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
夜笼九州。
太昊、太商告别，时隔千年，多少言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声保重。
两人都清楚，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不论当初的太字辈，多么强大，都已经成为历史，过去的，就不该再毫无风度的苟延残喘。
那不是他们！
大商皇宫中，太商道别之后，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象征死亡的宗祠内。
李园内院，从始至终听着两位道门先贤谈话的还珠，默默地挂掉了千里传音符，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相较两位先贤的洒脱，旁观者，反倒是更加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梦千年，醒来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想一想，都让人绝望。
“前辈。”
冥域深处，李子夜看到两位先贤就只说了几句话，不禁有些不忍地说道，“可以多聊几句的，千里传音符我我带了好几枚，没事的。”
“不聊了，没什么好聊的。”
太昊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兄长选定的后辈，神色也温和了几分，问道，“小家伙，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
“常羲的下落！”
李子夜快速说道，“据晚辈猜测，常羲前辈和前辈一样割裂的三魂，一魂和身体留在了九州，一魂去了赤地，一魂去了神国……”
夜色下，李子夜将常羲的情况快速说了一遍，说完，神色认真地问道，“前辈觉得，晚辈的推测合理吗？”
“应该合理。”
太昊思考片刻，回应道，“弄不好，常羲就是在慧君的帮助下去了神国，此间事了，你再去一趟神国，找一找她，如果能找到常羲，于你而言，将是最大的助力，常羲和我等不同，她拥有和神明一样的不死之身，加上她自身的实力，即便天上的众神，也奈何不了她。”
“好。”
李子夜听过太昊前辈的回答，颔首道，“既然前辈也这么认为，那晚辈就更有信心了。”
“可惜，我们已经不能陪你杀上神国。”
太昊看着眼前人，遗憾地说道，“若是千年前，道门能够像你一样找到打开反镜的办法，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不是这么说的。”
李子夜正色道，“没有道门和众神交手这些经验和情报，后世人对于众神还有那神国，依旧一无所知，谈何打开反镜，道门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些后辈吧。”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该做的事情，道门已把他们应该做的，做到了极致，换作任何人和势力，都不可能比道门做的更好。
对此，他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他不迷信先贤，却也不会否认先贤对这个世间的贡献。
“也是。”
太昊听过眼前后辈之言，心中那点遗憾也淡去，说道，“人老了，反倒会想些有的没的，世上没有如果，我等也确实尽力了。”
说到这里，太昊收敛心绪，转过话题，提醒道，“对了，冥土可不仅仅冥域才有，这一点，你知道吗？”
“知道。”
李子夜点头道，“东海的云海仙门下方，便封印着不少冥土，还有张祖、葛祖和萨祖他们，也都自封于九州各地，不过，最大的麻烦，还是冥域这边，数量实在太多了。”
“慢慢来吧，一点一点解决。”
太昊注视着人间这一望无际的黑暗，说道，“人间已经这样了，再烂又能烂到哪去，不着急。”
话声落，太昊身子突然一震，周身黑气汹涌，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前辈。”
李子夜见状，面露急色，问道，“您怎么样？”
“没，没事。”
太昊强压体内汹涌的冥土之力，吃力地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古战场的解封之法！”
李子夜快速问道，“千年前，道门封印了人族和众神的战场，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封，那边还有我们人族好几位强大的神境战力，一直回不来。”
“七位双花！”
太昊十分勉强地回应道，“可破封印，当时，古战场是我们七人联手封印的，千年过去，封印减弱，无需七位和我们匹敌的人也可破开，但是，双花境的修为，还是要有的，此事，你可以和太商那老家伙商议，如果条件达成，他会帮你。”
“七位。”
李子夜听到这个苛刻的要求，心中一沉，人族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书生和天门两位双花，而且，还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他到哪里去找七位双花。
短暂的思绪后，李子夜快速收敛心神，第一次问出了一个与众生，与大义无关的问题，“前辈，舍心度的功法，您会吗？”
“不会。”
太昊吃力地应道，“去找太璇，此法是她创造的，不过，现在不要去，你打不过她，等机会，你手中那颗珠子，或许能让她暂时恢复理智！”
“多谢前辈提点。”
李子夜看着眼前浑身黑气缭绕的先贤，不忍地说道，“晚辈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前辈，您不用再苦苦坚持了。”
“诛，诛仙剑。”
太昊双手紧攥，声音断断续续地提醒道，“诛仙剑碎片中，我，我还留有部分意志，他日，你可以用诛仙剑将我这部分意志唤醒，届时，我可以出手一次，但是，那之后，我就会彻底消失，你要想好善后的办法！”
李子夜听过太昊之言，眼眶微酸，说道，“晚辈，记住了。”
“走！”
太昊沉喝一声，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喝道，“快！”
“前辈保重！”
李子夜说了一句，没再多言，强忍心中的悲痛，脚下一踏，转身迅速离去。
下一刻，山涧内，宛若狂风暴雨一般的黑色奔流狂涌而出，恐怖的威压席卷天地，令人毛骨悚然。
汹涌的黑色奔流中，李子夜冲出，迅速消失于黑夜尽头。
“小子。”意识海内，凤凰开口道。
“嗯？”李子夜问道。
“我现在明白，你为何在看到太昊的第一眼，就猜出那人很可能不是太昊了。”凤凰轻声道。
原来，差别真的如此之大。
纵然不曾见面，却也可以从道门的历史中，得窥他们的骄傲。
天不佑人间，唯有道门，一手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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