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秦宝有意折返,意在前往越岭记,午时,抵达。
“咚咚咚……”
西子封前来开门,“呦,原来是秦大小姐,你这是?”
“我……”秦宝神色间有些难为。
“你这是怎么了?”
秦宝接道:“你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是我……是我对不住你……”
“你这话是何意?”
秦宝有些吞吐,接道:“你上次毒死那一干教众的事被我那外甥知道了,他不日便要来找你寻仇,他可是不好惹的,你快些逃命去吧……”
西子封倒从未见过她如此神情,故也正了正色,道:“就是死在他的手下也断没有逃命的道理,那帮无耻之徒本就该死,你那外甥也不是什么善类,我不去找他寻仇也就罢了,他倒先找上我了,那一家子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自然都不是好惹的,但我还不至于怕他!还有……”他抬起秦宝的脸,“此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秦宝未有挣扎,只是低垂着眼眸,“是我言语间不谨慎,泄露了此事,也是我答应了为他引路,若不是来的途中遇事耽搁了,此刻怕已然是找上门了,今日虽未来成,可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北教人多势重,若真动起手来,你定会落了下风,我那外甥向来不饶人,你……你还是避开的好,此事原都怪我,他是教主,真动起怒来,我也不敢忤逆他,你要是气不过的话,我就在此处,你要打骂,我绝不还手!”说罢,秦宝低垂的眼眸蓦的抬起,凝望向他时,初看时还是执傲,少时便又恢复了柔意。
本是无心的举动,可落在西子封的眼中时却是令他不由得驻目良久,就像他置在秦宝颌角处的手,本是寻常的温感,可一旦触及之时,那激荡的热便立时像奔腾的洪流,难以遏制的在皮肉下四处涌窜。
静谧了许久后,西子封才将手落下,背过身后,道:“人是我毒死的,他即便要来寻仇也属人之常情,与你又有何关系,你不必自责。”
“你当真不怪我吗?”
“不怪!”
秦宝长“噢”了一声后,又将头低下,喃声问道:“我知道你不屑于逃走,可是……可你若因此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定会愧疚终身的……”
“哈哈……”西子封转过身来,“秦大小姐不是一向目中无人吗,如今怎的变得这样慈悲心肠了?”
“我……”
“你?”
秦宝咬了咬唇,“我不想见你落难,我……我……”
“欸欸……你这是……”西子封见她面颊落了泪,忙上前安抚,“看来我的魅力着实不小,竟叫你如此放在心上,当真是罪过……”
她听后立时破涕为笑,“你这个人,这都要大祸临头了,还这般油嘴滑舌的,真是半点没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该来的总会来,我是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心里再恐惧也总不能像个小女子一般哭哭啼啼的吧,更何况,这仗还未打,谁胜谁败还未可知,此刻便开始感伤有些为时过早了吧。”
“可是……”
“好了……”西子封抬手缓缓的拂挂在她面颊上的泪珠,柔声接道:“比起丢了性命,我还是更怕见到美人落泪,放心吧,我只有应付的手段,别哭了,我半分都没有责怪你之意,听话,嗯?”
秦宝确是收了眼泪,只是当二人再次四目相对之时,周遭的一切皆又隐谧进了这个光线耀辉的午后……
“小姐!”
二人一阵猛的回过神来,竟未察觉到杨小歌是何时行至近前的。
那秦宝见到杨小歌后亦是十分惊异,“你怎会在此,这些天你到底去了何处,倒叫我好找!”
“此事说来话长,叫小姐受累了,是奴婢该死……”
“你知道便好,”秦宝后踱至她近处,“我瞧你眼中早没我这个小姐了吧,那日我不过说你两句,你还敢给我顶嘴了,这顶嘴也就罢了,竟还敢私自出逃,好大的胆子,若不是看在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上,我才懒得找你!”
杨小歌听后立时双膝跪地,“小姐教训的事,那日出逃确是事出有因,这各种细情我……”
“起来说话!”西子封猛然出声,近前将她扶起后,又转向秦宝,“你这是做什么,你才多大年纪,受的起她这一跪吗,再说了,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哪就比旁人娇贵了,这里可不是‘北教’,没有什么奴婢主子的!”
秦宝听后立时怒从中来,喝道:“我管教我的奴婢与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叫她跪的,你……你凭什么如此辱骂于我,我看你就是瞧她长得好看,你……你见异思迁,你重色亲友,你无情无义……我要杀了你……”说着,便又拔出手中利剑指向他。
“欸欸……”西子封将指与眼前的剑尖弹倒旁出,“我什么时候辱骂于你了,我怎么就见异思迁,重色轻友,无情无义了,还有啊……”他挑了挑眉,后蓦的将她拿剑的手制住,待到她几番挣脱不掉又恢复安静之时,又摆弄起她垂于耳旁的细发,道:“若轮起美貌来,这杨姑娘自然是不差,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的风姿,娇而不妖,艳而不俗,尤其是这双眼睛……”他又近了近,“叫人见了,总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见不到时,也总会想起,当真是令人难忘……”
秦宝那被制住的手还未被放开,即便她已尽力不让此刻的喜怒形于色,可那眉眼间的羞涩和欢喜还是十分显见,“谁准你多看我的,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又一阵撕扯纠缠后西子封才将她松开,她随后行至杨小歌近前,“跟我回去吧……”
此等情况下,杨小歌便将此前发生的种种尽数告知了她。
听罢,秦宝思忖了些时候,后道:“既如此,那你便留下七日吧,我倒要瞧瞧那背后之人到底要耍什么手段,我改日再来寻你……”
“丫头,你且等等。”西子封出声将她拦下。
秦宝假意冷面,“何事?”
他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无事,问了也是白问……”
“你且说话来听听,不要吞吞吐吐的……”
他接道:“你来的路上可有瞧见梦儿,或者说可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倒是未见,出了何事?”
西子封叹声道:“梦儿已然一天一夜未归了,不知是否是遭遇了不测,又或是……”他顿了顿声,接道:“又或许是被那丫头牵绊住了,但愿是我想多了……”
听到此处,那秦宝猛的想起了昨日北教的一个小厮与她说的话,忙出声问道:“那梦姑娘是何时出门的?”
“大约是昨日的午时后,你为何有此一问?”
她蹙着眉头,自语道:“昨日我听一个小厮说什么教主擒回了一个中了毒的姑娘,时间就是在午时以后,不知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