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佩竹起身看着冲宋岐和宋宸行了个礼,郭筠被点到名字也跟着起身了,她含羞带怯地扫了一眼钟离元铎。
“回长公主,前几日我家设宴,已见过两位公子了,两位公子出身尊贵,龙章凤姿,能够相识是郭筠之幸。”
她话说的委婉客气,完全不似周佩竹的霸道蛮横,安国公夫人看得喜欢,笑着道:“郭小姐真是可人,有礼貌又有气度,不像佩竹什么都不会,读书吃力,礼仪也不好,真该跟你好好学学。”
当着宋宸的面,周佩竹被安国公夫人这样说有些不高兴,又觉得有些丢脸,微微咬了咬唇。
宋镜看着安国公夫人轻哼了一声。
这是她的长辈,她这么做十分失礼,安国公夫人还没发言,乐阳长公主便道:“摘星,夫人是你的婶母,你这是什么态度?”
苏致远想要出言,被宋宸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把。
宋镜看着周佩竹道:“婶母骄纵佩竹,使得她骄横,却又当着众人的面,捧着郭小姐,踩着佩竹,婶母,佩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跟郭小姐比。”
这本是场面话罢了,安国公夫人脸色已然难看,乐阳长公主回旋道:“摘星,你婶母只是随口说说,她最是疼爱佩竹,况且郭小姐处处出挑,同龄的小姑娘,难免拿出来比较一二,佩竹也别往心里去。”
只是女子间的拌嘴,几个男子也不好插话,便都惺惺回到了席上。
宋岐还在看着宋镜,宋镜从没有对他发过脾气,甚至没有这样冷脸忽略过他,这是第一次。
宋镜并不理会宴席上的暗潮汹涌,侍女呈了茶单上来,她随手点了两样。
她刚才为周佩竹说话,周佩竹走到她跟前道:“刚才谢谢你了。”
宋镜没理会她,随手捏了一种不曾见过的茶叶放在鼻尖来闻。
“那是六安瓜片,无梗无芽,采摘自深山陡壁。”
钟离元铎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他端了茶盏递给宋镜,里头是已经泡好的六安瓜片。
席间的茶都是随选现泡的,钟离元铎手中的茶还冒着热气。
宋镜没有去接,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钟离元铎却丝毫不怕丢脸,他就那么执着杯子站在宋镜面前,没有一丝退缩的意味。
宋镜下意识的去看苏致远,他正被乐阳长公主拉着跟郭筠说话,钟离元铎就是在逼迫她,逼迫她的回避。
周佩竹看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暗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伸手对钟离元铎道:“钟离公子,给我吧,我也想尝尝这茶。”
钟离元铎看了宋镜一眼将茶放在身边的案几上,他神色轻松,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出来了,乐阳长公主想撮合苏致远和郭筠,可惜苏致远喜欢自己的表姐摘星公主,而钟离元铎似乎也有意于公主。
几个贵女神色各异,都偷偷瞧着钟离元铎和宋镜,还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偷看郭筠,郭筠和宋镜,一个雍都第一才女,一个雍都第一美人,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不由得别人不关注。
宋镜跟周佩竹待在一起,钟离元铎不好一直盯着她,起身出了宴会。
郭筠被乐阳长公主缠得有些烦,看见钟离元铎出了宴席,便推辞说去整理妆容也离席了。
钟离元铎在廊下静了会心正要回到席上,迎面就撞上了郭筠,他淡淡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公子对公主如此另眼相看,是从前相熟吗?”
郭筠似是无意一般地抬头问道。
钟离元铎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与你何干?”
郭筠神色尴尬,她一直觉得钟离元铎与她的兄长关系好,也许是钟离家有求于郭驰,之前便提出让郭老夫人以此来驱使钟离家上门提亲,郭老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训了一顿,说她不矜持。
可是面对喜欢的人如何矜持,她就是喜欢钟离元铎,宋宸不喜欢周佩竹,那是因为周佩竹无一优点,可是她乃女子表率,钟离元铎有什么看不上她的。
这是她第一次私下跟钟离元铎搭上话,就被这么冷硬地刺了回来,有些不甘心道:“苏公子爱慕公主,他们又是表亲,想来喜事将近......”
“不会有喜事。”
钟离元铎冷声打断她的话。
“公子人中龙凤,何必在她身上浪费心思,她那样的名声...”
钟离元铎的眉眼骤冷,像是望着什么不洁的东西,“她什么名声?”
郭筠被他吓到,有些拘谨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坚持道:“不洁之身.....”
钟离元铎眉头慢慢拢了起来,眸色暗沉,他盯着郭筠道:“郭小姐,注意言辞,我跟郡侯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再敢出言羞辱我的心上人,他护不住你。”
“我又没有说错。”
郭筠面色一白,有些不解,“你的...你的心上人?你当真喜欢她?”
钟离元铎的神色丝毫不变,带着对郭筠的警告与不善,“是,我爱慕摘星公主。”
他望着的不是郭筠,而是郭筠身后的人,郭筠被看得心头发紧,猛地回过头来。
宋镜跟周佩竹正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郭筠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讷讷道:“公主.....”
她自诩名门闺秀,却背地里说人长短,且被当事人抓住,简直丢脸丢到了人家跟前。
宋镜的神色肃然,上下打量了郭筠一眼,嗤笑道:“郭小姐,人人都说你与别的女子不同,没想到果然不同,安国公夫人怎么能想到,佩竹性格爽利,有什么话都当着人的面说了,而你不一样,你爱在人背后说。”
这话说得郭筠脸色涨红,但是宋镜的身份在那压着,她无法反驳。
宋镜瞥了一眼罪魁祸首钟离元铎,最后轻蔑地看着郭筠轻哼一声,“你喜欢他,那是你的事,少拿本宫来做筏子,尹昌郡侯和老太君再疼你,犯到本宫手里,本宫绝不轻饶。”
她说完甩袖回了宴会,周佩竹跟着她走时回头看了郭筠一眼,那眼神透着清澈的直白,似乎再说原来雍都第一女子就这个德行,只看得郭筠又气又羞。
见两人走了,她又大着胆子嘟囔道:“我又没有说错,这雍都城说这话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若是真清白,做什么那么惧怕别人说。”
钟离元铎面色森然,眼中戾气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