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知潇的诱降,周墨淮无动于衷,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守在一旁的老三气得牙根痒痒差点又是一拳打过去,这次被周知潇拦住了。
“罢了,周将军不接受我们的好意相劝,本将军也不再多费口舌,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无需顾忌了。”周知潇站起身,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饼,挪到一边继续跟属下吃吃喝喝去了。
补充完体力,周知潇并没有着急上路,而是继续在山洞里休息,她的十几名手下分成三道岗,休息、守卫、拾取柴火,看样子会在这里呆一晚上。
没过多久,山谷里渐渐起雾了,一片朦胧的白色,周墨淮就连离洞口最近的那棵树都渐渐看不清了。
难怪周知潇现在不急着回去,看样子是要等大雾散去再动身。
可若是这样,吴启若是现在带人来寻找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
周墨淮微微皱了皱眉,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担忧。
周知潇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自己的一队人马,这口气咽不下去。
心里虽然担忧,但现在必须得冷静下来,周墨淮仔细想了想自己离开前的部署,那时候冠玉待在自己的营帐里,但如果他会出来下令的话,那那群人多半是没事的。
大约到了晌午时分,浓雾渐渐散去,视野恢复清晰,周知潇查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便下令回程。
老三用一根粗厚的麻绳将周墨淮的双手紧紧负在身后,绳子的另一段还有一截牵在周知潇手里,周知潇走在周墨淮身后。
这么一来,周墨淮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周知潇的眼睛。
整个山谷十分寂静,除了一行人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让人觉得有生气的痕迹。
周知潇看着走在前面的周墨淮未着盔甲,后腰处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周知潇紧走两步上前对着周墨淮的伤口就是一掌,伤口原本就没有愈合,现在被周知潇这么一折腾,鲜血很快溢了出来,在伤口聚集成股而下。
周墨淮身子一抖,抬手就要一个肘击向后,然后双手被缚在身前,除了给自己增添不快,并无他用。
“有事吗?周将军。”望着周墨淮满脸怒意,周知潇回以无所谓,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周墨淮恶狠狠瞪了周知潇一眼,也不去顾阵阵作痛的伤口,继续随着众人的步子向前走。
周知潇走了两步,又忍不住作恶,刚抬起手,想了想又放下了。
“周将军素来胆识过人,在两军交战的阵前还敢便衣出行,未带一兵一刃,不着盔甲,在下佩服。”说完,周知潇快走两步,想看看周墨淮有什么反应,却见周墨淮紧绷着脸,虽一脸凶神恶煞,但好看的侧脸却透着神秘的诱惑之感。
他面向光,眼睛坚定地看着前方,呼吸随同天地风息的变化和缓起伏,不急不缓,虽处险境,但骨子里透着从容无畏,强大的气势在逆境中由内向外散发,不因处境而变。
见周墨淮依旧不搭理她,周知潇觉得自己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正想再给周墨淮一点教训,却见周墨淮似背后有感知一般,突地斜眼瞪她,浓浓的杀气喷薄而出,周知潇似乎在周墨淮的眼睛里看到了千军万马的搏杀。
还没走几步,前方传来步伐踏过碎石的声音,听起来人还不少。
来者说不定是来找周墨淮的,周知潇等人停下来戒备四周,手上的长枪短剑通通举了起来,周知潇也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她转眼偷偷打量周墨淮,却见周墨淮不为动容,周知潇怀疑这是周墨淮的诡计之一,想要迷惑她,边不再注意周墨淮,屏气凝神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周知潇她们对这一带很熟,前面这里一条路通到底,没有其他岔路,所以她们不会被周墨淮的人包围埋伏,如果前面的人往前走,定会与她们遭遇。
“呵,原来你还活着。”一声戏谑,人影显现,来者正是下山寻找周墨淮的人。
周知潇一抬手,马上两把匕首一左一右架在周墨淮的脖子上,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周墨淮立马毙命。
周墨淮抬眼看着军师冠玉,嘴角微扬,“你真慢。”
“还好吧,你不还没死吗。”冠玉取下身后背着的弓,右手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缓缓举起,“打算什么时候上去?”
“现在。”
周知潇见情况不妙,赶紧躲在周墨淮身后。
忽然一阵破风的鸣啸,前方人影一闪,一支飞箭直直向自己杀来。
周知潇大惊,堪堪避开,但还是被擦伤了手臂。
“混账!”周知潇咒骂一声,举刀就向避到一旁的周墨淮砍去。
周墨淮借着方才的杀机解了手中的束缚,此刻恢复自由,如鱼跃入水中,潇洒自如。
双方很快缠打在一起,周知潇冲上前去缠着周墨淮一顿打,周墨淮凭着夺来的长剑四处躲闪防御,几次想反攻回去,但都不得。
周知潇很快占了上风,眼见着周墨淮就要倒在她的刀下,一支冷箭袭来,伤了周知潇的手臂,周知潇手臂一抖,大刀让周墨淮夺了去。
周知潇这才发现,自己被周墨淮的人“捕鱼”了。
周墨淮的一队人马围成一个圈不让打斗的范围扩大,虽然旁边喊杀阵阵,但自己和周墨淮处在圆圈的正中间,正好是靶心的位置。
一人站在高处,所有人都暴露在那人的眼皮底下,想杀谁杀谁。
周墨淮反手将大刀架在周知潇的脖子上,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似乎比任何人都熟练大刀的用法。
见主将被俘,周知潇的属下也不动了,一个个拿着刀站在原地,都看着周知潇。
周墨淮单手举刀,吹了一个尾音向上的口哨,这在周知潇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周知潇平视前方,她的眼前都是殊死拼搏的战士,她可以感受到周墨淮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尊严收到了践踏,原以为周墨淮是个能征善战的谋略好手,却不想也像那些人一般做出这些混混的事。
想来之前的正经都是装的。
周知潇越想越气,却没有半点法子。
“周将军在崖底待了一夜,大概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墨淮停下来,眼神一扫,见宛城的将士和周知潇都看向自己这里,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没必要知道了,就是你们猜测的那样,他们来不了了。”
话音一落,周围隐隐有些骚动,再看周知潇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周墨淮原本只是结合军师的推断来诈周知潇,没想到被他说中了,看样子周知潇闭门不战确实是因为补给不足。
晾了周知潇一会,周墨淮正打算逼周知潇投降,谁知突然一阵劲风袭来,他赶紧避开,不小心放跑了周知潇。
“谁也不能动将军分毫。”老三抬起手中的大刀就像周墨淮砍去,周墨淮三两下拨开老三的招式,一个扫尾将老三甩到一旁。
老三很明显不是周墨淮的对手。
周知潇现在明白,她一直低估周墨淮了,想必这次坠崖也是周墨淮设下的圈套。
周墨淮胆子太大了,此举若一着不慎,必定命丧于此。
此时已近正午,山谷里平静无风,光秃秃的山崖挡不住阳光,不过此时已近冬天,能有太阳晒暖暖身子,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撤!”周知潇也不要自己的大刀了,下令撤退后立即退的远远的。
来日方长,今日的屈辱她会讨回来的。
周墨淮握着周知潇的大刀杵在地上,周知潇退的迅速,他也无心去追。
“你怎么来了。”等到周知潇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周墨淮这才走向军师冠玉,纵使一夜未眠、一日未食,但周墨淮的每一步都走得平稳如常,眼神中依然透着光,“吴启守在军营?”
冠玉瞥了一眼,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先回去再说,处理好的你的伤口,然后趁势攻打宛城,周知潇的刀还在你手里,她不会不理你的。”
回到军营里,周墨淮刚处理好伤口,吴启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见周墨淮的脖子上、腰上都缠着一圈圈厚厚的白纱布,差点提枪出门冲到宛城底下为周墨淮出气。
“我现在没事,你别冲动,现在我们处在上风,拿下宛城是早晚的事。”周墨淮摸摸自己的脖子,厚厚的纱布令他不是很舒服。
先前周墨淮摆脱脖子上的匕首时,不小心划伤了右边,但伤口不深,冠玉小题大做了。
周墨淮安抚下吴启,顺带将方才发生的事说给吴启听,吴启听周知潇的刀被缴了回来,乐呵呵地找周墨淮要来拿在手里看新鲜。
“诶墨淮,我觉得她的刀好眼熟啊。”吴启将周知潇的刀杆握在手里仔细端看,又瞧了瞧刀头,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记得你以前也是用刀的,周知潇也姓周,你们以前会不会是一家人,说不定还是表亲呢,但是你现在用的是枪,是不是……”
吴启一抬头,正撞见周墨淮阴沉的脸色,想起柳白村没了,周墨淮也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那把刀怕是也一起没了。
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吴启赶紧话锋一转,扯到宛城上去,“现在周知潇的东西在我们手上,你打算怎么拿下宛城?”
“今天先休息半天,明天直逼宛城城下。”说实话,周墨淮还没想好该怎么必周知潇出来,有了这次教训,估计周知潇再不会轻易上当了,“军师有什么看法吗?”
“明天先看看再说。”冠玉说道。
既然现在没有好办法,周墨淮便叫众人散了,折腾了这么久,他也该休息一下,不然明天没精力跟周知潇耗。
周墨淮草草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便睡下了。
没多会,周知潇竟然带着手下找上门来了,来势汹汹,看样子不夺回大刀不罢休。
“叫周墨淮拿着本将军的大刀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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