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也只有在椒房殿轩辕斐夜看到她时的表情才最恰当的，在这之后他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纵然他现在一口一个“母亲”的叫着她，可她就是感觉他们亲近不起来。
“母亲怎么不说了？”轩辕斐夜语气平静。
王慕雅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轻叹一口气，“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轩辕斐夜语气冷了些，“母亲，我究竟是你和谁的儿子？”
王慕雅一时也陷入了沉默，这件事她原本是想带到棺材里去的，但现在既然轩辕斐夜已经知道了，那么告诉他也无妨。
“当时我是有心上人的却被皇上强行召进宫，只因他看上了我的容貌，他是天子，我没有办法，你外祖父外祖母亦是没有办法，但我不甘心啊，我那时年轻气盛，不甘心就这样被当做一个替身。”
“在他宠幸我的每一次之后我都会服下息子汤，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只是……在宫中待久了，看着后宫的嫔妃一个个都有儿女傍身，我也开始觉得孤单起来……”
“我不愿生下他的孩子，但是这宫中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王慕雅亦是无意间流露出几分讽刺。
“我找了一个侍卫，后来，便怀上了你。他得知我怀上身孕欣喜不已，却不知你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我也算是成功的给他添上了耻辱的一笔！”
说起这件事王慕雅俨然沉浸在痛快和恨意中，她对于当年强行拆散她和心上人一事一直都未曾忘怀。
轩辕斐夜看到她这模样却陷入了沉默，原来他不过是母亲消解寂寞的玩具，不过是侮辱轩辕毅彻的工具，他的出生根本就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是王慕雅满怀期待与喜悦生下来的珍宝。
王慕雅也慢慢从情绪里走出来，一见到轩辕斐夜的神情她立刻感到了不对，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句话……她脸色都白了几分。
“夜儿，刚才是母亲口误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你是母亲的孩子，母亲自然是疼你的！”她慌乱的握住轩辕斐夜的手，她现在只有轩辕斐夜这个儿子可以依靠了，他就是她的全部。
“母亲，你可好记得父亲的名字？”轩辕斐夜眼中闪烁着暗芒。
他不介意自己出生的高低，他介意的是幼时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是……她分明是表现得那么担心她，在椒房殿的时候也是……但他亦无法忘记王慕雅刚才沉浸在情绪中说出来的话。
对于王慕雅来说，他就是给轩辕毅彻添上的“耻辱”！
这让他怎么接受？
王慕雅压根就没想到轩辕斐夜会问这个问题，当年她只是怀了报复之心随便找了个好相貌的侍卫罢了，确定她怀上身孕之后也是立刻就把这个隐患给抹杀了，又怎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看王慕雅呆住的样子轩辕斐夜已经猜出来了，他默默的把手从王慕雅手中抽了出来。
“夜儿……”
“母亲希望我去和他们争夺那个位置吗？”轩辕斐夜又问，这次的语气显然更加的冷淡。
王慕雅慌了。
“不，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这些权利母亲根本就不在乎！”
轩辕斐夜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曾言语，刚才她说起往事的时候他分明是看见了她眼中的那让他熟悉的神色。
那是尝过权势后的人才会拥有的对权势的渴望。
他可以断定小时候的母妃是真的关心他的，就算他受了点轻伤她也会心疼不已，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她都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将王慕雅带回来的他便悄悄的取了她的血和自己的血放入清水里，血能相融你还，他们是母子，王慕雅不是李钰倾找来假扮的，确确实实是他的母妃没错。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今日一番交谈更是让他想到了更多。
“母亲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沉默良久轩辕斐夜才露出一抹浅笑，“既然母亲不希望我去争我便安心的做我的闲散王爷，待救回阿雪我便带着母亲一起去阿雪的封地住下可好？”
“……好，一切都听你的。”
“母亲，我有些累了，你也先去休息吧。”
“可这些饭菜你还一口都没动呢。”王慕雅迟疑道。
轩辕斐夜不怎么在意的笑了笑，“母亲，我现在没有胃口，等我救回了阿雪再好好尝尝母亲的手艺，如何？”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王慕雅很快便收拾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轩辕斐夜脸上的浅笑亦是消失不见，刚才她的回答明显是迟疑了，那个位置她是希望他去争的。
也是，如果他真的坐上那个位置，这对于轩辕毅彻来说只怕是更大的讽刺吧。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王慕雅和李钰倾都是一种人，都是有着根深蒂固执念的人。
更重要的是……
他的眸光一片暗沉，他也不希望那种情况的发生。
明日便要前往济慈庵，今晚李钰倾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次冷笒雪。
“你以为轩辕斐夜求太后把本宫引出去就能救了你吗？”李钰倾冷哼道，“本宫告诉过你，既然你落在了本宫手里那就断然没有可能出去，他们做的这一切也不过都是无用功。”
冷笒雪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根本就不理会她的叫嚷。
“冷笒雪，本宫在和你说话！”
李钰倾很讨厌冷笒雪无视她的样子。
“你和我说话我就要回答吗？”冷笒雪也是嗤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陈词滥调，你没说烦我也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聒噪。”
“你……”
“求神拜佛还是心平静气的好，免得求福不成反降祸。”
面对李钰倾的怒不可遏冷笒雪则显得泰然处之，便是被灌下了红花亦是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相反，口舌一如既往的犀利。
“好，你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轩辕斐夜怎么把你救出去。”
“这就不劳您老费心了。”
“……”
两人的交锋以李钰倾惨败收场，但也同时激起了李钰倾的怒气，吩咐暗卫，每日抽打冷笒雪二十鞭，只要不要了她的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