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悄悄的。
温宁晚轻手轻脚,把收到的鲜花和水果都拿到护士站。
几个护士看她一个人费力的拿一堆东西,忙上前接到自己手里,“你前几天给我们的水果还有呢?我们这么多人都还没吃完……”
温宁晚笑:“我自己才是真的吃不完,放着浪费,咱们大家一起吃挺好的。”
另一个护士说道:“温小姐,医生那边一会儿我们去送,你不用管了。”
这时,顾庭霄的主治医生过来,“又有新鲜的鲜花了?”
温宁晚笑着点头,“是啊!换换味道,老闻消毒水味道,鼻子都快不好使了。”
和几个护士说道:“麻烦你们帮忙分一下。”
“放心吧!”
温宁晚跟着主治医生进入医生办公室,仔细的问了枪伤的护理和注意事项后,才返回病房。
她是医学生,对护理知识也都懂。
但她更知道自己对枪伤的方面并不专业,而且顾庭霄的伤口距离心脏那么近,手术后,伤口一定会疼。
弄不好,还会加重他的痛苦,温宁晚根本不敢马虎。
虽然她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到床边给男人往上拉了拉被子,温宁晚坐到沙发上处理电脑上的邮件。
之前,她跟陈亮、李林学着了解两个公司的运营情况。
这几天,已经能独立处理不少事情了。
外部不知道顾庭霄受伤的事,温宁晚特地模仿了他的签字。
最近,需要签字的文件,都是她签的。
以前她不管这些,不知道工作量有多大。
现在管了,才发现,光处理邮件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这还是经过陈亮和李林严格筛选之后的。
要是像之前那样,温宁晚想象不到顾庭霄的工作量到底有多大。
把该回复的邮件回复完,温宁晚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不经意间对上男人望向自己缱绻柔和的目光,她动作顿了顿,放下电脑。
走到床边温声问道:“醒了?伤口疼吗?”
顾庭霄轻摇了下头,抓住她的手,声音很轻的说道:“辛苦你了。”
温宁晚用另一只手扯了把椅子,放到床边。
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彼此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望着男人宠溺的眸光,温宁晚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面突然蹦出,那天他满身是血、呼吸微弱的样子。
她很想忘掉那个画面,可就是忘不掉。
那个画面她夜里会梦到,白天偶尔还会想起来,像刻在脑子里面一样。
深刻的不论如何都忘不掉。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红了,随之而来的是潸然落下的眼泪。
一滴接着一滴,十分急促的砸下来。
顾庭霄松开她的手,想给她擦眼泪,却不想他力气不够,胳膊抬不了多高,急的他眼睛都红了,“晚晚,乖,不哭啊!”
温宁晚吸了吸鼻子,自己抬手抹掉眼泪,“没哭,眼睛里进沙子了。”
两人没说几句话,护士进来给打点滴,“温小姐,这个点滴不能滴的太快,这样的速度,要是一会儿病人觉得难受,你赶紧按铃叫我。”
温宁晚点头,“麻烦了!”
“不用客气。”
打上点滴不到十分钟,药效发挥的特别快,前一秒他还在跟温宁晚说话,后一秒,他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温宁晚没打扰,一直在椅子上坐着。
欧阳森过来的时候,顾庭霄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在在走廊说完话,才进病房。
待了40 分钟,顾庭霄悠悠转醒,见到欧阳森,他扯了下唇角,问道:“你怎么来了?”
温宁晚扯过先前坐的那把椅子,“森哥,坐。”
“谢谢。”
欧阳森在椅子上坐下,打量着顾庭霄的脸色,“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说你受伤,我过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顾庭霄看向站在旁边的温宁晚,扎着针的手往上抬了抬,“晚晚,过来哥哥这里。”
温宁晚往前挪了挪,把手塞进他手里。
顾庭霄捏了捏她的手,解释道:“我和他是在国外认识的,因为一些原因,他的人也有我的一半。”
说实话,这段时间温宁晚根本没想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欧阳森瞥了顾庭霄一眼,对温宁晚说道:“几年前在国外,我被仇人追杀差点没命,是这个小子救了我。”
温宁晚:“……”
三人说了会儿话,欧阳森提出告辞,“你这儿没什么事了,明天我就走了。人我给你留下,国外的事我帮你查,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顾庭霄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傍晚。
楚祁、陆铭泽、洛琛等人得知顾庭霄醒了,他们又来了。
碍于温宁晚的警告,放下东西,他们没敢多打扰,麻溜的就走了。
入夜,除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其他大部分人都睡了。
温宁晚半梦半醒,总是能看到一些血淋淋的画面,画面闪的太快,她看不太清,一会儿顾庭霄满身是血的样子,一会车子下面是大片大片的血。
总之,乱糟糟的。
她根本根本没办法入眠。
被那些画面折磨的难受,索性不睡了。
温宁晚轻手轻脚的起来,在顾庭霄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靠他近一些,她心里反倒会踏实很多。
顾庭霄白天时伤口就有些疼,但怕小姑娘担心,加上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也能忍住,他就没说。
不曾想到,这会儿,伤口会越来越疼。
竟然把他疼醒了。
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温宁晚的清瘦的身影进入他的目光中。
顾庭霄眸光微顿,低声问:“乖宝,怎么还没睡?”
听到他的声音,温宁晚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开了灯,“怎么了?”
“渴了吗?”她把保温杯吸管放到他唇边,“来,喝口水。”
顾庭霄喝了口水,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了,做了个噩梦惊醒了。”
见他额头冒出一层薄汗,额角的头发粘在额头上,温宁晚陡然想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温声问:“是不是伤口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