荒唐事啊裴小狗。”
她从手机底下抽出一根编织的红绳,在他眼前轻晃。
裴昭野的脸色变了又变,恼羞成怒道:“宋悦笙!”“是你想太多。”宋悦笙将红绳系在他的左手腕,“希望你以后平安顺利。”
裴昭野下意识地摩挲两下,然后忽然抬头。
“宋宋,以后我不在,不准喝酒。”
他的目光落在她晕红的脸颊上。
“一口都不行。”
宋悦笙轻笑,足尖勾着他的腰:“专制主义?”
“我只是喝酒容易上脸,这点儿酒喝不醉。”
裴昭野捂着宋悦笙水雾一般的眼睛,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回床边,将她丢进柔软的床褥里,随即倾身压下,双臂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快点儿答应,不然你今天别想起来。”
宋悦笙将他的手拿开,指尖沿着他的后颈轻轻划过,笑得狡黠:“威胁我啊?”
裴昭野低低“嗯”了一声。
宋悦笙故作思考,而后眨了眨眼,拖长语调:“裴小狗,我给你三秒分开,不然……”
话音未落,裴昭野已经搂紧她的腰,整个人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灼热:“不放。”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执拗。
“宋宋,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话落后不久,裴昭野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搂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松了力道。
宋悦笙轻轻抚了抚他的发,唇角笑意渐深。
清棠会的迷药不错。
只是解药的味道是橘子味。
为了遮掩,她紧赶慢赶地去附近超市买了相对应气味的洗发膏和沐浴露。
裴昭野。
希望再见面,你最好不要像剧情那样囚禁、困在床塌之间一条龙“服务”。
不然。
你会更痛苦。
想到这里,宋悦笙忽然一笑。
她才是专制的那一个。
但,管他呢?
能快点儿结束这种无休止的任务就行。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确定其他人找不到我?」
一分钟后,代理者回复。
『是的宿主。只要宿主根据提示离开宁市,不主动联系,没有人能在相关时间内找到宿主。』
「好的,我没问题了。」
宋悦笙觉得应该和“剧情效应”有关。
像什么白月光出国,追妻火葬场了……
只要离开同一个城市,那就等同于大海捞针。
宋悦笙将信纸压在床头柜的手表下,手机录音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循环播放。
她已经提前交了五年的房租,可以不用拿那么多的行李。
一切准备好才拉着行李箱离开。
楼下的雪地上,那辆监视多时的黑色轿车已然消失,只留下几道凌乱的车辙。
宋悦笙驻足片刻,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出细小的冰晶。
“师傅,去机场。”
她钻进出租车时,行李箱轮子碾过积雪的声响格外刺耳。
凌晨的机场人很少。
宋悦笙下了出租车,便把Sm卡取出折断,将手机摔碎,分别丢进了不同的垃圾桶。
既然要走,那便利落地离开。
毕竟。
在晏绥知道她的记忆有问题的前提下,她可不相信原主身边出现的任何电子设备。
与此同时——
黑色奔驰在雪夜中撕开一道裂痕。
温景珩指节发白地攥着方向盘,车窗大敞,任由风雪灌入领口。
十楼的距离,那道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可胸腔里翻涌的躁意却真实得可怕。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雪夜。
温景珩摔门而出,倚在车边点燃一支烟。
他盯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名字,拇指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转向了另一个号码。
火光明明灭灭间,手机屏幕显示正在接通“夏夏”。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离开,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烟灰簌簌落在雪地上。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温知夏惺忪的嗓音。
温景珩突然哽住。
那个曾经脱口而出的名字,此刻竟像团灼热的炭,卡在喉间吐不出来。
良久,他才哑声道:“……你姐。”
“哎呀呀——”床垫弹簧的吱呀声透过话筒传来,“现在终于体会到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了?”
温知夏的瞌睡彻底醒了,声音陡然拔高。
“就是嘛。我姐那么好看,人又好,管他姓裴姓李,哪里配得上我姐?”
她光脚踩在地毯上,越说越激动。
“要我说,我姐现在就该独美……”
忙音突兀地切断了她的话。
温知夏盯着手机愣了两秒,气鼓鼓地踹开毛绒拖鞋:“神经病!”
一楼后院灯火通明。
温父正举着烟花棒逗弄邻居家的小孩,温母在一旁分发糖果。
真不知道小孩子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凌晨一点了,还不回家睡。
“爸妈!”温知夏裹着睡袍冲进院子,“我哥他脑子绝对有问题!年夜饭吃到一半跑掉就算了,刚才还……”
邻居阿姨笑着递来一颗巧克力:“谁惹我们夏夏生气了?”
温知夏瞥了眼嬉闹的孩子们,临时改口。
“他半夜打电话吵我睡觉!我好不容易熬完守岁的!”
“爸妈,等他回来,你们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最好也把他关进琴房!反正我姐不在,看谁能救他!”
温知夏气冲冲地说完,又气冲冲地离开。
邻居阿姨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温母:“大过年的,你家大女儿还不在家?”
“学校里都是事。”温母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的,学业忙。”温父接过话头,将妻子微微发抖的手握进掌心,“导师很看重她。”
路边。
温景珩挂断电话后久久不动,直到指间的烟终于燃到尽头,烫得他指尖一颤。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觉得烦躁。
知夏说得对,温家养的人,不该这么轻易被别人拐走。
裴家那种地方不适合她。
她的感情不应该牵扯进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与此同时。
苏家别墅的书房里,苏父将名贵钢笔狠狠掷在实木办公桌上。
墨汁溅在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上,恰好污了裴父的专访照片。
“好一个裴家……”
三楼卧室里,苏母的翡翠手镯在桌角磕出一道裂痕,就像她精心维持的体面突然崩开缺口。
“我女儿哪里比不上那个小狐狸精!裴家老太太糊涂,竟然不施压让人离开!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屑进他裴家大门!”
而走廊尽头的房间,苏郁棠正对着浴室镜子慢条斯理地涂抹精华液。
蒸腾的热气中,她忽然掐断了吹风机电源。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素净的脸上,指尖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
当定位地图上那个红点停在机场时,她忽然轻笑出声,鲜红的指甲刮过屏幕上“宋悦笙”三个字。
“宋悦笙,你想玩影视剧里的平民女孩儿离开的套路,也得看自己够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