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又沥沥,雨声未变,只是听着好似忽近忽远,最是怕这男儿有心怀释温存,最是怕这女儿无意却又娇柔……
秦休先拭去她仍在滚落至颊边的泪珠,而后又慢缓的摸去残留在唇上的血色,轻柔道:“好了,莫要再哭了……”
相怜一个屈委的长声抽泣后,将原本要流出的泪,顺着喉处的腥甜尽数吞滚了回去,虽未有言语,神情瞧着确是受了惊似的迷朦溺静……
“来人!”
雨中立时便有两人近前来,“教主……”
“将他放了……”
那两人相望后深为不解,“教主,这是为何?”
秦休拂袖子转身,“我自有打算,传令便是!”
二人不敢再有多言,拱手接令。
再至雨中时,道:“教主有令,放行!”
众人一片唏嘘,“这是何故,教主可有言明?”
二人摆手,“既是教主亲口所言,你我遵从便是……”
余人点头,后向西子越腾出地方,“今日教主开恩饶你一命,还不快走!”
拖着早已浸透的衣衫挪走几步后,西子越朝着院内尽头处的屋檐下频频回头,而那一边,相怜同也流连驻足,目光长远……
与他相识一场,相怜从未见过如此削形憔状的‘月亮哥哥’,往日不可一世的神医西子越,仿佛都如昨日灿阳一般,被如数的冲刷在了此刻的大雨里……
“月亮哥哥!”相怜再难抑制,失声呼嚎。
西子越兀的制住脚步,脱口喃道:“怜儿……”
那带着哭腔,好似击透了所有的雨滴的呼喊声就如同视线高处那灰蒙蒙的天空里突然烁闪的耀光,如此的直击心腔……
“怜儿!”他蓦的转身,不顾五内的真气混乱,不见脚下的石土溅踏,疯也似的大步跑向心中人的方向……
“怜儿……”
“月亮哥哥……”
其实并未太远,只是相见的心瞬息难熬,乘着一路的往昔念想,二人紧环贴拥,各自愁惘……
西子越捧起她的脸,反复的凝视端详,“怜儿,无论何时,定要护自己周全,切记切记……”
“月亮哥哥,”相怜呜咽,“你也要听话,无论何时,也都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虽说你有时也像个坏人,不过……不过我总还是心里念着你,就算你娶了别人,我还是想见你……”
西子越笑中含泪,心中似有千言万语,确是难以言尽,末了,还是将她紧紧的扣在怀中,尽量多的嗅吸着她颈间丝丝的幽香……
“丫头!”
正当二人还在相互倾诉,一旁的秦休阴深着脸,厉声道:“你若再让他触碰你一下,我此刻便毁了他!”
此话一出,相怜立时醒神,慌忙从他怀中起身,“不要,我听你的便是!”
“你……”西子越见他如此气焰,心下恼怒,但想起西子封此前交代的话,只得忍了一时之气,未再多言。
“怎么,还舍不得走吗!”说到此,他目光触及到的相怜正在款款的深望着眼前的人,目无旁碍。
突然,他猛然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后,一个拉拽,霎时间,相怜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的倒向一侧,将摔之际,秦休顺利又一个旋拉,不偏不倚,相怜一个翩然转身后,稳稳的砸进他的怀中,“啊!”她吃痛的叹了一声,起身后,不住的用手揉拂着方才撞到他膛前的额头,“你可是嫌我此前撞的不够厉害吗,你可是非要见我破了相你才罢休!”
秦休见她眉毛眼睛拧扭到一处的模样,立时露了笑色,将她按在额头上的手拿开,“我瞧瞧,撞坏了没有,嗯……这不红不肿的,想来是不会疼的。”
“敢情挨撞的不是你,”相怜打开他的手,“你撞一下试试,看你疼不疼!”
“哦?”秦休拖长嗤笑的语调,“那依你之言,就是有些痛楚喽?”
“自然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怎能不疼!”
“过来,我给你揉揉……”才将远些的身子又被他强力拉近。
感受到腰间的束缚后,相怜忙伸手将他推开,“不用你揉!”
“回来!”这一次停留在腰间强制,她挣脱不得,“你瞧瞧你,”秦休抬起指尖,抚过她鬓边的柔发,再滑过她的脸颊,“这才来几天,怎么弄的浑身是伤,以后可要当些心,听明白了吗?”此时,置在她腰间的手有意的又向前压了压,“嗯?”
相怜半挣脱着,嘟囔道:“知道了……”
过后,他挑着眉眼将目光转向此刻已然面若霜寒的西子越,邪笑道:“怎么,还没看够?”
“怜儿!”西子越撇闪着不看他,“你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
“嗯……”
“欸!”她才有动作,又被压回,“我何时允你动弹了……”
“可是……”
“什么可是,莫忘了我是应何才答应放了他的!”
“哎……”警于此,相怜叹息,“月亮哥哥,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且快离开吧……”
“嗯……”秦休拍抚着她背后的柔发,“这便对了……”
见此,西子越再难将忍,伴随着又一声的巨响,他毅然转身,此番,彻底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里,消失在了,滂沱的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