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辩一纸诏令,明令天下丁男四年一事。
同时刘辩再出诏令,天下家赀低于一万钱的家庭,算赋由一百二十钱每人降低到四十钱每人的标准,这样一来,几乎就囊括了大部分的百姓。
另外,家有男丁戍边或者是服役于王事的人,也能够享受这个待遇。
丁男即到了服役年龄的男子。
因为先帝在位的时间里,大部分都在怼外敌,所以,服军役这种事情,几乎被加到了一年一次,这也是百姓劳苦不堪的原因之一。
当然,意义不大。
这年头有钱有势的地主官僚,谁还傻乎乎的去服役?
能用钱解决的大多都是铜钱开路,威逼利诱佃农和穷人为其服役,有些铁公鸡甚至一个子的补偿都不给农民。
刘辩定下的这个“天下家赀低于一万钱的家庭,算赋由一百二十钱每人降低到四十钱每人的标准”的标准,基本上囊括的对象,大多是已经穷的连土地都要保不住的贫苦大众。
这些人如果连土地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会有什么钱缴纳一百二十钱每人的算赋?
这样一来,谁还会对这个朝廷有信心?
刘辩原本在后世是研究过汉末历史的,深深地知道,火德已衰这四个字远远不止是封建迷信而已。
在汉代,小农自耕农阶级和小地主阶级,才是大汉政权最大的财源,最好的兵源。
保护他们的生存和壮大,才是在保护刘氏江山本身。
当然,这个算赋四十钱每人的待遇,每户家庭都只能享受最多三年,三年后,还是没能起来,那就没办法了。
昨年干得那些事情,都是从刘辩的内库里出的钱,而刘辩自己都已经穷得差不多了,再去支持他们的话,非得将刘辩掏空了。
刘辩诏令一出,自然是四海欢腾。
去年刚刚遭过各种各样的灾难,大量的人口和作为主要劳动力的男丁死于灾难或者是饿死之中,就连齐鲁等肥硕之地的社会生产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此时刘辩一纸诏命传下,自然能让农民们得到一口喘息的机会。
百姓们都很淳朴,但凡日子能过得下去,就绝对不会去造反,甚至,大多数百姓,只要日子能过下去,他们都会心甘情愿的为天子立生祠,奉长生牌。
所以,诏书所过之处,就连身在凉州的百姓都震动了,许多原本为了逃避赋税的失地农民,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当地的生活,变卖在当地的一切资产,千里迢迢,踏上了回归乡里的道路。
其后,就是刘辩下诏大开各州关卡,原本出乡都需要开证明的,如今连出州都不需要了,这下子,就算是解放了朝廷对百姓的束缚。
这既是对百姓的放松,也是对于商人的极大支持。
……
尚书台
尚书三人组再次被刘辩从温热的府里床榻之间强行召了回来。
在等待他们的时候,刘辩却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中的书信。
这是公孙瓒写给刘辩的书信。
大概意思是,外敌不足为惧,刘辩要是想移民辽东的话,可以开始移民了,公孙瓒愿意保证辽东的安全。
因为公孙瓒的根基在幽州,公孙瓒也希望幽州能够繁盛一些,所以如果移民的话,朝鲜与幽州大地基本上可以算是第一选。
因为公孙瓒的原因,所以也不用怕再有什么外来威胁。
其次就是并州屯田工作,有皇甫嵩主持完了大体的工作以后,其他的工作就可以交给并州各郡县的长官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移民辽东和移民并州的问题,就要提上日程了。
具体怎么移民,怎么安置移民,怎么分配土地种子和农具,这些都是庙算所需要考虑的事情。
身为天子,刘辩只需要定下基调,下钱粮,自然就有大臣为他办妥。
当然,在古代的诸夏,任何移民政策都需要一个强大的财政体系来支撑。
如今的大汉,啧啧……一言难尽呐。
刘辩深感自己需要要找一条新的财源才行了。
不然,搞到最后,府库穷得都能跑耗子,他这个皇帝也就要被人架空当成傀儡了。
那干什么来钱来得快?
答案自然是盐铁了,盐铁这种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必须的生活消耗品,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盐铁利润更高的买卖了!
但是,呵呵……
刘辩已经想掀桌子了。
……
刘虞的马车抵达司马门的时候,刚好,盖勋的马车也到了。
“盖尚书!”
刘虞微微颔首致意。
“刘公。”
盖勋拱手回礼,对刘虞其人,盖勋谈不上好感,当然,也说不上恶意。
作为尚书之一的刘虞,盖勋自然对其有过了解,这位是一个典型的毂粱君子。
虽然并非主张恶兵器,以和亲为主,但是他却反对以兵器压人,总要试图施以仁慈。
这对于武将出身的盖勋来说,就属于天生的八字不合了。
所以,两人的关系自然也没有刘辩所见的那么好。若非因为同殿为臣的缘故,盖勋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刘虞的配合和合作,这两人也不会有如今这许多的交集。
“陛下今日召你我入宫,刘公可知道其中缘故?”
盖勋来到刘虞面前,拱手问道。
刘虞轻咳了一声,道:“天心难测,我等不可捉摸。”
咳……
真以为是天心难测?
还不是因为先帝不立太子,臣子们对如今这位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了解。
这才有了今日这两位的种种猜测不透与揣摩不透。
正当盖勋想与刘虞再多做一些交流,方便等会面圣时应对之时,司马门的宫阙被打开,作为天子亲信宦官的王昭笑呵呵的走出来,恭身作揖道:“盖公,刘公,陛下命奴婢在此迎接二公!”
有劳了!”
刘虞与盖勋微微颔首,对王昭答礼。
“不敢。”
王昭回礼。
他只是天子家奴,而眼前两位却是主持社稷安稳的大臣。
平心而论,他的地位,连这两位的鞋底都够不着。
而这位国家又处处以孝文光武自比。
王昭心里清楚得很,他要是得罪了这二位堪比三公级别的重臣,恐怕,国家也不会顾念什么旧情。
刘虞没有理会王昭的谦卑,他径直来到王昭面前,对王昭问道:“君可知道,陛下召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身为尚书,刘虞等人有权力知道除皇帝后宫生活以外的所有的事情。
王昭堆着笑,恭敬地对两人说道:“奴婢不过是陛下身边供以使唤的一奴婢而已,不懂什么社稷大事,陛下也未对奴婢说过什么,请二位明公见谅了!”
刘虞也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当今天子的跳跃性思维是众所周知的,天子不告诉王昭也很正常。
只是……
刘虞他们也是摸了刘辩的心思这么久了,却仍旧没有摸出个一二三来,这让刘虞心中一阵堵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