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下午回到赵府,门房站着仨个小厮,交头接耳的说着话。赵惟明咳嗽了下,三个小厮才看见赵惟明他们进府了,赶紧低头弯腰拱手行了礼,后退到一边了,赵惟明看了三人一眼,“下次,让我在看到你们私下议论赵府是非,定让大伯母罚你们一个月的月钱。这会去打扫三个小时院子。”三个小厮互相看了眼,下去打扫了。
刚到内院拱门,就看见大伯母身边的丫鬟香玉在内院拱门里走来走去,瑾茹看了眼静殊,“香玉,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少爷们总算回来了,四爷的小妾今日和大夫人闹腾了起来,对大夫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还把大夫人推到地上,这会不让夫人出主屋的门。”
“受伤没有,大伯父呢”静姝问道。
“没有受伤,就是不让夫人走,老爷这会了还没下衙,估计府衙有事耽搁了。”
赵惟明边转身往府门走去,边说道:“静姝你和谨茹先进去看看,该不客气就不要和他们客气。我去前面府衙叫大伯父。”
两人快步朝主院走去。
刚进了屋子,就听见四叔说,“大嫂,兰儿脾气大了些,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这又没娘家在府城,本身就可怜,不让她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不让给爹娘请安,娃觉的她娘比别人低一等,内心也会低一等其他姐妹的,你这样太过分了,你今天不同意,就不要离开这个屋子。”
大伯母坐在椅子上脸都气红了,站在大伯母旁边的瑾涵气鼓鼓的看着四叔,剩下的人坐在圆桌旁,阴沉着脸。
静殊和瑾茹进屋走到大伯母身边,静殊看了眼大伯母说道,“这赵府是你和大伯父两人一手打理起来的,大伯母你是当家主母,一个当家主母能被吃闲饭的人气成这样,这赵家是老人没了吗,还是从乡野出来的赵家不懂规矩,满府都是撒野不讲理的人吗,还亏了赵府有人读过圣贤书,我看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大伯母莫和乡野之人这般生气,他们配不上。”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丫鬟香菱,“香菱传话下去,今日之事若要传出府去,让整个府城茶余饭后议论赵府的笑话,让大伯父抬不起头,三个月的月钱就别要了,家法三十鞭子,大姐姐,二姐姐,我们扶大伯母回屋,等大伯父回来处理。”
在众人震惊之下,静姝扶着大伯母起身朝屋外走去。
她们刚跨出门口,祖父,摔了杯子,喊道:赵静殊,我还没死的,静殊头也没回,“你是在,每次撒野的人都在您眼前欺负着为这一家老小辛苦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你在场公平的解决了什么事情了吗赵府照样还是让人当笑柄,你的所作所为,你问问下人们,他们服你是一家之主的老太爷吗,你在这样无休止的惯着您那不成器的儿子,我大伯父丢乌纱帽的日子也不远了。就我大伯父那点俸禄,能养起闲人都不错了。还一天在赵府撒野,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三个女孩子把大伯母扶进了屋子,大伯母坐下,看了眼静殊,“以后家里事情你不要插手,有大伯母和大伯父,不要操这心去得罪人。”
“嗯,知道了,大伯母。”
谨茹坐在大伯母身边,“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娘让我把刚做好的点心送给祖母。我刚去就见四叔那个小妾带着两个孩子,在祖母屋子苦苦啼啼的,说不让她上桌吃饭,不让去正厅,请安都让一个月才几次,她无所谓,可是孩子们都觉得低人一等,哭了半响,祖父祖母就让婆子去把叫娘叫了过来,祖母阴着脸对娘说,“一家子吃个饭还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我老婆子一天就被这些琐碎事烦心着,还不如在县城过的舒服,赵府规矩多,不行,我们就回县城,”
“娘给祖母说了半天好话,但是没同意妾侍的要求,妾侍就哭着说娘也是个女人,怎么就能狠心这样对另一个女人,说静殊和大姐姐、我穿的是锦缎,她的孩子穿着布料衣服,其他孩子都有先生,他家六姐儿也四岁了,大伯母也不请个先生给启蒙。说大伯母瞧不起老四,顺带他的孩子也看不上,说赵府根基不是祖父打的,娘就越过祖父能做一家之主了。这天理难容的,哭哭啼啼说了一大推。”
娘和他说,自古以来妾侍和妻室待遇都是不同的,你既然做了妾侍,就知道妾侍不能和妻子平等,赵府的妾侍和妻子和其他府邸的规矩,都是一样的。锦缎衣服是静姝送的,至于夫子启蒙,是没有钱请的,年底,给府城各世家的年礼和族里的年礼后,银两只够给下人工钱和过年准备的年货了。账目就在账房,你们可以去看。至于你闹成什么,我也会按着佑安国的礼制行妾侍的规矩在府里而已,娘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那妾侍过来就把娘推倒,哭着坐在地上,四叔只把他那妾侍扶了起了,娘还是我和香菱扶起来的,祖父祖母只瞪了一眼那小妾,也不说一句公道话,任由这那小妾继续哭闹着。”
刚急急忙忙踏进屋门的赵则知听了里间瑾涵的话,黑着脸转身出去了,
跟在后面的赵惟明转身也跟上了他,去往主院,进了院子就听见那小妾哭哭啼啼的,赵则知的脸更黑了,进了屋,赵则知还没坐下,那小妾提高了嗓门哭的更厉害了,赵则知气的,“哭什么哭,家里还没死人呢,”一嗓子喊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小妾也停下了哭声怔怔的看着他。
半响,祖父看了眼赵则知,“你这是做什么呢”
那小妾看向四叔,“让你留在我娘家,你偏要回来,你看看,连你那侄女赵静殊都瞧不起你,骂我撒野也就算了,连你这四叔也骂撒野之人,骂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骂你良心被狗吃了,还骂赵家是乡野之家,做的都是撒野不讲理的事情。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就是让人骂的吗。”
赵惟明听完,憋着笑。看向老四赵则棋,“你准备做入敖女婿,还是入敖到妾侍家里,那样身份就高了。让人瞧得起了。”
赵则棋抬起头瞪向赵惟明。赵惟明继续说道“自己不成器,还一天到处给大伯父和大伯母找麻烦。迟早赵家毁你手里。”
“惟明,坐大伯父这,别乱说话。”
“老四,明天妾侍搬出府,你自己花钱租房子,两个孩子放到主院,我再派个婆子过来照顾,如果再哭闹,就给我休了。”
大伯父抿了口茶,继续说道:“明天起,你去知府做个衙役去,
如果不听安排,就给我滚回县城去。”
“我和你爹明天也回县城,赵府规矩多,我们这乡野人适应不了。”
“可以,爹娘明日回县城,我派人一起送回去,我明日也去府衙,办理辞呈,儿子辞官后陪您二老回县城,给您二来养老。还有瑾茹的娘本身身体不好,每天操劳着整个赵府,每天思来想去怎么能用我那点俸禄能把赵府养的体面些,自己的嫁妆早已经全填补完赵家了,她不亏欠赵家任何人,是我亏切他太多。以后,如果弟弟和弟媳甚至连个小妾都能对我孩子的娘想说就说,想骂就骂,想推就推,那你们可以一家妻儿自立门户出去自己过。我这养不起你们这尊大佛。静殊,从小爹不疼,娘不在,如今我接过来,那就如我女儿,如果我亲侄女连个小妾都说不得,还受着小妾的气,就别怪我不客气。今日静殊说的话如果传到下人耳里,家法20大板。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商量是留府还是把这撒野的妾侍给我送出府去,惟明我们走。”
出了屋子,就听见妾侍又哭哭啼啼和祖父摔杯子的声音。
祖父带着赵惟明去了书房,嘱咐在书房门口的小厮准备些凉菜和一瓶子酒,顺便去把谢子洲叫书房来。
小厮出去关上门后,赵则知整理下心情,“这静姝竟然会骂人了,这茹儿是赵家嫡长女,遇到事情都不如妹妹静姝,这以后嫁人了,在夫家不得受尽欺负。”
赵惟明看了眼赵则知,“能像静姝那么厉害的女孩子,也没几个。”
“这倒是,以后我看你也弄不过她,”赵则知边说,边脱去外套,坐了下来,让赵惟明坐在他对面。
“谢子洲对静殊是什么感情,我听说那小子从小和你抢静殊。”
赵惟明喝了口茶,冷冷道,“比兄妹感情多些。”
“奥,不过我们家静姝那么优秀,长的又出众,想来书院对她有心思的学子也不少的。更别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谢子洲了。”
停顿了片刻,笑道,“你这竞争对手还挺多。”
“嗯,我认定的女人,我也会拼劲全力赢得她心的。”
“那就努力吧,不知道静姝心里怎么想的”
“听你大伯母说,茹儿对谢子洲有了心思,不知谢子洲和静姝是不是有这份心思,免得我们不知情给破坏了,我和你大伯母没看出来他俩有没有这份情意,你和他在一个宿舍,你觉得谢子洲对静姝这份情意是男女之情,还是你刚刚说的只是比兄妹之情多些,不过我想茹儿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谢子洲心思和你一样缜密,不一定能看上茹儿那性子。”
“不是茹儿的问题,谢子洲身上背着是苏家的责任和担子,在入仕途后没有做出政绩前,他是不会考虑男女私情的。谨茹心思简单,内心纯善,还是符合谢子洲的口味的,只是谢子洲对待静姝的感情,他是比兄妹情意多些,很关心在意她的。说是男女感情,但我能感受我对静姝情意,他没有敌意,也没有竞争的意识。但若不是男女感情,他可以牺牲自己来成全静姝活着的那种非常深的感情存在着。让我看不清,理解不了。”
“感情深厚到用命护着周全,那绝对是男女感情了,你怎么知道谢子洲对静姝的感情能到那种用命护着的地步”
赵惟明瞬间墨瞳里凝了悲伤,“静姝对谢子洲的感情也是到了用命护着的地步,三婶娘失踪半年后,我见过他们彼此为了对方能活着,放弃自己生命来救对方的经历。如果你说这决对是男女感情,那就是了。”
书房静默了便刻,谢子洲进来后,小厮刚好放下酒菜。
三个人边喝边聊,一直到一个时辰把那些酒喝的见了底,才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