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抢了老子的鹿!”
被林木遮掩的后方传来一声男子的怒喝。
霍云倾往声音的来处看去,不免皱眉。
她都还没计较这人惊了他们的鹿,这人倒是先计较起他们来?
她看了一眼已经倒下的鹿,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阿拾厉害,这到手的鹿终究没跑成。
有了这只鹿,想来阿拾现在围猎的成绩应该是很好了。
“瞎了他的眼,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
又有男子怒冲冲的骂了一声,紧随着是马儿落蹄的窸窸窣窣声。
楼珏听着男子的骂声冷眉微蹙,不悦的掀开眸看向那树丛缓缓走出来的男子。
是三人同行,莫约十七八年纪的青年。
“这俩人谁啊?”三人领头的男子瞥了眼对面的楼珏和霍云倾,颇有不爽。
“赵哥,这两小子看着眼生得很,怕是哪家寒门小户的。”
被叫赵哥的人冷哼一声,目光不屑,“这种货色也放进来,也不知那温家是怎么想的!”
霍云倾听着几人的话默默翻了个白眼,撇过头朝一旁少年开口,“阿拾,我们走。”
和这种人,多说无益。
楼珏微微低头颔首,跟着霍云倾一起离开。
鹿则由温家的人收走,按上头射中者的箭进行标记。
那男子见霍云倾两人完全不搭理自己,心中怒火顿时更甚。
要知道在这儿能寻到一头鹿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他看中的东西,竟然轻而易举被人给夺去了?
这次围猎,他赵燚必须是第一。
他看了眼一旁的跟着自己的青年,意图一目了然。
“林彦。”
林彦勾了勾唇角,当即点头,骑马快步跑上去先一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另一名跟着的青年眉宇微皱,小声劝人,“赵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赵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王霈,你什么意思?那鹿可是老子准备送给你的,怎么,老子为你讨公道你还不乐意了?”
王霈皱着眉,若非他父亲告诉他要留在赵燚身旁揪出赵家私吞税银的罪证,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同赵燚这种人打交道的。
如此行事作风与山匪有何异?
“赵哥,拦住了!”林彦在前边叫两人。
赵燚扭头看了眼被林彦拦下的两个小少年,喉咙中溢出冷笑声。
他拽动缰绳朝三人的方向走了,半途中,回头喊了一声还在原地的王霈,“王霈,快些!”
王霈不耐烦的阖眸叹了声气,还是跟上了赵燚。
前方,楼珏拉住一旁的小姑娘,冷眸盯着面前不知死活挡路的青年,面上已是不悦。
“让开。”他警告面前的男子。
少年声音低沉,莫名渗着寒意。
霍云倾圆圆的杏眸瞪着男子,余光瞄了眼身旁护住自己的少年,底气便也上来了,抬了抬下巴跟着少年一同斥责人,稚嫩的嗓音清悦动听:“让开!”
这些人连她都敢拦,也不知眼睛都长到哪儿去了。
林彦被少年的声音瘆得心头生了一丝怯意,可到底面前的只是两个小孩,他又有赵燚撑腰,很快那一丝怯意便烟消云散。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挺起了胸膛,“小子,你还挺能耐的,知道小爷我是谁吗?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楼珏冷睨着面前猖狂的人,眸中一如既往淡漠。
他压着耐性开口,“我再说一次,让开。”
霍云倾点头,握上了拳头威胁,“快让开,不然叫你好看!”
林彦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不由恼火,气急败坏开口:“你俩臭小子,小爷名叫林彦,你们算哪根葱,也敢在小爷面前颐指气使?”
楼珏盯着男子,缓缓握紧拳头。
他这次出来本不想惹事,可若是这些人非要不长眼撞上来,那就别怪他楼珏心狠手辣!
霍云倾气鼓鼓的咬上唇,这世上怎么还有比妖神还要不可理喻的人呢?
林彦是谁?汴城里有这一号人物吗?她根本就不认识。
她转眸看了眼一旁寒意愈浓的少年,在少年动手前扬声对人道:“我乃霍家郡主霍云倾,你又算哪根葱,敢在本郡主面前放肆!”
若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她不想阿拾因此惹上麻烦。
“郡主?”身后来的赵燚匪夷所思的一笑,声音讽刺。
霍云倾转头去看走上来的人。
林彦忙狗腿地骑马去人的身边,“赵哥,这人说他是郡主。”
赵燚将霍云倾打量了一遍,仰头:“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也敢冒充小郡主?”
霍云倾:???
男不男女不女?
她怎么就男不男女不女了?
“我就是郡主,什么冒充?”
赵燚淡淡:“众所周知,云倾郡主深居简出,从不出席这等宴席。”
“就是,这么多年,我们从没见云倾郡主来过,你说你是就是?可笑。”林彦在一旁附和。
“你这小白脸,下次说谎,还是先打打草稿,什么人都敢冒充,这颗脑袋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霍云倾:……
她就是啊!
“我真的是。”
“少废话!”赵燚此刻不耐,“抢了老子的鹿,今儿不给一个交代你俩别想走,别说你是郡主,就城主来了,老子也是这么个态度。”
王霈默然,已然静静的将霍云倾和楼珏两人打量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说的是真的?
看小姑娘穿着打扮,虽然精简,但能瞧得出来一身布料不俗,是上好的云锦所织,绣花技艺精湛,头上玉簪是上好的和田玉,锦靴金纹熠熠生辉,显然都并非寻常人家之物。
若是有头面的公子小姐,他们应该认识才是,可这位……
只有一种可能了。
霍云倾这会又气又无奈,恨不得将面前男子的眼珠子给抠出来,看看怎么长得。
她有必要冒充郡主么?
楼珏垂眸低笑一声,引得几人视线落在了面容冷峻清隽的少年身上。
“你笑什么?”赵燚不爽。
楼珏沉沉叹了声气,慢条斯理地挑起凤眸,眸眼幽晦,“我笑什么?”
“我笑有人明明长了一个脑袋,可除了增加高度便再没了作用,长了一双眼睛,却也只能做做装饰。”