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怜听了此话倒想起了此前的许多叮嘱,都是不能与外人提起,对于不能提的原因以及所谓‘外人’的界限,她似乎都不甚了解,多数时候也就是敷衍着点点头。
西子越接又问道:“此前我教你的那套鞭法你可还记得了?”
相怜答道:“大约是记得的,你且等等我。”
“作甚?”
“我去去就来。”
少时,相怜手拿‘怜卿鞭’自房中出来。
“不可!”
“为何不可,我都好几日未能舒展筋骨了。”
“我说不可就是不可,你眼下还不适合有大动作,以防伤口再有不妥。”
“不碍事!”
说话间,相怜已然是将那鞭法从头武来,随着招招凌厉的起落,那一记记震响也随之凌空回荡,乍听之下却有些夺人,闲来无事的赵囡和周伊也先后闻声至院中。
“哈哈……”周伊起先出声,这两日服用了西子越为他调制的解药后,体内多年积攒的毒虽说并未好全,也已然是颇有起色了,故这笑声也比往日清亮厚重许多,“怜儿好功夫,倒叫我这个做哥哥的自愧不如了。”
此话相怜听来甚是悦耳,因此玩兴更盛。那鞭子她初时武来确是游刃有余,可毕竟旧伤未愈,过了些时候便逐渐有些招架不住,这套鞭法甚是玄妙,以她眼下的功底岂是说收就能收的,越到后来相怜越难控制鞭中曲转的力道,只得被拖的愈武愈烈。
一旁的西子越看出了其中的关窍,高声道:“顺应手中的力向,不可强行收鞭!”
“我……我怕是不行了!”眼瞧着相怜手中的鞭子越转越重,她随时便有被甩出的危险。
西子越也只得跃身近前,在避躲的当间,一手拉住相怜左臂,一手握在她执鞭的手上,纵是西子越武功高深,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也只能任由那鞭子甩脱出手,人虽是保住了,可甩脱的鞭子上所承的力道确是丝毫未减。
“周少主小心!”那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周伊,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近旁的赵囡全力将他推开,方才想闪躲却是未能及时,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呼后,赵囡便没了动静,细看之下原来是那鞭子竟以旋转之力自颈处将她死死嵌环住,霎时间便制住了她的气息,本就虚弱的身哪经得住此等重击,故尖呼一声后,虚脱倒地。
“赵姑娘!”
“囡儿!”
“囡姐姐!”
众人一拥而上,将那鞭子取下后,西子越点了几处穴位,又与她输了许多内力,她这才又有了气息,一阵急咳后,才缓缓抬眼望向众人。
“赵姑娘,你……”那周伊一声愧叹,“你怎的这样傻,我又欠你一命……”
赵囡摇摇头,冲他微笑了笑。
相怜垂着脑袋,“囡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自然怪你,如此不听劝告,非要逞能,囡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交代!”
西子越的这几句喝斥相怜虽是十分委屈,但瞧着脸色极差的赵囡,却也是不敢反驳,拭了拭颊面上的泪水后,缓缓起身,默默回屋……
“子越……”赵囡这才开口道:“你瞧你,我这不是并无大碍吗,相怜姑娘又不是故意的,你与她置什么气,快别生气了,今日是你将要大喜的日子,自当欢欢喜喜的……”
“大喜的日子……”周伊立时失了神,口中自语道。
赵囡望向她,轻笑道:“正是大喜的日子,周少主可是替我高兴?”
“自然,只要你高兴,我便高兴……”他强勉着笑了笑后,便也神色落魄的起身离开。
他走远后,西子越又转向赵囡,道:“囡儿,你可好些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摆摆手,接道:“无碍了,就是不知怎的觉得凉的很,可又想在阳光下再呆会。”
“那我去给你拿件外衣来!”
“嗯……”
……
“咚咚咚……”忽听门外一阵敲门声。
赵囡前去开门,“姑娘是?”
“叫那西什么封的出来见我!”说话的正是秦宝。
赵囡瞧她言语间这般不敬,便未有请她进来之意,“姑娘到底是何人?”
秦宝斜眼瞧了瞧她,“干你何事,你只管叫他出来见我便是!”
赵囡道:“姑娘若是不说明缘由,恕我不能请姑娘进来坐坐了,姑娘这便请回吧……”
那秦宝又将她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何人,我上次来怎的没见过你,瞧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衣衫不整……”
“囡儿,”西子越已自房中出来,将拿来的外衫为她披好,又望向秦宝,道:“这位姑娘是?”
她扬了扬脸,“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秦宝’是也!”
“哦?我好似与姑娘并不相熟。”
“谁要与你相熟,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叫那个西什么封的出来见我!”
“我为何要帮你通叫?”
秦宝瞧着二位都不是好打发的,便也不想再多费唇舌,扯了嗓子高喝道:“西什么封的,你给本姑娘出来,若是怕了也无妨,出来给我磕个响头,姑奶奶我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哈哈……”西子封闻声行至院中,“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大姑娘,怎的,上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又来自取其辱?”
秦宝冷哼一声,道:“你少得意,你对我不敬便是与北教为敌,若是我一个不高兴,便叫我那外甥派人将你们一个个的都一举歼灭!”
“好大的口气!”说罢,西子封一个快步跃起,在秦宝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将她携至院内,那秦宝也不是好相与的,落地后快出左手,待他避躲之时拔出利剑,直刺向他的颈处,“好剑法!”西子封侧闪的同时出右手将她腰间的绣袋取下,“好精巧的荷包,和姑娘你一样光彩夺目……”
“你快给我!”秦宝又紧出利剑,直劈向下,落空之后接又反身,剑招将出未出之际,便被西子封自后方嵌住。
只见他一手揽要,一手制剑,待她几番挣脱未果后,在她耳畔低语道:“不如将这荷包送与了我,就当是见面礼了,我也送姑娘一样,如何?”
“休想!”
“哦?你当真不想要?”
“我为何会想要?”
西子封一脸媚笑,道:“你明知打不过我,还有意挑衅,甚至不惜登门寻我,这其中的缘故你心中自然明了,自古美人爱英雄,你若真的倾心与我,不妨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说不定我一个心软就从了你呢,省的你每次想见我时,还要有意的刀剑相向,实在无趣,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们再来过!”
“就是再来千次百次,你都打不过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嗯?”说话间,西子封有意间又离她近了近。
且不说那秦宝此刻被他拥贴的如此之近,哪怕只有那耳畔处的低语怕也已然会令她心魄微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