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接着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秀发,安慰道:“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还打算让我一辈子当个老花魁呢,你可就别难过了,成婚后我一样会住在留安县,到什么有什么忙您唤我一声,我一定帮你镇场子。”
老妈妈看着她笨拙地盘着发,终究是看不下去,上前接过梳子搭把手,她默默叹口气:“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着,强留你不成?不过女儿啊,你选的这男人靠谱吗,看他也不像是个富豪官绅,以后你可别跟着他吃苦啊。”
沈娆拍拍老妈妈枯瘦的手,道:“妈妈您就放心吧,我这相公可是非常好,没钱又如何,我沈娆当花魁这些年也是攒了不少银子,够我们一家三口生活了。”
老妈妈大惊看向她的肚子,惊呼:“你有啦?”
“没呢,这不早晚的事吗,我相公如此强壮。”沈娆开着玩笑。
老妈妈松口气,轻敲她的头,这丫头惯会骗人。
妈妈帮她盘好发髻,戴上珠玉,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一阵感慨,从前还是个奶娃娃,怎么一转眼变成了出嫁的大姑娘了。
沈娆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着她眨眨眼:“妈妈,我可好看?”
“好,好看,我们锁春楼的花魁能不好看吗?”妈妈拍拍她的肩叹着气。
沈娆察觉出来她的情绪,抱着她的手撒娇道:“哎呀妈妈,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高兴一点嘛。”
妈妈就吃这套,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用手指点了点沈娆的脑袋,“就你这个调皮的,好啦好啦,这性子得改改,不然怎么做人家夫人。”
“是是是。”
吉时已到,外头鞭炮劈里啪啦地响,沈娆由青楼的姐妹们扶着,缓缓从二楼走下来,一楼宾客满座,这可是娆姑娘的大喜之日,谁不捧场?
作为新郎官的绝难得褪去了一身黑,穿上大红喜袍,看起来分外喜庆,此时他广袖下紧紧攥着拳头,熟悉他的人不难看出他有些忐忑。
崔长舒看到沈娆走下楼梯,率先吹起口哨带动气氛:“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新郎官还不赶紧去迎?”
“对啊,快上啊。”
“娆姑娘你怎么嫁人了呜呜呜。”
......
宾客们热闹起来,倒让绝消散了几分紧张,他踱步上前来到沈娆面前,从她人手中牵过沈娆的手。
沈娆喜帕下勾唇一笑,这傻子很紧张啊,牵着她的手都有些抖呢,她戏弄地挠挠绝的手心,绝察觉到痒松开了几分,接着又紧紧握住,看来这戏弄倒是让他放松了不少。
绝牵着沈娆来到喜堂前,绝是孤儿,无父无母,所以为他证婚的只有越浔与柔韫二人,此时他们二人坐在主位上,看着绝他们慢慢靠近。
“夫君,坐在这里我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未有儿女却好似体会了一把为人父母的感觉。”柔韫悄咪咪说着。
越浔也是第一次为人证婚,说起儿女,他不由得设想起未来他与柔韫嫁女儿的情景,把女儿嫁去别人家?想着想着他眉头拧起。
“夫君?夫君?”柔韫只是随口一说却见越浔眉头紧拧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越浔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无事,提早体会到时候比较有经验。”
话语间,绝已经牵着沈娆来到二人面前。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兰姬充当一回礼仪。
“一拜天地。”
绝与沈娆对着苍天大地行跪拜礼。
“二拜高堂。”
二人又对着越浔夫妇磕头一拜。
“夫妻对拜。”
绝羞涩地对着沈娆一拜,沈娆盖头下的脸红扑扑的也跟着拜礼。
“送入洞房,欸不对送入洞房前,新郎官还不挑起盖头让我们见见新娘子。”兰姬继续打趣。
“对啊给大家伙看一下啊。”宾客甲应和着。
“娶了我们留安县最美花魁,给大家看看。”宾客乙接着道。
绝并没有理会外界的喧闹,而是诚挚地低下头问道:“娆儿,你觉得如何?”
娆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沈娆心里高兴,点点头,让大家看看又如何,让大家看看她嫁人时最美的样子。
绝见沈娆同意,接过旁人端上来的秤杆,轻轻挑起盖头。
珠玉碰撞发出悦耳之声格外引人注意,而更让人注意的是盖头下面那张杨若桃李的脸,抬眼间饱含爱意。
绝看得入了神,沈娆被盯着也有些害羞,但她毕竟是当了好几年的花魁,懂得款待之道,她站出来,接过丫鬟手中的酒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是我沈娆大婚之日,多谢诸位能够来参宴,在场的诸位都是我锁春楼的贵客,一路过来帮了我许多,在此我沈娆敬诸位一杯。”
“娆姑娘可真是太客气了。”
众人也是捧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娆又将酒水满上,举着酒杯对着柔韫二人说道:“绝从小就是孤儿,幸亏越府收留才能够活命,也幸亏遇到了夫人这么个好主人,才同意让他娶个青楼女子,沈娆在此敬二位一杯。”
“沈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尊卑之分在爱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况且是你二人有缘分,可不是我们的功劳。”柔韫笑着说道。
接着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绝本是滴酒不沾的人此刻也猛灌一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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