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这么宠我会把宠坏的。
听到余言这话,余诺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余言,说:“不会的,你哥我这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只要你在,一切都是好的。”
说完,余诺转身走出了客厅。
是啊,有谁能有余诺了解余言,在余诺看来,余言的心智是何等坚强,上辈子那么苦那么累都没有把她击倒,她又是那么清醒,苦难中从未踏错过一步。
人间清醒,说的大概就是余言了。
余言笑了,嘴唇紧紧的抿着,有个哥哥宠着,她也乐得享受了,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时间刚刚好,春晚正好开始。
余诺去了厨房,把暖气炉的风口封闭了大部分,这样炉温和室内的温度就会一点点的降下来,免得在这封闭的环境中因为温度过高而感觉到呼吸不畅了。
余诺又烧了热水,自己泡了一壶茶,给余言准备了白开水端着去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
放着花生,瓜子,西瓜子等一些零食,余言磕着瓜子看着电视上的春晚,乐的是前仰后合的。
余言拿了一个瓜子,用门牙咬开,用小舌头把瓜子仁添进嘴里,扔掉瓜子皮,余诺忍不住伸手敲了了余言的脑袋:“瓜子不是这么吃的。”
“不这么吃?怎么吃?”
“用手指扒着吃,不要用牙咬。”
“用手扒,手指盖疼。”
“手指盖疼也比你将来的门牙成了瓜子牙好,臧浪牙不算还难看。”说到这,余诺顿顿继续说:“算了,你看电视,我给你扒。”
余诺起身在厨房里找来了三个小碗,什么瓜子,花生,西瓜子都是扒开后把仁分别放在三个小碗里,余言想吃那个拿那个就可以了。
伺候的是无微不至。
余言享受着哥哥的宠爱,倒也是乐的自在,现在的余言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过了十二点才十五岁,对于这种宠爱她自是欣然接受,一晚上都乐的咯咯的。
余言看春晚,而余诺的心思却没有在春晚上。
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年夜,本该去大爷家坐坐的,他没有去,今天晚上不去,那明天一早要拜年的,他去不去呢?
若余诺不是重生的,他今天晚上肯定会去他大爷家里坐一会的,明天一大早去给大爷大娘磕头拜年,这都是正常的。
可余诺是重生回来,他一病,看透了很多的东西,那让人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在他大爷,他大姑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余诺从小失去父母,八岁时爷爷也过世了,他的大爷,姑姑没有养他,余诺一点都不介意,都有家庭,都难,这可以理解。
余诺病了,大爷和大姑一分钱没出,余诺也没有介意,可是作为余诺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管是他大爷,大姑,或者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去医院看上一眼总是应该的,哪怕是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就去看一眼,可这些都没有,余诺想开了也没介意。
千不该,万不该,余诺身患尿毒症时,没钱透析就没命的情况下,棋盘巷拆迁了,余诺的大爷和大姑一起找到了成州。
就在成州人民医院附近,余诺和余言租住的那间小屋里,余诺的大爷和大姑要求平分拆迁费。
棋盘巷的拆迁费二十四万,一家八万。
那时的余诺真的恼了,亲大爷,亲大姑,血缘至亲,在他很小的孤苦无依时,生病住院时,他们不养他,不要他,不管他,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在他最需要钱救命的时候,在余言顶风冒雨,烈日下佝偻和泥搬砖给余诺赚医药费时。
他的这两位血缘至亲居然找上门来讨要拆迁费,而且,当初余诺的爷爷去世前留下了口头的遗嘱,把棋盘巷的房子留给了余诺,这些都是余诺的大爷姑姑也应承了下来。
结果.......。
在这个时候,他的大爷和姑姑上来就给余诺兄妹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上浇了一盆子冷水。
拆迁费,余诺和他大爷和大姑姑吵了起来,余言在一旁坐着看着,泪眼汪汪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只要一张嘴,余诺的大爷就会怼上一句:“这是我家的事,你是外人,不要瞎参合。”
余诺那时还有扩张心肌病,不能着急,不能生气,不能大喜大悲,情绪不能太激动,和大爷大姑姑吵了一架,被气的心脏病突发,又一次被送进了医院急诊室。
就算是进了医院,他的大爷,大姑姑还是不依不饶的在追着要拆迁费,就有一种恨不得要把余诺气死的劲头,把余诺气死,他们就能多拿几万块钱的拆迁费了。
余言心痛哥哥,趁着余诺躺在病床上时,余言和余诺的大爷姑姑达成了协议,余言自愿让出了拆迁费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留着给余诺看病。
反正都是余言谈的,余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最后钱也是这么分的,在拿到拆迁费后,余言分出去了一半。
真的,就在那天余诺躺在病床上昏睡时,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余言的哭声,哭的那么伤心,撕心裂肺的让他心疼,他生病了十几年的时间,也是在他收养了余言之后,第一次看到她哭。
无助,委屈。
就在那一刻,余言的眼泪彻底的击穿了余言对于亲情的渴望,是两个人的,余诺和余言都是孤儿。
余诺的父母是去世的,而余言呢?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在余诺的大爷姑姑找上门来时,余言也对亲情彻底的失去了信心,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供养哥哥余诺了。
“咯咯!”
看春晚的余言被小品逗得咯咯直乐,小手还是不是拿起余诺给她扒的瓜子仁送进嘴里:“哥,知道你给我扒,我就该买点核桃来吃,就是有点贵。”
“想吃就买,哥哥可以赚钱让你过的很好的。”
现在看到余言的笑脸,余言笑的有多开心,从余诺的心里就对大爷和大姑姑之间的血缘维系的关系就有多么的厌恶。
就算是他看透了人生,看破了生死,在医院里见过为了抢救家人的性命倾家荡产的,也见过为了给老父亲支付两千块钱的医药费兄妹四人大打出手的,只是这些都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可以冷眼旁观。
可事情这种凉薄的亲情落在自己身上时,是个人就想不开。
“嘻嘻!”余言转头对着余诺笑笑:“哥,只要有你在,我吃什么都开心,怎么过日子都可以的。”
“小丫头,看电视吧。”余诺伸手揉揉余言的脑袋:“我出去抽根烟。”
“没事,在这抽就行,我不嫌弃你。”
“别,我嫌弃我自己行吗?”
余诺出了大门,站在别墅的院子里,远处还时不时会响起二踢脚在半空响起的声音
掏出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他也做出决定,既然血缘维持的那点关系早晚都会破裂,那就让他提前来吧,免得以后有更多的麻烦,而他余诺,只要余言一人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